沈沛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了自己的大哥话中的意思。
“这么说,咱们家最先是要办喜事的人竟然是小平安了?”沈沛语气飘忽地说道。
他对于这件事情倒还真的是没有太多的不满,只是这件事情对他而言,委实是惊讶大过了惊喜。而且他们家对于长幼虽是分明,但总也不至于是到迂腐的地步。像是成亲这样的事情,让自己的妹妹先上一步的话,在沈临和沈沛的眼中都不是什么大事。
“或许吧。”沈临随口说道,“若是父亲和母亲都同意的话,小平安觉得这样的话,那大约也就是这么个样子了。算起来平安现在也十六了,年岁也正好。”
自家的妹妹早晚都是要出嫁的,只要自己的妹妹最终是能得一良人相伴,那沈临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排斥的心理。如今这李啸叶除了是个弱不经风的文人之外,也没有什么缺点,也算是一个好人选了。
沈沛皱了片刻的眉,也跟着说道:“这李大人虽然是个文臣,但难得是个不迂腐的,对咱们沈家也算是有恩。若是小平安真的喜欢,那也未尝不可。反正总归就是一个书生,咱们也不用担心小平安日后过得到不好,那胳膊还能扭得过大腿去?”
沈临听闻此语,伸出大掌重重地拍在了沈沛的后背,“平安是要同人结亲,不是结仇。你怎么脑子里总是想着这些事情?”
沈沛被沈临直接是拍了一个趔趄,却也不甚在意,只是说道:“是,大哥。我知道了。说起来,平安还有多久才能回来?这平安一直不回来,我心中便一直是牵挂着她。大哥,若是等战事真的起了,平安还是没有回来,我们可该怎么办啊?”
沈沛面上的担忧之色绝非是在作假。沈端和是他们心尖上的妹妹不假,可是沈家如今重担在身,如何是能为了沈端和一人将战机都给延误了?若是真的到了烽火四起之时,沈端和再想回来,那就难了。
在战乱之年,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怪。
“放心,平安也知道这些道理,她一定会回来的。”
如今,沈端和同珍珠倒是很着急要回夏城,毕竟现如今对于他们来说,最是安全的地方便也就只有夏城了。可是这拦路虎却偏偏是冒出来了。
在驿站落脚之时,沈端和突然是看到了窗外走过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珍珠看着自家小姐突然是走到了窗边,连手上的吃食都不顾了的时候,心一下子就是提起来了。直到沈端和皱着眉头,走回来的时候,珍珠这才敢开口问道,“小姐,您是看到了什么吗?”
珍珠的眸子中染上了担忧之色,如今这路程都已经赶了大半了,眼看就是要回到夏城了。若是在这个时候还遇到什么事情的话,那还真的是麻烦了。
沈端和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麻烦。但是我也的确是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今夜在这里留上一晚,若是真的有事的话,一晚上的时间也足够了。”
沈端和口中的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正是初七。一个北燕的人,还是燕恒易身边的人突然出现在了栖吾国的地盘上,若是只是因为无事所做,前来闲逛的话,那恐怕是要将所有人的大牙都要给笑掉了。
深夜时分,沈端和房间的窗柩是上传来了不轻不重的响动。就像是故意来引起沈端和注意,但又不想要惊扰到旁人一般。
“进来吧。”沈端和一边在烛火下擦拭着自己的长刀,一边压低声音说道。
伴着窗户被打开的声音,一道劲瘦的身影直接是从窗外翻了进来。初七拱手对着沈端和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北燕初七见过沈小姐。”
此番初七对沈端和的态度比之前和善、恭敬了许多。
“是北燕有什么事情了?还是燕恒易有什么事情了?”沈端和随口问道,“不过不论是北燕出了什么事情,还是燕恒易出了什么事情,你一个北燕的人都不该来找我这个沈家人才是。”
初七也不在意沈端和这般冷漠的态度,只是低声说道:“沈姑娘聪慧,在下今日来此,本就证明了殿下和北燕一切安好。在下今日来此,是为了帮沈家的。”
沈端和将手中的刀抬起,仿佛在打量着自己是否有将刀擦拭干净一般,“这么好心?”
“殿下说,沈家若是在最后的关头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北燕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栖吾国的土地,栖吾国的子民,北燕都可以不要,但是七星谷中的东西,北燕却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初七低声说道。
“北燕的财政还好吗?”沈端和开口问道。
初七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极为诚实,“不好。仗打的太多了,国库有点虚,而且总是还有些人不死心,想要复辟自己的国家,总是在闹事情。这想要安抚的话,少不得是要给他们国家原本的皇亲贵戚一些优待,如此算来又是一大笔开销。”
最后初七开口解释道:“所以殿下的心里已经很不耐烦了,若不是殿下的心里还顾忌着大局,恐怕早就是要将这些人统统放逐到什么苦寒之地,让他们挖冰采矿,劳苦一生了。看他们还有没有力气闹腾。”
“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沈端和淡淡评价道。
“没错,所以殿下真的很想要七星谷中的东西。”初七说道,“据线人的消息,你们栖吾国的皇帝又是有了一个新奇的想法,想要玩一出万人陪葬的金蝉脱壳之术。”
随后,初七细细地将那日鲁启宸同李长景密谈的内容一一道出。
最后,初七忍不住是感慨道:“你们栖吾国的皇帝还真是有魄力,为了自己的活下来,什么妻儿,什么亲信,竟然全部都是能在一念之间彻底舍弃。这可真的是让在下佩服佩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