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熙犹豫了半晌之后,只能是恨恨地点了点头,然后咬着牙说道:“算你们狠。”随后看向李啸叶恶狠狠地说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这话之后,燕凌熙便大步离开了李府。
直到燕凌熙离开之后,李啸叶这才有机会和沈端和说上话,“怎的今日突然是来我这里了?”
纵然两府之间有密道相连,但实际上沈端和来李啸叶这里的次数并不算多。一般而言,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沈端和是不会来找李啸叶。毕竟他们之间的往来多上一分,便多上了一分的危险。不过城郊的小庄子去的次数还是很多就是了。
沈端和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开口说道:“我今天去戏台子那里看了一看,回来的路上,正好是看到了方才那小子。此人此时出现在邺城只可能是为了你,所以我就来了。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我在戏台子那里见到了追宁长公主。”
沈端和将之前同追宁长公主的对话如实告诉了李啸叶,只在最后总结了一下,说道:“看来追宁长公主的立场已经是很明确了。”
李啸叶亦是点了点头,说道:“没办法,再怎么说,鲁启宸也是她的父亲,没有谁能轻易舍弃自己的父母,便是知道他们做的是错事也一样。”
李啸叶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寂寥,引得沈端和不禁是有些侧目,“所以前世,你只是让李家的人一直仰着你的鼻息活着,根本不曾伤害他们。即便心中依旧是满藏对他们的怨恨。”
在静默了良久之后,李啸叶点了点头,“嗯,我虽然恨着他们,更是恨着将一切不幸带给娘亲的李言卓。但是我却也是记得,我对他也曾怀过孺慕之情,因为他是我的父亲。”说到这里,李啸叶有些自嘲地低笑一声。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这样的行为是懦弱,还是心中对着亲情最后一分的眷恋。
“这不是很好吗?”沈端和突然开口说道,“我想你的母亲在世的话,一定是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作出弑父这样的事情来的。”
“或许是吧。”李啸叶有些闷闷地说道,“这件事情暂且不提,我现在只担心追宁长公主的态度便是谢子玉的态度。倘若真的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事情便就麻烦了。纵然谢子玉如今和谢家没有什么联系了,但是禁卫军却是实实在在地握在了他的手中。”
说到这里,李啸叶看了一眼沈端和说道:“我记得沈家应该也是准备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追宁长公主却是露出了这样的态度,这恐怕是要有大麻烦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到时候我要是没有办法活着出城……”
沈端和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李啸叶给截住了,“别说这样的话来,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沈端和本是想说,战场上刀剑无眼,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已经一定会平安。但是看在李啸叶那一副紧张、严肃的模样,最后还是默默将这句话咽了回去,转而说道:“好,我便借你吉言了。从邺城中脱身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日后的追捕,你也清楚,夏城和邺城相距甚远。我这里若是没有妥善的准备也不会轻易出发。”
行军的路上能出现多少的意外,这都是沈端和心知肚明的。她既不是一心想要送死的话,那自然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沈端和的手指有些不耐地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地敲了几下,继续说道:“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将这种风险彻底规避。我可以在遇到朝廷的追兵之后,将其击溃,最后再躲回邺城。这样一来,就再也不会是有人想到我还在这邺城中。”
这两种法子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缺点,就连沈端和自己都一时间很难取舍。因为根本没有人能说出,到底是邺城危险,还是回夏城的路上更加危险。
“算了,这事还是能日后才决断吧。”沈端和低声说道,“李长景现在有什么消息吗?”
李啸叶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出宫之后,便彻底消失不见了。就像是汇入大海的一滴水没有丝毫踪影。”
说到这里,李啸叶也是觉得有些头疼,如今找李长景的人自然是不止他一个人,可几乎每一个人都是铩羽而归。整个邺城中再也看不见李啸叶的身影,甚至就连那个随他一起出宫的小太监也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
“想要找李长景的人很多,就算我们找不到他,也不能让别人找到。否则不知道是会出什么麻烦事情。”沈端和低声说道。
此时正在和李啸叶探讨着李长景下落的沈端和自然是想不到,他们苦苦寻找的李长景现在就在一个他们二人都是极为熟悉的地方。
福林楼中,李长景看着自己眼前的男子,开口说道:“到底还是你这个地方安全啊,我之前到底还是小看你了,楚河。”
楚河用扇子推给了李长景一杯清茶,笑着说道:“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哪里就值得您这么高看上我一眼了?不过饶是在下也没有想到,这邺城中想要知道您消息的人竟是有这么多。这说起来可就是有意思了。”
李长景的眼睛注视着那盏清浅的茶汤,低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说。我想要的风平浪静,可是这有人啊,偏偏就是要将这一池子的水彻底搅乱,彻底搅浑。”
“难道您就真的是不知道,陛下的心思吗?”楚河轻声问道。
李长景轻声笑了一下,“陛下的心思?呵,我曾经知晓,现在却全是不知了。伴君如伴虎,哪有人能做别人肚子里一辈子的蛔虫,便是我也不能。我累了,也想要歇歇了。楚河我找到你,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也不必这样试探下去了,甚是无趣。”
“好,在下如您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