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不敢去想的幸福
逍遥乐2020-07-10 16:502,082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是被摆在了当事人的眼前了,那再去遮掩些什么,也是毫无意义的了。甚至说,这样遮掩的行为只会是让对方觉得可笑,让自己也觉得荒唐。

  匠人薛索性是接着这次的机会将所有的话都是给说开了。

  “对,你说的没有错。我的父亲他的确是曾经心慕于你的母亲。你也知道,我生母早逝,她也在生下我之后,撑着最后一口气看了我一眼,也就走了。是我父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的。从小,我的父亲便带着我在这大地上四处行走。直到有一天,我的父亲看到了你的母亲。”

  “父亲说,他是一见倾心。但是那个时候,你的母亲已经是做了旁人的妾室,甚至是为了那个人生了你。我的父亲明白,自己的一见倾心是注定了无结局的一见倾心。所以,父亲便直接放弃了。”匠人薛说话的语气很是平和。

  “放弃了?”李啸叶轻声问道。

  匠人薛认真地点了点头,似乎是生怕李啸叶不相信一般,继续说道:“我的父亲自然是放弃了。他再也没有去见过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也一直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我父亲这么一个人。但是我父亲所说的放弃,只是没有做出什么真的行动而已。我直到他心中有你母亲的位置。”

  “若不是这样的话,今日也不会是有这样的一份大礼了。”匠人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这才是接着说道,“直到有一天,我的父亲突然是直到你的母亲没了,而且还是被人给生生害死的。我不知道父亲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但是我还记得,我的父亲整整是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两日的时间。等到他再次出来的时候,眼睛红肿得不像是个样子,现在想来父亲应该是在那几日的时间哭了不少。然后,父亲便出门了。虽然父亲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知道,父亲应该是见到了你母亲,然后把她好好安葬了。”

  匠人薛走到了李啸叶的面前,认真说道:“我父亲对你母亲绝对没有生出过一丝一毫的轻佻怠慢之心。绝对没有。”

  匠人薛伸手指向那箱子中的木偶,低声说道:“不信你看。这木偶的衣服是和木偶连在一处的,这衣服你看着觉得自然无比,其实,你连一个衣角都是移动不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绫罗绸缎,而是我父亲用木头雕出来的。我父亲他不希望是有任何一个人动她,你明白吗?”

  “就连这个木偶,在我的父亲的心中也不过是个念想。一个对于过去的念想。”

  李啸叶垂下眼帘,看了一眼那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动的衣角,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时的李啸叶仿佛是将自己的整个人都一并埋藏到了黑夜之中一样,看起来阴沉无比。不过,匠人薛似乎是沉浸在了自己对于自己的父亲的追忆之中,没有注意到李啸叶此时的异常之处。

  “当日沈端和说是要将这个送给你,也是为了给你留下一个念想。我知道木偶再怎么逼真,也不可能是成为活人。但是有些东西就是这个样子,有了总是要比没有好。沈端和原本也只是希望你能有个慰藉,也不至于是每每提起的母亲时,心中总是难受得紧。”

  “总之,我们都是片好心。你可是别辜负了才是。”

  匠人薛说完这话之后,转身便是要走。反正他今日在李啸叶这里是将该送的礼都送了出去,也将该说的话,尽数说了个明白。这往后若是还有什么事情的话,那便是同他无关了。只是匠人薛最后,还是伸出手拍了拍李啸叶的肩膀。

  “兄弟,过去的事情,还是让他过去吧。你一直记着的话,那不是在为难别人,那是在为难你自己。”留下这最后一句话之后,匠人薛便是哪来的回哪里去了。这院子中独独是留下了李啸叶一人,眼神复杂地看向那个人偶。

  良久之后,李啸叶低低地对着那人偶唤了一声,“娘亲,我真的是想你了。”

  次日,沈端和见到李啸叶的时候,李啸叶的脸上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精神也是不济得很,看上去好像是一整夜都没有合眼的样子。

  沈端和一见到李啸叶这个模样,便知道这盖是因为昨夜那件“大礼”惹出来。遂是忍不住说道:“我为你将那个人偶讨要回来,是为了解开你心中的遗憾。我常常听你说,你已经是渐渐记不起你母亲的模样了,所以我才想要将那个木偶给你。”

  “我没有办法让你的母亲起死回生,也没有办法能让你永远都不遗忘过去的事情,但是我能给找到一个念想。一个可以让你将情感寄托于此的念想。”

  说到这里,沈端和不由得是停顿了一下,她的目光落在了李啸叶面上的黑眼圈,然后又仿佛是不经意地挪开了一般,低声说道:“但是我却不是想让你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你若一直是这样的话,那反而是和我心中所想背道而驰了。我是想让你开心一点,了却自己心中的遗憾,而不是像今日这样憔悴而又狼狈。”

  李啸叶看了一眼沈端和说道:“我知道,我也明白。只是我还需要一些的时间,可能是因为太高兴了吧。你不知道那个人偶做的是有多么像我的母亲,我看到那个人偶就觉得,我的母亲仿佛是活了,她重新站在了我的眼前。”

  “只要再和小时候一样,唤一声‘娘亲’。那么,她就会向我走过来,然后和小时候一样,伸出手臂,保住我。到那个时候,我会和小时候一样沉浸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但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了,因为那只是一个不会动的人偶,不是我的母亲。”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只要是我想,我便能看到我母亲的模样,这也是一份我曾经都不敢去想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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