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席轻轻地抱起梦溪,带着她回屋子里。
梦溪躺在床上,抬起手臂,把大拇指放进嘴里,仿佛还是个小婴儿。
赵云席轻轻拿下她的手指,将她的手臂盖进被子里。
林越向大气装置跑去。
又两个星期后,大气装置能够实现自主运行了!
这意味着希望星不再需要把所有的产物都用于兑换能源了!他们不仅自己能吃饱,多余的产出还能进行贸易,换取更多的物品。
希望星彻夜欢庆,没有灯光,但大家却觉得一片光明。
星际海盗们聚在一起,他们口中的林大魔头也变成了林大英雄。
“我早就说了嘛,林越是英雄,怎么会是魔头呢?能被假面舞会通缉的,肯定是好人了!”
“嘁,你这马后炮,现在知道叫人家英雄了?不知道是谁听说林大英雄要给大家摘除脑芯片的时候,抱着啤酒瓶子边哭边喊,菊花啊,人家的雏菊啊,居然就这么不保了!”
“还说我呢,你不也是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还抱着柱子,说要把自己的初夜献出去,不能让大魔头拿走……”
“熙哥哥,为什么菊花不保了呀?”听了只言片语的梦溪手上拿着巧克力,抬起眼睛看着钱熙,呼扇呼扇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呃……”钱熙尴尬的胡噜胡噜梦溪的脑袋说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少听,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呀?”钱熙赶紧转移话题。
梦溪拿着巧克力的双手猛地缩进怀里,整个人向后退,小脸上满是警惕:“这是越哥哥给我的。”
“哦,原来是林大……英雄啊,能不能也给我吃一块啊?”钱熙贱兮兮的打趣。
梦溪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双眼睛紧张的盯着钱熙。
钱熙“嘿嘿”一笑,故意撑起身体,向梦溪扑去,嘴里还说着:“梦溪,好东西要和哥哥分享哦……”
梦溪吓得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向帐篷跑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拎着菜刀怒气冲冲的出来了,她一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拿着菜刀指向钱熙:“钱百万!你居然敢欺负梦溪?!”
钱熙讨好的笑着:“没、没有啊,就是说林越是大英雄的事情呢……”
“还敢跟老娘装!看看老娘今天不把你的舌头砍下来!”女人拎着菜刀冲了过来。
平时凶神恶煞的钱熙吓得连滚带爬,完全不敢还手:“嫂子,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再也不瞎逗梦溪了,我没想抢她的巧克力……”
“巧克力?小王八犊子,我本来以为你就是嘴上不干净,没想到居然还抢小孩子的东西,你要不要脸啊?!”
合着梦溪告状是告的“菊花”?结果自己暴露了?!
钱熙欲哭无泪:“……啊啊啊,嫂子,刀下留情啊!!!”
梦溪看自己的母亲追着钱熙跑,还以为他们在玩游戏,笑着拍手,给钱熙加油:“熙哥哥,加油呀!”
“小王八犊子,居然让梦溪管你叫哥哥,那你倒是管我叫婶婶啊,叫什么嫂子啊!”
“别别别,嫂子,我错了……啊啊,我真的不敢了……”
“……”
星际海盗们看着热闹起着哄,篝火跳动,映衬着每一张笑脸,天空中的星星闪亮,夜色迷人。
林越和赵云席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不知谁喊了一句:“大英雄来了!”
人们欢呼起来,他们的手上都是老茧,脸上写满沧桑,却纯粹如孩童,他们手挽着手,把林越围在中间,唱起不知名的歌曲。
歌曲仿若陈年的佳酿,袅袅升空,越醇越香,令人沉醉。
林越也跟着笑了起来,笨手笨脚的跳起舞来,他从来没跳过舞,身体仿佛生了锈的铜人儿,“咯嘣咯嘣”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赵云席会心一笑,挤进人群,踏着星光而来,顺着林越的眸光,站定在他眼前。
不知是篝火太亮,还是星光太暗,这一刻都无足轻重,只有漫天的风,柔软的草,笑意盈盈的温柔,无数爱意翻涌而上,无穷春情奔涌成河,林越只觉得在自己眼前的是最绚丽的烟花,最宽广的深海,最温婉的妖娆。
三千颜色尽数褪去,无边思绪喷涌而出。
赵云席轻轻拉住他的手,带着他跳起舞来,普通的舞步,赵云席轻轻给他打着节拍,细数“一二三四”的声音明明带着机器人独有的冰冷,却在林越听来极尽缠绵。
赵云席看着林越的眸子,嘴角的笑意蔓延,露出了上下两排牙龈,在篝火的映衬下有些可怖。
林越却觉得他那么的迷人,那么的富有诗意。
林越从不知道赵云席会那么耐心的陪小孩儿玩,会抓野鸡插秧,还会挖池塘,似乎他没有什么不会的。
赵云席所有的温柔都埋在他的心里,揉进他的行为里,一点一点的浸润着林越的心脏,把林越的心脏装的满满的,仿佛泡在水里。
林越看着赵云席,几乎是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云席,我喜欢你。”
赵云席瞪大了双眼,刚好数到三,却一下子停住了,他看着林越,呆住了。
林越不小心踩了他的脚,他也毫无反应。
林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周围的人全部停下,屏住呼吸,似乎跟林越一起等赵云席的反应。
林越见赵云席好一会儿没反应,颇有些失落的低下头,正想说什么,却被赵云席一把抱了起来,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赵云席把林越抱进怀里,那么紧,那么重,却那么温柔。
林越的泪水抑制不住的流淌,因为赵云席在抱住他的瞬间,贴着他的耳边说:“我也是。”
赵云席抱着林越转圈儿,林越的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狮子大黄跳了出来,趴在地上,两眼泪水汪汪,白兔儿坐在旁边,别扭的不肯看它。
狮子也不说话,就无声无息的抹着眼泪儿,那情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白兔儿看它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心软,发出“哞儿---”的声音,似在警告,狮子连连点头,蓬松的毛发上下摆动。
白兔儿傲娇的扭过头,挥了挥手,狮子就乐颠颠的跑到它面前,蹲下身子,让白兔儿骑在头上。
林越精神海洋里,蝴蝶酸溜溜的说道:“大黄真的不是当年的大黄了,想当年,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说好谁也不找另一半,共同到白头,万万没想到,它居然偷偷焗了油!!!”
“大黄不焗油也是黄色的,至于你嘛,好像下一个阶段就全白了?啧啧啧,真可怜。”
“老树!”蝴蝶说着,吭吭唧唧的扑到了世界树的身上,世界树向后一撤,蝴蝶扑了个寂寞,差点摔在地上。
“哎,我知道老夫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靡万千,但是老夫真的不搞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世界树一本正经,两片叶子无风自动,颇有高树风范。
“嘁,你可别臭美了,本少爷可看不上你这两根毛,本少爷是觉得你也找不到另一半,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白头。”
“噫!还说看不上老夫!老夫可不需要你一起白头,老夫现在就一半是白的,以后一直是一半白色,不像你飘忽不定,花里胡哨。”
“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
“嗯,你说的对!”
世界树一句话把蝴蝶堵死了,蝴蝶准备说的下一句话憋在胸口说不出来,万分难受。
“不对,你应该说你更无情更无义更无理取闹!”
“呵呵,老夫不想。”
蝴蝶又一次惨败,蹲到角落里画圈圈,嘟嘟囔囔的,还不如小黄可爱,死老头!
赵云席把林越放下的时候,林越浑身都红透了,不好意思看别人,只是挨在赵云席的胸膛处,把脸埋了起来。
赵云席轻声笑道:“你和梦溪一样,脸皮薄。”
这时,梦溪捧着两个花环走了过来:“越哥哥,云席叔叔,给你们花环,祝福你们结婚!”
赵云席也不解释,拿起花环套在林越的头上,然后捏了捏林越的胳膊,示意他给自己带上。
林越红着脸,眼神却亮的像猫。
“越哥哥,你给我的巧克力我可以分给妈妈吃吗?妈妈很辛苦的。”梦溪小声问道。
林越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了。”
梦溪笑了起来,像是小天使。
林越拿过梦溪的花环,道了声谢,踮着脚尖,要给赵云席带花环,可他够不到。
赵云席不厚道的笑了,却还是弯下了腰,头顶对着林越。
林越将花环戴在他的头上,对于赵云席来说,这个花环太小了,他戴在头上不伦不类,看起来有些滑稽。
可众人没有嘲笑,只有揶揄和祝福。
赵云席笑的看不见眼睛,林越更是躲在赵云席的怀里不出来了。
这一晚是林越最幸福的一晚,也是赵云席的。
对赵云席来说,这是他和他的真正的第一次告白,是林越对自己的告白,而不是对那个死去的元帅。
晚风送来一阵阵的歌声,这颗星球重新迸发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