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一定是你！”苏衍身上的戾气，像是瞬间被拔高了一般，身上带着一股冷厉的杀意。
只是他还没冲过来，东方赫已经出手，将人直接一脚踢出去。
苏婳的手指尖，闪过一道银光，随后消弭于无形，甚至让人觉得，那是幻觉。
“抓住他！”
王威反应过来，当即下令。
李炫清身体一软，如今，想要说，都说不清了。
赵冠霖在前，只是他的手里面，还抱着女儿，不好出手。
可苏衍，却像是受惊了一半，猛地起身，对那赵子涵，避之不及。
——公子，不要砍我的手，公子饶命啊！
——公子，放过我吧。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别过来，别过来！”
赵冠霖慌忙挥手，转身就跑。
“不对，她死了，她真的死了，一定死了。”
王威气的不行，“赶紧跟上。”
……
苏衍跑进房间内，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锤子。
对着卧房的墙，猛砸。
一下，一下，又一下。
轰！
王威等人赶到的时候，就听到墙体倒塌的声音，急忙上前。
墙倒了，好在房子结实，还能撑住一段时间。
李炫清带了人来，“去拦住少爷！”那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衍儿的执念还没消除？
甚至一度患病！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拦住。
可惜王威的人更快，他们进去本来要带人走，可看到那倒塌墙壁边，顿时大惊失色。
“啊！”苏衍忽然挣脱了人，不断扒拉着。
不知道是寻找什么。
？ 即便是手上的血染红了石头，都没察觉。
小卢站在最前面，却猛不丁的后退，“大人，人头！”
苏衍的手下面，出现了不少的骸骨，他却单单将头骨举起来，嘿嘿一笑，“我就说，你都死了，死了！”
绿乔忍不住上前，却被苏婳拉住。
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惊之中，苏婳却是忽然开口，“苏衍，你手里的人，是谁？”
“是扶柳那个丫头啊，真漂亮。”
大哥，你对着一个骷髅说漂亮？！
众人又是一阵的胆寒。
“住口住口！”
李炫清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发狂，整个人就像是被迷了心魄似的！
但是她知道，必须马上阻拦。
王威却不管她的怒意，继续问道，“为什么在你房间。”
“当然是我杀了她啊。”
所有人均是一愣，听到风声赶来的人，也顿住了脚步。
“怎么杀的？”
苏衍将头骨抱在怀里，“谁让她不从我，我就将她打的奄奄一息，两只手都剁下来，把她……砌入了墙里。嘿嘿，死了，死了，就是死了！”
绿乔忍不住，捂住脸，满脸泪水，随后，又偏过头，捂着心口干呕。
即便是她跟苏婳心照不宣，可她的身份，苏婳是知道的。
今日这一场，是给她交代。
也是为了……
沈默宇忽然站出来，“如此丧心病狂，沐王殿下，王大人，这种人，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他的妹妹——扶柳。
死相居然如此凄惨。
好恨，好恨啊！
“淑妃娘娘驾到！”
在王威让手下抓人的时候，门外，忽然想起了内侍的声音。
淑妃？
怎么会这个时候来了？
可即便是心存疑惑，众人还是赶紧整理衣服，跪拜。
李炫清紧绷着的神经，蓦地一松。
好在，还算是及时。
苏衍，总算是能保得住一条命在。
众人都跪下了，可苏衍，却是没跪。
他的床榻之上，还放着一件大红色的衣衫。
苏婳送来的。
有股淡淡的香味，每一次呼吸，那股味道，都能将神经拉紧。
忽然，眼前似乎有很多的人影晃动，手里面都拿着刀，冲着他刺过来。
“让开！”苏衍忽然急急忙忙起身，要逃命，眼角的余光看到跪在一边的苏婳，心底的怨毒猛地爆发，在东方赫上前与淑妃交谈之时，拽住了苏婳，手里还抓着的骨头，抵在苏婳的白皙的脖间。
瞬间，苏婳脖颈上有血珠儿滑落至锁骨。
东方赫冷眸如电，“苏衍，放开她。”
“都不要过来！”苏衍大脑里面很乱，他想要想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却还是难以捋清楚。
王威吓坏了，“苏公子，你放开二小姐，其余的都好说。”
“没的说，都是苏婳的错，杀了苏婳就解决了！”
“对，是苏婳，要不是她拽我的鞭子，我才对她没兴趣。”
“那扶柳，哼，一个丫鬟，我杀了就杀了。”
“苏衍，你应该偿命。”沈默宇的情绪超乎寻常，只不过，此时都担心苏婳的安危，并没多想。
苏婳并不惊慌，只是朝着门口看了一眼，李炫清站在淑妃面前，正低声说着什么，“苏衍，看到了吗，你的母亲现在，只顾着自己，她已经不要你了。”
“胡说，胡说！”苏衍着急看去，果然发现李炫清看都不看他，“母亲，你过来，带我过去啊！”
李炫清心里万分着急，甚至不惜威胁淑妃。
淑妃神色厌倦，可最终，还是点点头，“沐王，本宫看衍儿状态不对，不如这样，先让本宫带回去，找御医看看，明日再说？”
东方赫却是冷笑，抬了抬手，院子外，弓箭手围满了。
“沐王！”
“淑妃，人命关天，本王的女人，更重要！”
“你！”
看到弓箭手，苏衍真的害怕了，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伤，快要坚持不住了。
“苏衍，你看到了吧，你要死了。”
“苏婳，你给我闭嘴！”骨头上有尖锐的凸起，划破了脖间细嫩的肌肤，一道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他猛地抬手，那骨头若是刺入脖子，瞬间毙命。
“快，保护苏小姐！”
“苏衍，你不敢吧，你不是杀过人吗？现在害怕了？”
“对，我杀了人，不，不是我，都是她们太吵了，赵子涵那个贱人，死有余辜。”苏衍咬着牙，表情狰狞。
赵冠霖早就忍不住，“你这个畜生！”
苏婳点头，“那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我先让你拿鞭子来打我啊。”苏衍想到那个滋味，还觉得很刺激，手里面的骨头，都松了几分。
旁边的人都没听懂，但是苏婳跟李炫清明白了。
原来，就只是为了这个！
“哼，苏婳，我要死了，你也要陪着我，不，是我陪着你，走吧，咱们一起死！”说着，苏衍忽然用力，猛地刺下来。
就是这短短的一瞬……
东方赫已经找准了角度，一道白影闪过。
“啊！”
苏衍被一脚踢到一边，苏婳的身形一晃，落入了那白影之内。
“你很及时。”苏婳淡淡一笑，搂紧了他的脖子。
东方赫气坏，“你还敢笑？”
“我知道，有你在，没意外。”她的笑，比星光璀璨，又像是钻石一般的真挚。
东方赫的心底怒气被驱散，只余下满目的心疼，“脖子受了伤。”
“皮外伤而已！”
“小狐狸，”东方赫抱着她平稳站好，“你若再敢受伤，我……”
“我知道。”苏婳看着他充满着急的眼睛，心底熨帖，不管之前多么的危险，至少此时此刻，她心安。
以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爱上这个男人。
可自他之后，余生，都是他。
刚才都只关注沐王，却没发现，在白影闪动的时候，有一道灰色的身影，慢了一步。
黑暗里，东方翼神色黯然。
晚了一步，便是一生。
周氏站在不远处，看着东方翼，双手紧攥，随后，手微微一动，似乎下了什么命令。
……
“小心！”东方赫忽然搂紧了苏婳。
一瞬间，耳边只余下了破风声。
伴着凄厉的惊叫！
鼻息间的空气，都染上了一抹肃杀。
噗……
是箭刺透皮肉的声音。
眼前男人的微笑，似乎在这一瞬间定格。
他还抬着手，似乎想要捂住她的眼睛。
“小狐狸，对不起……让你……看到了这么……血腥的场面。”他的脸色惨白，可对她的温柔，半分未减。
“阿耀！”苏婳惊吓着急，完全顾不得场合。
她本来搂着男人腰的手，忽然碰到了一抹热意。
黏腻的感觉，刺的她浑身都在抖。
“小狐狸……你，你……不怕，”东方赫终于抬起了手，抚摸着她如缎的长发，“真，真好，你，你没事。”
“三哥！”
东方枫赶来，只看到站在苏婳之前，本来高大如山一般的男子，轰然倒下。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也一并坍塌了一般。
“抓刺客！”王威回过神来，“保护淑妃！”
众人护着淑妃后退，甚至没有人去管苏衍如何。
苏婳紧紧搂着东方赫的脖子，穿越而来，她第一次如此毫无形象的大哭，“你不能死，不能死！”
可东方赫的气息，越来越弱。
背后那一箭之下，黑色的血，已经要凝固了。
“不好，有毒！”东方枫急急忙忙，踉踉跄跄赶来蹲下，在看到那黑血的时候，眼底迸出一抹杀意。
苏婳心头一颤，随即，咬咬牙，“阿耀，你忍一下。”
说着，她猛地用力，拽住了那箭头，立刻拔出，狠狠地！
“苏婳，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