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乎就是从未爱过，或者，从未认识过的表情。
什么爱情，真情，或者是恨意，都没有了。
一时间，烟消云散。
东方枫忽然起身，朝着她急忙走过来。
可是还没靠近她，就觉得大脑再次疼了起来，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过去，那是个贱人！”
“她放走了她的情郎，是个贱货！”
“你过去了，把你染脏了。”
“千万不要给她好脸色，该杀了这样的荡妇。”
“对，杀了她！”
“杀了她！”
苏婳正好到了门口，这么看着他，那眼神从一开始的紧张，到迷茫，到厌恶，到憎恨，到血腥！
她看着，东方枫缓缓的，一步一步，朝着莫如意走来。
仿佛，他眼前的人，不是他钟爱的女人，倒像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近在咫尺！
莫如意也站正了，回眸看着他，“皇上，是要处置我？”
“沈默宇是你放走的，放走朝廷重犯，朕为什么不能处置你？”东方枫冷笑，“怎么，你觉得朕舍不得？”胡闹，你怎么能这么伤害她？
俩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争来抢去，脑子更疼了。
莫如意福福身，“皇上怎么会舍不得，您的心肠，可是钢铁做的。”
“所以，这就是你偷人的理由？”闭嘴，你不是要说这个！
“是啊，皇上，您不能给我想要的，为什么我不能去争取！”
“贱人！”
东方枫的手抬起来，掌风凌厉，带着狠辣与决绝。
耳边，被凉风灌入，像是瞬间失聪了一般！
“住手！”
苏婳抬手，扔了一个暗器过去。
柳叶刀划破了拇指，刺痛似乎唤醒了神智，东方枫的眼底恢复了清明，脑子的疼也缓解了几分。
至少，他能正常思考了。
可是他刚才在做什么？
要打如意？
他就看着自己的手，上面鲜血滴答滴答，他甚至没有心思去责问是谁动，是谁闯进来，双目无神，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
而苏婳能进来，也是因为装扮成了小宫女，拿着皇后的令牌，说是皇上的意思。
莫如意虽然没有以前得宠，可怎么也是六宫之主，还有一些威严，所以让一个宫女进去，也没什么。
“怎么样？”苏婳易容，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但是声音没有刻意地伪装。
莫如意摇摇头。
她看起来跟之前没什么区别，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面边涌起无限的伤感，仿佛这个世界，已经在崩塌了。
“如意？”苏婳又轻轻叫了一声。
莫如意神色不变，只不过，缓缓开口，“你不该来的。”
如今她已经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弃妇，根本帮不上苏婳了，如今她来了，就是送死。
沈默宇好不容易能走了，她不想再连累任何人。
东方枫回过神来，才朝着莫如意看去，在看到她样子的时候，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疼的猝不及防。
“你还真是一个畜生，”苏婳将莫如意挡在身后，她注意到东方枫的目光之后，已经是下意识的护着人。
东方枫这才看到她。
即便面容变了，但是身上的气势从未遮掩，再加上，这声音也熟悉的很，他瞬间便猜到了苏婳的身份。
“三嫂，其实，我……”
“闭嘴！”苏婳上前两步，本来是要动手，可却被莫如意拉住。
随后，莫如意忽然就跪在地上，声音凄凉，“皇上，我这是第一次求你，就看在西陵国逼宫的时候，我对你有救命之恩，恳求你，放过苏婳。”
东方枫双手攥紧，刚才那一点点的温和，也因为她的恳求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是她的丈夫。
从来不想被她当做高高在上的那个人。
这么多天，他故意冷落，羞辱，就是希望能让她低头，然后两个人重新来过。
可他没有等到。
却因为苏婳的出现，让她如此着急？！
“今天若是这里出现的沈默宇，你也会如此吗？”东方枫负手而立，可脸色却是更加的阴沉。
苏婳本来想要开口，但莫如意的速度更快，“是，我的朋友，不能有半点的损伤，他们没错！”
“莫如意！”东方枫刚刚压下去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朕不能动你！”
“皇上请便！”
“来人！”
门口瞬间多了十几人。
“将皇后还有这个宫女一起拿下，关到朕的御书房，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能出来，谁也不能靠近！”
“是！”
莫如意当即起身，挡在了苏婳的面前。
“我还是连累了你。”
“倒也不算是连累，”苏婳微微一笑，将她轻轻推开，自己站在了东方枫的面前。
东方枫冷言冷语，“怎么，有话要说？”
苏婳摇摇头，“我是有话要跟我的弟弟说，但是现在，他不在了，如今，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放肆！”东方枫知道这是故意的，当即要人动手。
苏婳也不反抗，任由被捆绑起来，“皇上可还记得，什么叫做欲壑难填？”
？ ——三嫂，皇后那样做，父皇真的不知道吗？
——欲壑难填，毁灭一个人，就是不断让她的欲1望上升。
当时，东方枫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如今再想起，才明白真正的含义。
如今苏婳将这四个字送给他，是警告也是失望。
“三嫂，”东方枫的理智似乎被这些往事牵扯回来，眼神比之前要温柔很多。
如此看来，仿佛他从来没有改变过。
还是那个热情明媚的少年，依旧是乐观向上，喜欢赖在人家身后。
苏婳轻叹一声，“皇上，如今你是九五之尊，这天底下，没有人能跟你抗衡，可你也是全国的希望，是百姓们的天，也是你心爱之人的天，你若是不能平衡，不能控制自己，你的一切，都难以控制。”
不要听她的，她是想要你的位置！
她是坏人，是为了东方赫才来找你。
杀了她！
杀了她们！
杀了！
东方枫皱皱眉，本来因为气愤涨红的脸色，只是在眨眼间，变得惨白起来。
脑子里的神经像是在一瞬间涨大，又瞬间崩断。
“将她们，先放在朕的寝宫，朕……”他晃了晃脑袋，伸手扶住了一边的柱子，似乎这些话不是出于本意，可张口，还是冷冰冰的，“下去！”
“是！”
守卫按住两耳光人，也不管莫如意是皇后，只忠诚于皇上。
……
寝宫。
这里住了很多个皇上，每一个皇上喜欢的风格都不一样，东方拓在的时候，喜欢低调奢华，而东方枫，倒是喜欢简单大方，所以这里面的陈设比以前要少了很多。
苏婳打量了一下，站在门口。
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莫如意却是满脸惆怅，坐在一边，等着皇上新的旨意进来。
苏婳看着没有人来这里，便坐在她身边，“你可知道，阿枫为什么，将我们关在这里？”
莫如意本来还在想，今天的东方枫有些不对劲，似乎生病了，被苏婳的话又刺激了一下，顿时人猛地起身，“他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紧张，”苏婳看着她强忍着情绪还又无比好奇的样子，有些心疼，“在我的面前，不用这么掩饰自己。”
莫如意低下头，心里面一阵阵的酸楚。
抛开那些伤害不说，她也怀疑，她能做好一个国家的皇后吗。
“这里，虽然是皇上的寝宫，但也是一个秘密通道。”
苏婳轻声开口，只允许两个人听到。
莫如意身体一颤，“什么，什么意思？”
苏婳缓缓走到了一处立柱旁边，上面雕刻着龙凤，栩栩如生。
莫如意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在我们南国，父皇曾经跟我们兄妹说过，若是真的有什么危险，皇宫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也缓缓走到了苏婳的身边，小声开口，“因为，皇宫里面有密道，可以将人保护住。”
苏婳说的，估计就是这个意思。
果然，听完他的话，苏婳笑了笑，小心叩击了一下立柱，寻找机关。
“果然如此是吗？”
可皇宫的密道，是每个皇上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苏婳知道？
当初莫旭天还说，就担心哪天他驾崩了，孩子不在身边，所以提前将这件事告诉他们。
提前！
莫如意脑中灵光一闪，她怎么忘了，当初东方赫是被东方拓捧在手心里面的皇子，也早就传闻他是要做皇帝的。
提前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而且东方枫将她们关在这，就是为了……
“等等。”莫如意将她拉住，“你等等，不要找了。”
“你知道？”苏婳放下手，刚才她看了一圈，的确是没找到机关的开口。
莫如意摇摇头，“正如你说的，这里的确是有密道的话，想必阿枫根本不知道，他如此做，就是为了让我们找到这个密道，然后……”
杀之后快！
这个密道，只有皇帝能知道，不然，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苏婳蹙眉，那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她也明白，但是她看东方枫的状态，不像是如此心机。
正想着，立柱忽然动了一下，随后，脚下的地板也跟着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