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解释，这是个意外。”
程氏大厦一层，一只泰迪穿着迷你版小西服，打领带，毛被吹得蓬松又柔软，头顶还别着枚迷你版的小高脚帽。“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负心汉你走吧。”大熊道。
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不断有西装革履的社会精英从二人身旁经过，卡通Ｔ恤配短裤，头发随意散着，挤在角落和狗对话的陆印显得很乱入。
陆印无语凝噎，想了想道，“我走了你可以保证不去表姐家？”
“……你这个臭男人。”大熊哀怨。
“我错了。”陆印立刻承认错误。
大熊不依不饶，“你解释吧，我现在要听了。”
“是这样，我平时真的不会忘的，这次主要是……主要是……”陆印感慨，“这个SSR，它实在是太香了。”
“……你别解释了，闭嘴吧。”大熊翻白眼。
在外人眼中，陆印对着一只狗自言自语，吓得无辜小狗多此炸毛，引起保安侧目，看起来随时准备把这个可疑人士轰出去。
一声低笑，陆印坐直了。只见到程天赐亲手端来咖啡和茶饮。一人一狗的目光同时追随着这位财大气粗手还旺的大老板，直到程天赐落座。
“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给我表演怎么和狗吵架？”一张嘴就开嘲讽，苦于狗妖的声音凡人听不懂，陆印默默背起了这口锅。
“也不全是。”陆印道。
程天赐慢条斯理哦了一声，“那是？”
陆印本想掏出手机，请程天赐这个小福星再给他的卡池开一次光，但是话到嘴边忽然说不出口了，这种日理万机的大老板，愿意好心帮他捡狗子，还照顾得油光水滑，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虽然救了程天赐一次，但对程天赐来说，他只是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毕竟人间有人间的规矩，梦里面的不算数，现实里他突然跑来要和土豪做朋友也不现实。
还是别耽误别人工作好了？陆印默默想，准备随便搪塞一下，话还没出口，却见程天赐一副了然的神色，朝他勾勾手指，“拿来吧。”
“……什么？”陆印装傻。
程天赐一笑，优雅俊逸，风度翩翩，“和我有必要装傻吗？游戏拿过来。”
没必要吗？陆印脑海中自动响起周爷电影的经典对白，为什么让程天赐一说，他觉得两个人的关系瞬间暧昧了起来，“……先说好，我没想打扰你的。”他慢吞吞把手机递了过去。
“那你就该看好你的狗，不要到处丢了不管，你这么不负责任小心被动保投诉。”程天赐随口训道，很快上手，找到了卡池。
狗妖诶，丢到哪里他回不去？这么容易的话他见到大熊的第一个晚上就把它套个麻袋扔了！陆印背着一口黑锅，憋屈。
看着陆印小表情，程天赐那股不爽感舒畅了不少，他捏着手机道，“想不想我天天给你抽卡？”
由于上次的超神发挥，陆印飞快点头，就算程天赐真的黑了，也不会有他黑。自从金蛟剪出货那一刻起，怎么算都是他赚。
见陆印点头，程天赐笑了，“不能白抽，有代价的。”
“你说吧。”陆印很大方。
“在提要求之前，我要先缺人一件事，”程天赐目光锐利，“你不是普通人，你能和它对话。所以，那一晚……并不是梦，对不对？”
陆印呆了呆，点头，“是。”
猜测轻易被印证，程天赐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有微颤的指尖暴露了心中的惊涛骇浪，“留在这里给我当贴身保镖，工资按行业标准的三倍给你开。”
陆印一愣。
程天赐挑眉，“怎么，你不愿意？”
陆印没说话。他为了攒功德值打过不少捉妖的零工，但是保镖对他来说是个新鲜活，毕竟九天十地没有哪个生灵有胆子跑到他面前来，让他给自己护法的。自己貌似只点亮了打怪的技能点，保护脆弱的凡人又该怎么做？
程天赐攥紧拳，陆印无声的犹豫令他鲜见的有些慌张，这真是奇怪，他能让他有这么明显情绪的事情上一次还在他八岁，那年葛兰去世。
他随口道，“罢了，这次不算数。不过抽卡是看概率的，谁也不能保证每次都——”
声音戛然而止，程天赐指尖所指，两人一起愣愣的看着蹿起金光的八卦盘。
陆印：……
大熊：我擦！
金色光芒逐渐散去，陆印屏息盯着屏幕，一身黑白两色小丑服的小个子男人出现，他画着滑稽的小丑妆，红唇油彩一直涂到耳根，纤长的眼睫赛雪般洁白，眼圈画着两个夸张的细长菱形，黑白双鱼拆开贴在两侧脸颊上，仿佛那双光芒流转的眼睛坠下的泪珠。
小丑眼珠一转，“太史无极，诛神戮仙……”
咔嚓，陆印按下了锁屏键。
大熊不满的汪了一声，被陆印抱起，他梦游般将手伸到大熊嘴旁，喃喃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嗷呜——愚蠢的人类。大熊一口毫不客气的啃在了陆印的爪子上。
“是诛仙剑啊！！！！！！！！”整个金碧辉煌的大厅，回荡着陆印的呐喊。
陆印疯了，此生第一次体会到范进中举的狂喜。神器，神器啊，连续两抽都是神器啊——
“你……放开……”程天赐吃力道。
“不放，”陆印内牛满面，挂在程天赐的大长腿上，“福星爸爸，让我跟你混吧，保镖我愿意啊啊啊！以后你吃饭我试毒，你睡觉我守夜，求爸爸不抛弃不放弃啊！！”
程天赐哭笑不得，“试什么毒，你是不是还要说挡枪子，当我这里是黑社会吗？”
陆印掰着手指头，搜肠刮肚道，“那，做饭？我泡面一绝，跑腿也可以，或者……”
一根手指点在陆印额头上，制止了他的喋喋不休，“停。”
陆印茫然抬头。
程天赐单手插在裤兜里，弯腰与他对视，“你这人是不是精分，刚刚还……算了，答应就不能反悔了，程氏不是你玩过家家的地方。”
陆印连忙点头，顿了一下，又摇头。
程天赐眉头一皱，没好气道，“谁死赖活赖的要留下来的？后悔了？”
“不不，”陆印实诚道，“我没做过保镖，保护不好你怎么办？”
不知道这句话里哪个词又捋顺了程天赐的毛，他神色一缓，“没事……至少目前为止，不会有人比你做的好了。”
陆印愣住，程天赐已经背过身去，优雅抚去衣服上被他抱出的褶皱。
“你满足我的要求，我就帮你抽卡，能做到？”
陆印毫不犹豫点头。
“好，”程天赐唇角满意的上扬，心情愉悦了，“周一来人事部报道，待遇上不会亏待你，回去给我把自己收拾一下，免得让别人觉得我用童工。”
陆印摸了摸自己的画着龟仙人的卡通T恤衫，乖乖答应。
“本尊肯穿那只龟的衣服，不该褒奖本尊喜欢动物有爱心吗？”陆印抱着大熊走在前，纳闷道。
金蛟剪和诛仙剑一左一右跟在陆印身后，皆用的灵体虚形，不会被路过的凡人看见。金蛟剪还是那副干什么都提不起劲的样子，连走路的兴趣都欠奉，一浮一沉慢悠悠的向前飘行。诛仙剑压根没听陆印在说什么，手上拿着几颗混沌珠在玩抛接球，边扔出花样边走到陆印面前，一打响指，从陆印耳际拿出一朵沾满露珠的白色茶花。
“纯真无邪？”陆印笑着说出花语。
“理想之恋，”诛仙剑接道，“这是祝福。”
陆印一头问号，莫名其妙，再看看压根不想说话，浑身散发摸挨老子气质的金蛟剪，终于理解了城隍阿甲那句总有些法器性格古古怪怪的含义了。
“先送你回家吧。”陆印摸了摸大熊，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