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互相扶持着迎风萧瑟的两只女‘鬼’，员工甲的小声念叨顺风传到几人耳朵里。
“真的走了？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嘘，别，别说了，当心大仙听到……”
步封辞摸了摸脑袋，“没人扮鬼了，下面还玩吗？”
程天赐一手轻轻扶上陆印的腰，笑着看他道，“你怎么想？”
陆印还端着那副大师范儿，拍掉他的手，有些小心眼道，“玩，某人说了要专注游戏，哪有玩到一半就跑的。”
程天赐被这幅孩子气的模样逗得闷笑，被陆印怼了一肘子，举手投降，“好，我也很期待下面的内容，我们走吧。”
第二栋小楼如女‘鬼’员工所说，以女主人齐露为主题，陆印在路上将工作人员交代的背景给几人转述了一遍，二楼内的长廊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照片，多是合照，照片上男主人的脸模糊不清，但每一张上都能看到一个女人灿烂的笑脸。与鬼屋阴森的环境格格不入。
由于没有工作人员管理，钟琪摘下了隐身符，呼出一口气。
“果然，还是能被人看到轻松一点。”
“隐形不好吗？”步封辞好奇道，“我记得很多英雄电影里都有隐形超能力的吧，超酷。”
“一开始确实会觉得挺好玩的，”钟琪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皱起眉，“可是时间久了，会感觉自己像空气一样，没有人感觉得到自己，就好像自己已经被所有人忘记了似的。”
“唔，”步封辞似懂非懂的点着头，笑嘻嘻道，“女神不用担心，不管谁忘记你，我肯定会记得的。”
钟琪敷衍摆手，“是，是，我知道啦。”
“别不信啊，哎，女神等等我。”
落后几人一步，程天赐跟在队伍后，被钟琪的话勾起记忆，他想起在肉身昏迷的那几天，他出现魂魄离体的状态时，也是同样的感触。说起来，那时陆印为何会突然能看到他，这件事本身就很蹊跷，那天来找他的人来头一定不简单，那么，为什么会是自己呢？
他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是说对方的目的其实在陆印身上？
与陆印相识后，对方确实表现出种种离奇之处，被盯上也不奇怪。程天赐趁别人没有注意，自然的拉住陆印的手，感受着从那只手身上传来的真实的温度，无论从哪一方面看，眼前青年都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那么那许多疑点就暂且搁置吧，不管将来如何，陆印会引来多大的麻烦，至少这一刻，他管不住自己的主动亲近。
或许在不知不觉间，陆印早已经将他俘获在自己的手心里了。
他看着陆印无知无觉的侧脸，忍不住低笑，身旁青年睫羽微颤，显然注意力一直关注着他这边，此时投来一个眼神，一向平淡的双眸中夹杂着淡淡的不满，过于露骨，不是平时无欲无求得像瓷娃娃一样的陆印会有的情绪。
程天赐于是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和他说悄悄话。
“还在生气？”
“……嗯。”
程天赐又忍不住想笑。一本正经的青年表情严肃，与他牵着的手却一紧，如此明显的情绪表达，放在这人身上，简直有些过于亲近了，是独属于陆印的撒娇方式。
“我错了，”程天赐认错认得果断又诚恳，“回家以后，给你做你喜欢的甜品赔罪，好不好？”
陆印眼神毫无变化，但是脚步不动声色的放慢了一些，与他并排走到了一起。
程天赐于是无师自通的了解了如何取悦陆印，搜肠刮肚的想着自己一时好玩，学过的几样甜品，挨样报给陆印听，终于说得对方忍俊不禁，轻轻一推他。
“你……太近了，这样怎么玩？”
程天赐只得正经起来，见前面步封辞还在绞尽脑汁的寻路，他叹口气，只得认真的玩起这个解密鬼屋来。
几人在小楼中转了许久，解开了一系列前置机关，才终于打开二楼一间藏得十分隐蔽的小房间的屋门。
各式老旧的医疗器材摆在屋子里，正中间是一张大产床，一团脏兮兮的布片团成一团扔在产床上，上面还扔着一些沾着褐色颜料的棉签。森森凉气从那些零散停放的器材上冒出来，让屋子里的人都感觉到后背冒起阵阵凉意。
钟琪皱眉，一手捂着肚子，“我开始后悔来这里玩了。”
步封辞捂住中琪的眼睛，被她拍下来，只好改捂耳朵，边哄道，“没事没事，你什么都没看见，肚子里的宝宝也没看见。”
尽管捂住耳朵再哄人这种失智操作十分勾引别人的吐槽欲望，但是程天赐无心理他，房间的内部虽然小，但是在产床后的一扇屏风遮着一道小门。
小门没锁，开着一条缝，像是对房中的游客等待已久。
步封辞拉着钟琪藏在队伍后面，免得又出现什么冲击画面刺激这位孕妇的精神，至少他可以第一时间冲过去，利用人高马大的体型把钟琪的视线挡住。剩下三个男人首先进屋，确认一遍后才将他两人叫进屋子。里面没有那么多恐怖的仪器，但是空间却比外部还大。
房间的最里面是一只上锁的柜子，四面墙上贴着满满的照片，都是孩子从婴儿期长大成人的画面，但是每一张都没有脸，像是对齐露来说，对她没能出世的孩子的美好想象。
房间正中有五把椅子，围着中心点摆成一个圆，几个人面面相觑，走了上去一人坐好一只椅子。
当最后一个人坐下时，房间中的灯光骤然熄灭，一切陷入黑暗之中。一首童谣响了起来，陆印听了一会，才觉得那歌谣的歌词无比熟悉。
‘小羊小羊过了河，小猪小猪也过了河，河的那边有好吃的和好喝的，小猪最喜欢河的那边，比喜欢小羊还要多。很多年后，小羊小羊过了河，小猪真可怜啊小猪。’
再听这首歌，程天赐忽然想到关于鬼屋中登场的几个角色的设定，大少爷齐展与被收养的齐露青梅竹马，那么住在齐家或许就是童谣中的“河那边”，他们过着吃穿不愁的日子，但是‘小猪’和‘小羊’对‘河那边’的感情不同，最喜欢‘河那边’的小猪死了，或许对应的就是齐露的先离世，之后才有齐展发疯和凶案发生。
那么这首歌谣，是齐露在对自己表达怜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