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却摆出一副温柔的表情道:“本皇子没有别的意思,之前去过王大人的府宅,觉得有些简陋了一点,不太适合像王大人这么好的官住。”
王德冷哼了一声,语气淡淡地拒绝道:“不必了,虽然简陋了点,但本官住的很是安心,九皇子的心意本官领会到了,还请九皇子将这些黄金收回去吧。”
朱元礼眼神也冷了下来,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识好歹,怪不得萧慕也说奈何不了他,他这次跟这人杆上了,道:“本皇子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王大人还是收下吧,还是说王大人嫌少了?”
王德的表情可谓是变化多端,一秒换一个表情。
气氛凝滞了片刻,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在一起,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王德才收回目光,招来一个侍从,将金子收下了,一脸感激道:“多谢九皇子美意。”
与之前的表情截然相反,朱元礼看着他暗自咋舌,这也变得太快了吧。
朱元礼再次问道:“那王大人要打算如何处置林超凡?”
王德淡淡的回道:“这个恐怕不方便告诉九皇子。”
朱元礼胸中涌上了一团怒火,原本以为王德收下了他的东西,就会答应他的要求,没想到这人的态度好像变得更差了一点,这不是坑人吗?他现在有点后悔了,好像送了那一箱金子也没什么用。
“林超凡是大梁的人,王大人将他扣留在监牢,有不肯透漏一些消息出来,王大人觉得这样做合适吗?”
听着朱元礼咄咄逼人的语气,王德依旧面不改色,而且从他这话中,他就已经猜到了朱元礼跟欧阳世子是敌人:“九皇子息怒,昨晚的酒楼里出了一起命案,而且欧阳世子恰巧在场,现在就只有他和林小姐,要是这案子没有查出来,本官就将欧阳世子交给九皇子,恐怕会惹来非议,九皇子也不会安全离开大周的。”
嘭的一声,朱元礼脸色一变,猛地一拍桌子,整张桌子立马往上跳了一公分,冷声质问道:“王大人这是在威胁本皇子?你就不怕破坏了两国的邦交吗?”
随随便便将这枚一顶大大的高帽子戴到别人身上,这就是朱元礼的手段。
要是换做以前,王德一定会考虑考虑要怎么说话,这可是件大事,要是这位九皇子被惹毛了,一个不高兴可就会引发战争,他可承担不起这样的重责。可就在这九皇子来之前,上头人就派人下来,下达了一些命令,他才敢这么“猖狂”的说话,反正出了事也有上面的人顶着,更何况,他看着这些王公贵族,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人早就不顺眼了。
“九皇子可能是不知道我们大周子民的厉害之处,要是一个案子没有查清楚,就将嫌疑人放了,那这些百姓肯定会到处围堵,到时候,九皇子可就危险了,要是一不小心让九皇子受伤了,这个罪责可就大了。”
王德的一本正经地瞎掰着,比萧慕有过之而无不及。
朱元礼那一张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可见他是相信了,这大周的律法可真是强悍,百姓这样的行为难道都不管的吗?这样一比较来,他更觉得自己国家好了,无形中这种高人一等的得意感更甚了:“这样说来,王大人是不会将这两人交给本皇子?”
王德犹豫了一片,扛着那道骇人的目光点了点头:“没错,在这个案子没有查出来的时候,欧阳世子必须呆在大理寺监牢。”
朱元礼看了他一会儿,静静地注视着,沉默了半响才道:“那既然这样,本皇子不如就帮王大人一把。”
王德抿着唇,一脸不解地问道:“九皇子是要帮助本官查案吗?”
朱元礼一脸奸笑地点了点头:“说来也巧,本皇子有些不放心林超凡和何静怡,担心这二人再一次做出伤天害理之人,就派人一直跟踪他们,而我派出去的两个手下看见了整个过程,本想将这二人抓回去,王大人就来了。”
王德半垂着眼帘,细想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九皇子这是在开玩笑吧?”
朱元礼幽幽道:“要是王大人相信本皇子说的话,那本皇子可以答应王大人一个条件。”
王德愣了愣,突然笑了起来:“九皇子对不住了,本官都这个年纪了,无欲无求,只希望能将这个大理寺少卿好好做好,不冤枉一个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本官就谢谢九皇子的好意了。”
朱元礼脸色一片铁青,他目光里充满了怒火,看着面前若无其事的人,放在桌子上的手都握成一个拳头了,青筋暴起:“看样子王大人是不会帮本皇子这个忙了?”
王德做出一副苦瓜脸的样子,低声道:“不是本官不帮,大周的律法就摆在那里,还请九皇子见谅。”
朱元礼现在心中天人交战,他特别后悔,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就不该将那箱金子给他,这真是白给了,可他偏偏又不能将金子要回来,这样不是显得自己太小气了吗?他之前也说了送出去的东西就不会要回来了,要是要回来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算了,权当被狗偷走了,他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从来没有哪一件事这么让他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算是看错了人,原本以为这人看着老实,要是收下自己的东西,一定就会答应自己的要求,这只能说这人的脸皮真厚,他在心里将王德骂了无数遍,心头的怒火还没有平息一点,站了起来,退而求其次道:“那王大人总可以让本皇子见一下林超凡吧。”
王德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抬起头道:“本官为九皇子带路。”
朱元礼怒气冲冲地跟了山去,一路上,王德都可以感受到身旁之人骇人的气势,本来凉快的天气变得炎热了起来,走到牢房时,都出了一身大汗。
王德带着朱元礼往里面走去,期间,九皇子时不时拍拍自己的衣服,露出嫌恶的表情,好像有什么脏东西沾染了上来一样,走着走着,他突然冒出来了一句,语气嘲讽:“你们大周这个牢房可真是差,进来的人也很多,不像我们大梁,基本上很少有什么罪犯,看来你们这个大周的律法需要改善一下。”
王德听到他这嘲讽的语气,默不作声地往前走去,就当听了一个笑话:“九皇子到了。”
朱元礼跟着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牢房,没有想像中的脏乱,看起来应该是有人整理过了。
这里面最亮眼的莫过于坐在稻草堆那抹白色的身影,此时他闭着眼睛,一脸悠闲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身陷牢狱的人,倒是是来游玩的一样,阳光透过窗缝照在他的脸上,本来就棱角分明的脸更加立体了不少,整个人透着一种阳刚之气,连朱元礼看了都有点微怔,好像好久都没有见过他一样,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王德叫来狱卒将牢房的门打开了,不咸不淡道:“九皇子,你可以进去了。”
朱元礼收回目光,轻“嗯”了一声,用命令的语气道:“你先出去吧,本皇子想跟他单独谈一谈。”
王德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九皇子这恐怕不行,要是出了什么事,本官可担待不起。”
“本皇子能做什么事?劫狱吗?我孤身一人,王大人也太高看我了吧。”
王德又拿出一套规矩来糊弄:“这是牢房的规矩,每位来探监的人都不能单独跟罪犯呆在一起,根据大周第三百一十三章……”
“够了!”
朱元礼厉声打断,脸色又黑了下来,两只眼睛毫不掩饰怒火和不满盯着王德,时间之久都快让人背后发毛了,偏偏王德还跟一脸没事人的样子,面不改色。
朱元礼实在无奈,抬腿走了进去,有些生气道:“王大人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王德:“……”
他看着那抹藏青色的背影,胡子眉毛都往上挑,心中不平道:是皇子就了不起吗?这又不是大梁,还那么嚣张,要不是出身好,你也是个普通百姓,最多也算是个长得好看的普通百姓。
朱元礼看着那稻草堆上紧闭双眼的人,冷笑了几声,道:“看来世子在这里呆的挺不错的啊!”
林超凡听见声音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见面前的人,故意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立马起身,躬了躬身道:“九皇子你怎么到大周来了?”
不得不说,林超凡演技还是不错的,起码朱元礼是相信了,当朱元礼在牢房门口的时候,他早就知道是他,只是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知情的人就以为他在睡觉。
朱元礼一脸奸笑道:“实话告诉你,是父皇派我来的。”
林超凡大惊:“皇上,他……怎么会……”
朱元礼看着他的表情,之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淡淡道:“父皇已经知道了你和何静怡犯下的罪,特意派我来抓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