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的我倒不是很了解,但当林争鸣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公主倒是挺慌张的,生怕他找到簪子,跟她成亲。”
“……”
苏宇纳闷道:“你既然想知道她的状况,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你进皇宫应该很容易吧。”
白铭沉默了一会儿,道:“见了面,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其实他是害怕墨雪跟他提的事情,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寺庙里的那件事刺激到她了,她才会这么迫不及待想把他们的关系公诸于众。他也不知道,他们在一起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所以,他想给墨雪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苏宇并不知道寺庙里发生的事情,怂恿道:“见了面你不就知道了吗?你不见面怎么会知道吗?”
“不必了。”
“我突然觉得你很闷骚。”
明明很关心对方,却又藏着掖着,各种方法从别人那里打听消息,这不是闷骚,是什么呢!
苏宇的真心话引来了身旁之人的一记刀眼。
和白铭分道扬镳后,他回到了苏府,刚一进门,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他也说不清楚。
往常,林夕诗会在院中等他,看见他进屋了会马上过来,可是今天,他回来的比以往还早上几分,可他进了客厅了,都没见到一个人。
难道是都出去了吗?可是都这么晚了……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苏宇眉头轻蹙,不会是林夕诗,若是她,直接进来就是了,又何必敲门呢。
他打开门,外面之人倒是出乎他意料,这人算是他隔壁邻居,约莫五六十岁,有过两次照面,苏宇上朝或下朝的路上帮她提过重物,她家里就她一人,好像姓张。
“张婶,找我有事吗?”
“你快去看看吧,你妻子和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在衙门呢!”
苏宇刚松开的眉头又蹙了起来,心头浮出一丝忧虑:“她们去衙门干什么?”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啊,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婶领着苏宇去衙门,路上,将她知道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这得要说起两个时辰以前,林夕诗不想帮忙,那壮汉自然要带着人走,陈小霞哪里肯让他们离开,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让他们带走,那不就是把自家儿子往死路上送,于是,脑子一热就去报官了。
一柱香后,他到了衙门,该好好在府里的那两人此时跪在地上,另外还有三个壮汉,旁边还躺着一人。
他粗略扫了一眼,朝里面走了进去。
衙门长看见他来了,惊了一下,连忙起身下去,道:“苏大人,你怎么来了?”
苏宇脸色不是很好,也没了平时的温和感,道:“来领人。”
县官愣了一下,心道,领人?莫不是地上跪着的两个女子和躺着的那个男子?
陈小霞见他来了,还和官员这么熟悉,那官员见了他还卑躬屈膝的,仿佛见到救兵一样,道:“小宇,你总算来了,你快救救你哥。”
苏宇没有说话,他看向林夕诗,对方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那三个壮汉哼了一声,其中一人道:“大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不会是想官官相护,赖账吧。”
衙门长朝他严肃道:“堂上不能喧哗,本官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转而又看向苏宇,神情为难,道:“苏大人,事情的经过你了解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对方京城中最大,赫赫有名的赌坊,背后有人罩着,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不敢得罪上面的人,可苏宇又是京兆尹,品级比他高了三级,他也得罪不起,真是左右为难。
苏宇近乎冷漠道:“不用了解了,没有那个必要。”
县官还在想着要怎么样解决,听到这话,脑中的思绪戛然而止,断了的线也连不起来了。
苏宇说着,往林夕诗的方向指了一下,近乎冷漠道:“这是我朋友,至于另外两人,我不认识。”
“……”
话音一落,衙门一片静寂,诡异的气氛中,壮汉道:“你说谎,不认识这妇人还住在你家。”
苏宇道:“她只是暂住我家,我的确不认识她。”
壮汉:“……”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陈小霞反应过来后,仿佛疯了似的,道:“小宇,你不能这样没良心,我是你娘啊……”
陈小霞接下来的话消失在他一声冷笑中,燃起的希望被扑灭,这样的滋味让她觉得天都快塌了下来,让她害怕极了。
“众所周知,我苏宇是一个孤儿,又怎么会有娘?我娘很早之前就已经死了。”
林夕诗抬起了头,脸上也是浮现出震惊的神情。
陈小霞声音低低地道:“可我是你的后娘。”
苏宇脸色沉了下来,县官反应过来,立刻道:“大胆,苏大人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居然还想跟他攀上亲戚,谁不知道他是孤儿,编故事也编个好一点的,说什么远方亲戚也比说他是她娘还要好一点。”
苏宇:“……”
陈小霞一听这话,都吓怕了,往地上磕了几个头,道:“大人,民女说的句句属实,民女真的是苏大人后娘,我和他爹是媒人介绍的,他娘那个时候已经不在了,民女当时的丈夫已经不在了,我和他爹是经过媒人介绍然后就一起生活了。”
她说的煞有其事,不像是在说谎。
县官一直也拿不定注意,往苏宇那看了一眼,这一眼还了得,吓得马上离开了目光。
苏宇平日你都是温温和和,彬彬有礼。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苏宇这阴沉的脸上,让人不禁想到乌云密布的天空,下一秒就要闪电,接着是打雷。
说着说着,她又扭向一旁,跟林夕诗拉扯着,哭道:“诗诗,你替我说句话,替伯母求求苏宇,救救我儿子。”
林夕诗无动于衷,实际上,她的思绪已经飘远了。
再后面的话陈小霞没有说出来了,苏宇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跌入了冰窖里。
苏宇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一字一句道:“我爹娘都已经死了。”
听到她这样说,林夕诗感觉到他的悲伤,心里难受了起来,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一点也不了解他,也没有真正去关心过他。
恍惚间,她被一双温热的手拉了起来,等她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已经走在了街上。
她叫了一声:“苏宇。”
男子停下脚步,神色也不似平常那样轻松。
“对不起,连累你去衙门了。”
林夕诗只觉得喉咙有些泛酸,她抬起手,覆在苏宇的手背上,将他宽厚的手掌握在手心里。
她很少会这么主动,苏宇身体僵了一下,茫然地望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在阳光的照射下,他漆黑的眼珠变成了琉璃色。
林夕诗仿佛被他目光吸了进去般,鬼使神差道:“苏宇,我会一直陪着你。”
苏宇眸光微闪,良久,目光稍微偏移了一下,不注意很难发现他的动作。
他刚想开口,一脸马车在他身旁停了下来。
那人撩开帘子,惊道:“森公子,真巧啊,没想到一出来就碰上了你。”
苏宇脸色很差,尤其是看见这人样貌的时候,不过这也只是维持了一瞬间,很快便恢复常色,让人以为刚才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林惊浩肩上披着一个黑色的貂皮,头发散落在肩上,若不是男性特性过于明显,从后面看去,还以为是一个姑娘。
“巧啊,林公子。”
林夕诗没有见过这人,一脸疑惑地看向对方,尤其是在刚刚对方称呼苏宇为‘森公子’的时候……这明显就是苏宇在逗弄对方,这人居然还相信了,真的以为他姓‘森’。
她不禁想着对方智商有多少的时候,刚好对方也看了过来,她礼貌地朝对方笑了笑。
林惊浩道:“森公子,你旁边这位?”
苏宇道:“朋友。”
这两个字一出来,林夕诗嘴角的笑容苦涩了些,转而安慰自己,兴许苏宇这样说自有他的用意,是在保护她呢。
林惊浩自然是不相信的:“森公子跟我还藏着掖着,这位姑娘虽然长得好看,但她是你的人,我不会跟你抢的。朋友妻不可欺,我还是知道的。”
苏宇:“……”
“上次你去我店里就是给这位姑娘买礼物的吧。”
“……”
林夕诗又是一愣,心里那种酸涩感慢慢消失了。
林惊浩半靠在马车边,不疾不徐地道:“姑娘,森公子那日想给你买礼物,可惜被我认识的一人给破坏了,这礼物也就没有买成。赶巧了,店里刚到一批新货,不如让森公子陪你去挑一样,就当是我给你赔罪的礼物。哦,对了,那家美人坊你知道吧。”
林夕诗刚要拒绝,苏宇抢先一步,道:“林公子,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林惊浩也没有挽留,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自己也有要事处理,不和你们聊了,我先走了。”
苏宇:“……”
林夕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