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涵的浅浅地笑了笑,急忙过去扶谢婕,“婕妹妹可不必如此客气,都是一家人,周遭也没外人。”
她笑得很是温和。
显然,她是想套近乎来的。
眼前两人,可是这本书的大女主,她巴不得谢婕赶紧嫁出去,幸福生活,这本书完结了,她也好早点回家。
谢婕却只是讪讪笑了笑,“嗯。”
“如今这天色也不早了,婕妹妹不如就留下来住一晚,明日再走吧。我们姐妹俩,也好说说话。”
谢婕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朝着严永年微微示意了一下,就转身跟着谢清涵离开了。
严永年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目光陡然有些复杂起来。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凤仙阁。
谢清涵拉着谢婕便拉开了自己的梳妆柜,露出了里面摆的满满的琳琅满目的金银首饰,“婕妹妹,等开春过了王府,你便要成为王妃了,总得有点行头傍身,来看看,你喜欢哪一件?”
谢婕看了看谢清涵,随手选了两件,而后,又被拉着去喝了茶,吃了些糕点,一直到夜里,才安置到了偏殿睡下。
大抵是方才出来的时候被严永年那一下,困劲过了,谢清涵竟然也觉得不困了,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没能睡着。
不过很快,就听到了有人推门的声音。
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谁。
她没有动。
林星宸轻手轻脚走近过来,在床边坐下,继而,伸手抚过她的面颊。
“还没睡?”
“嗯。”谢清涵点了点头,挪着自己的身体,靠在了他的大腿上,眯着眼睛笑着。
林星宸顺势抱住她的头,柔声问道:“今儿把谢婕请过来了?”
“嗯,她是臣妾的妹妹,日后出嫁,总归是要多照顾一些的。”她如是说着。
“也好。”林星宸在那里坐了一小会儿,便和衣躺在了她的旁边,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靠在他怀里。
两个人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儿之后,谢清涵忽然是想起什么一般,开口问道:“今儿过节,你不去仙阙宫看看么?”
提起仙阙宫,林星宸的眼底陡然闪过一抹锐利,不过在这黑暗中并不明显,连谢清涵都没有发现。
他抿唇,侧过身子帮她掖好被子,叹道:“睡吧。”
他不说,谢清涵也不追问,闭上了眼睛。
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而另一边,唐容芊回到仙阙宫之后,气得一把推倒了边上的灯盏。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怀上龙种,地位就能提升,可没想到,这龙种是怀上了,可林星宸依旧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她在宫中还是这般漂泊无依。
身后的秋心分明瞥见唐容芊的手上滴着鲜血,想来是方才伤着的。
可这种时候,她实在不敢上前慰问,只能站在那里看着。
忽然间,眼前的唐容芊好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捂着自己的肚子,微微弯下腰,面容有些扭曲。
她回头看向秋心,面色苍白地说道:“快,叫裴若茗过来……”
秋心点头,二话不说便跑了出去。
裴若茗过来的时候,见唐容芊趴在桌边,面色看起来很是不好,便走上前来查看了一番。
“裴太医,怎么样了?”
裴若茗皱了皱眉,“娘娘……胎儿不稳。”
胎儿不稳?
唐容芊拧眉道:“那本宫肚子的孩子……”
“臣开几贴安胎药,娘娘喝了,便能稍稳。”裴若茗说完,瞥了一眼殿内满地的碎瓷片,又道:“这阵子娘娘还是该注意一些,不宜动怒,否则,必致小产。”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严肃,看起来不像是吓唬人的。
唐容芊轻轻点了点头,“好, 有劳裴太医了。”
裴若茗颔首,行礼退下,刚出仙阙宫,还没走出去多远,一个人影突然从高墙上落了下来,立在自己面前。
他定了定神,见此人戴着半边面具,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微微后退一步,拱手,算是客气。
风坠微微勾唇一笑,“裴太医不必如此客气。”
“暗影阁下为皇上所用,向来神出鬼没,如今突然得见微臣,想必,是有要事?”裴若茗偏生聪明的很,只背着手站在那里,即使说的话客气,也让人觉得不卑不亢。
风坠看着,只觉得他是自己这辈子都难以追上的高度。
不过眼下,他的确是有要事的。
因此,也就不跟裴若茗废话太多,只问道:“方才可是去过仙阙宫同荷妃娘娘诊脉了?”
裴若茗点头,“是。”
“荷妃娘娘情况如何?”
裴若茗顿了顿,那狐疑的神色在风坠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即开口道:“娘娘胎盘不稳,这阵子需得多注意注意才是。”
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不过……”
胎儿不稳,看着好像不是身体本身的因素……
“裴太医果真医术高超,不过,裴太医也该知道,在宫中为官,并不是每件事都能照着常理来的。”风坠声音如他的面色一般清冷,那半张面具之中透出来的目光,也同样带着几分寒意。
裴若茗微微一愣,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这是皇上的意思?”
风坠的那同样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轻笑,“裴大人以为呢?”
这世上,谁人不知,图安暗影,只听命于皇上一人,神出鬼没,可能是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十几年来,百般忠诚。
裴若茗一下子就怔在那里了。
清冷的月光就这样洒落下来,蔓延在宫道一地的皑皑白雪上,夹杂着冬日里的寒气,慢慢地爬上他的脊背。
直到身旁突然传来一声轻唤,“裴太医?”
裴若茗这才微微抬起头,见着来人,竟是百合。
她撑着一把油伞,立在雪中,这会儿正好走来,将伞挪到了他的头顶上。
“裴大人怎的在这儿站着?这冬日的夜里实在冷得很,又下着雪,该小心点才是。”百合的脸上红扑扑的,看起来心情不错。
裴若茗深深地看了百合一眼,摇了摇头,看起来面色愁苦。
百合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裴大人怎么了?”
裴若茗重重叹了一口气,道:“百合姑娘,这宫闱之中当真讳莫如深,怕是,难得真心人了。”
回头,退了一步,从百合伞下出来,微微鞠躬,“百合姑娘,多谢你的伞。”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愈大的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