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说着，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来，递到谢清涵面前。
谢清涵吓得整个脸都绿了，“百合，你这是要干嘛？”
“一不做二不休。”百合说这话的时候，面上陡然显出一片阴狠的神色来，那匕首的刀身散发着一股凌冽的寒光，透着她有些苍白的面容，看起来更加恐怖渗人。
谢清涵恍然间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慌忙挥舞着双手，上前去握住百合的手，“不行，你不能这么做。”
“若是皇上发现了这件事，不只是你我，恐怕连谢丞相，夫人都是要跟着被连累的啊。”百合就这样看着谢清涵，一脸着急的模样，“娘娘，反正皇上是私服溜过来的，我们杀了他，谁也不知道。”
“你简直放肆！”谢清涵也不知道从哪来的气力，竟然一把抓过那匕首，不顾锋利的刀尖就这样划破了自己的手心，直接抢过去就给扔了，“百合，今日这话，我就当你没说过，你现在出去，马上就盛阳文进来。”
百合呆呆地看着谢清涵那流着鲜血的手心，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娘娘，奴婢没想过要真的对皇上动手的，您……”
她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才以这样的方式想试试谢清涵罢了。
谢清涵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跟着垂下眼去，很是认真地说道：“好了百合，你也知道，我的确不是从前的我了，你若还愿意跟着我，以后，便尽管听我的吩咐便是。如果你相信我，你放心，今后，我会像以前一般待你，不会委屈你的。”
百合看着谢清涵，眼前一片朦胧，使劲点了点头，“娘娘，奴婢一直都相信的。”
“嗯。”谢清涵点头，“你去把盛阳文找来吧。”
百合自然不敢耽搁，一边想着谢清涵受伤的手，一边飞快地跑着，悄悄溜进了仙阙宫。
很快，盛阳文匆匆赶到，按着谢清涵的吩咐，将林星宸暗中送回了养心殿。
回来报信的时候，谢清涵已经坐在铜镜前发呆了，边上，是正在帮她一圈一圈缠着纱布的百合。
听完盛阳文平安将林星宸送回养心殿的话，谢清涵只是扬了扬手，示意他退下。
她没多解释，他便也不问。
百合现在也没心情去顾着盛阳文了，只红着眼框一直瞄着谢清涵。
谢清涵回过神，看着百合，苦笑问道：“你干嘛这副样子，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百合摇了摇头。
谢清涵苦笑，“今后，这蛊虫死了，我们便要失宠了，以我在宫里的结仇程度，今后的日子怕不会好过，即使这样，你还是愿意跟着？”
“是，娘娘放心，不管如何，百合一定会跟着的。”
其实百合忠心，谢清涵是知道的。
原著之中，原主临死那一刻，百合还在为她顶罪。
谢清涵看着她，又问道：“就算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从小跟到大的谢清涵，你也还愿意跟着？”
这话，直接把百合给吓住了，“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谢清涵叹了一声，“没什么，我只是发现，这一觉起来之后，好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百合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想着谢清涵这一次的确是受了挺大打击，也就没有再多问下去。
这一夜，他们主仆俩都一夜无眠。
而养心殿中，林星宸一直昏睡着，等到天蒙蒙亮才醒来，转头，便见着风坠跪在床边。
他揉着自己有些昏沉的额头，看了一眼风坠，喉咙干得有些发哑，发哑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咸涩的粘稠，有些奇怪。
“朕怎么回来的？”
“娘娘让一个太监送您回来的。”
“太监？”林星宸捏着眉心，“朕好像做了一个梦，她……想杀了朕，可没下得去手。”
风坠只低着个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朕体内……”
“她已经开始动手了。”
林星宸深深地看了风坠一眼，最终扬了扬手，“退下吧，朕一个人静静。”
风坠点头，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殿内的一片阴影里。
林星宸摸着自己的胸口，微微一个侧身，整个身子连同整张脸便跟着隐在了一片淡淡的阴翳之中，只有那双清冽的眼眸微微闪烁着。
……
自从毒虫那一夜之后，林星宸就再也没有来过，不过倒是去过好几次唱春宫和仙阙宫，据说太后都高兴坏了。
虽然百合提醒过蛊虫没有完全消除，皇上应该还是对谢清涵有些情意的，可谢清涵依旧想着低调一些，请安的时候，衣着便比先前朴素许多了。
一众妃嫔见着突然黯然失色的谢清涵，自然忍不住都想上去踩一脚，说起话来自然也阴阳怪气。
“哟，我们的涵妃娘娘如今落下枝头，染了一身灰，都有些不认得了。”说话的是云嫔，这阵子仗着自己受宠，自然也跟着嚣张了起来。
之前谢清涵受宠，这些个妃嫔一直没有出头机会，这会儿倒好，谢清涵的份位在他们之下了，便开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先前那和云嫔嚼了谢清涵舌根被吓得不轻的华妃更是故意一挥手，洒了茶盏在谢清涵的手上，烫出了一片红。
“哎呀，涵妃妹妹，真是抱歉，你瞧我这笨手笨脚的。”
看起来像是在道歉，可实际上那捂着嘴笑得欢快的模样，哪里有点忏悔的意思？
谢清涵缩了缩手，知道自己现在失了宠，不该惹事，便只能硬生生忍下，“无事，我这皮糙肉厚的，无妨。”
看见谢清涵这副忍着委屈的模样，一众嫔妃都跟着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皇后萧雅岚总算从内殿走出来，瞧见这殿内闹哄哄的，不由得有些气恼，厉声道：“怎的越发没了规矩了，什么时辰了，竟还这般吵闹。”
云嫔故意捂嘴笑道：“方才，涵妃姐姐讲了一个笑话，可将我们给逗乐了。”
萧雅岚闻言，看了过去，分明瞧见谢清涵的裙摆上一片湿润，又见华妃手边的茶盏倒下，便知道了个大概。
只是，她终究没为谢清涵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