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荷包,便是当初谢清涵送的,林星宸一直戴在自己身上,形影不离,跟宝贝似的。
别说是太后了,连宫外的平民百姓,都知道皇上有一个心爱的荷包,虽然绣工不好,还寒酸着装着几枚铜钱,可他就是喜欢。
太后摸着这荷包,眼底迅速堆聚起一团小小的风暴,好似要席卷整个后宫。
千佛堂可是每日都有人打扫的,而最近几日,皇上显然都没有来过,那么,答案很明显了。
净心在边上瞧着,分明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轻笑道:“本以为这涵贵妃如今也算收敛了性子,安分了一些,却没想到,原来暗地里一直打着这般主意,也难怪太后与皇上的感情总是生疏了……”
这话是在挑拨离间,慧心一下子就能听得出来,这会儿见着太后的脸色不好,伸手拉了净心一下,目光里带着些许责备。
净心有些不悦地努了努嘴,“你拉我做什么?我这也没说错啊,瞧那涵贵妃,整日嚣张跋扈,当真连太后都不放在眼底了。”
“放肆!”太后勃然大怒,猛地站了起来,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净心,“谁教你说的这般话?你跟在哀家身边也有不少日子了,什么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还不清楚么?”
净心突然被太后这么一呵斥,登时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跪倒了下去,“太后息怒,是净心失言。”
慧心见状,连忙上前去扶太后,柔声说道:“太后莫要生气,仔细着身子。这皇上本就偏爱涵贵妃,听闻她在佛堂跪着,过来瞧瞧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太后轻哼一声,一把将自己的手从慧心手中抽了出来,“你倒总是帮着那涵贵妃说话。”
“太后明察,奴婢可不是帮着贵妃说话,而是在帮着太后您分析呢。”慧心如是说着,那语气和缓,犹如山间流水潺潺,悦耳怡人,“太后你想啊,您此番罚了贵妃在佛堂跪了一夜,皇上却是不声不响地过来,这不是想明摆着想给您面子么?说明皇上并不想忤逆您啊。”
“他若不想忤逆哀家,就不该到佛堂过来。”太后气得面色发青,显然,并不觉得慧心的话能当理由。
“太后,他们这般年纪,心中若是喜欢,便会不顾一切的。”慧心眯着眼睛笑笑,“太后当初喜欢上先皇时,不也是不顾一切想进宫来么?”
“这怎能一概而论……”
慧心笑起来,“如今皇上也是这般性子,念着贵妃,也不想下了您的面子,所以才这般偷偷摸摸。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
这慧心着实是太后心里的蛔虫,将太后的心思一一看透,只三两句话的功夫,便将太后的怒火给平息了下来。
她抬眼一看那顶上的菩萨佛像,轻哼道:“哀家也就靠在佛祖的面上,不与那谢清涵一般计较。”
慧心点了点头称是。
后来,太后便派人将荷包送去养心殿,并赠话敲打林星宸,当晚,林星宸便来认错了。
太后到底也还算和蔼,见林星宸态度如此谦逊,心情自然愉悦起来,对于谢清涵的那些事情,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可谢清涵哪有那么多心思道道,她好容易从千佛堂出来之后,便早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这会儿成功做出了那盆香膏,回宫找了一个精致好看些的瓶子装起来,便领着百合兴致冲冲朝着景阳宫过去。
正走在宫道上呢,忽然就瞥见前方一抹人影。
她定睛一看,好像是严永年,再仔细一看,还真的是严永年!
彼时严永年正走着,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脚下一绊,整个人作势便要倒下去,谢清涵见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本来想着去扶严永年的,谁知道那严永年在身子微微倾斜了一下之后,便一只脚抬起站稳,根本就没有要倒下去的样子。
反倒是她,被严永年这突然的镇定给吓住,脚下一滑,整个面门便朝着地面上扑了上去。
眼见着就要摔个破相了,那严永年眼疾手快地伸出手,一把揽住谢清涵的腰肢。
那一瞬间,天旋地转,日月都仿佛在为他们笙歌。
谢清涵稳稳当当地落入一个怀抱之后,不由得一愣。
眼前的严永年,正抱着她,眼角微微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好似有几分调笑的意思。
“贵妃娘娘,这么久了,还对微臣念念不忘?”
我呸!
这严永年哪里来的优越感?主角光环不是给你自恋的资本好么。
谢清涵的额头右上角明显挂着三条无奈地黑线,于是,当时,她一把就推开了严永年,摊手说道:“本宫本来是想着英雄救美来着,谁知道你反应那么快,这一次,着实是失误。”
失误?
严永年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奇怪地看着谢清涵,“娘娘方才说什么……英雄救美?”
确定这不是用错词儿了么?
“是啊,本宫是英雄,你……”谢清涵说完,上下看了看严永年,忽然感叹一声,“哎,本宫的错,你这长得也不美。”
严永年:“……”
千言万语堆积在口中,最终只化作一句嘴角微微抽搐的,“贵妃娘娘,几日不见,您倒是口齿伶俐了许多。”
“什么口齿伶俐,本宫一直都挺伶俐的。”谢清涵显然已经忘却了脸皮这种东西。
严永年的眉毛微微扬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谢清涵,又道:“娘娘,如今,微臣与婕儿的婚事已经定下了,还请娘娘收了对微臣的心思,若是叫旁人瞧见了,着实有些不好。”
谢清涵咂舌。
这才知道,刚刚她那番下意识的英雄救美在严永年眼里原来是故意投怀送抱?
她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忽然问道:“有没有人说过,你有一个特别大的优点?”
“优点?”严永年挑眉,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谢清涵的话,只以为谢清涵还对自己有所迷恋,于是说道:“娘娘,不管臣有什么有点,臣都不该成为娘娘所念。”
“嗯,瞧瞧,你这优点马上就凸显出来了。”谢清涵哼哼笑着,“你这人唯一的优点,就是脸皮厚得沾上酱汁就是一口都咬不下的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