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姨娘不愿吃药？”
这又是什么理由？
得了病不医治，不吃药，还要连累别人帮她隐瞒这件事情隐瞒这么久，背了这么久的黑锅，死后也是挺能折腾人的。
“因为那个药是雪峰山的千山草，”曹秋筠。一双深深的凹陷下去的眼睛，还带着温柔的神色，“你应该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草药吧？”
谢清涵自然是知道的。
虽然不通药理，可这千山草她大概还是听说过的，这种草药虽然能够治病，可是也有极强的剧毒。
“如果服下那种草药，且不说能不能治得好，就算是治好了，日后也会变得格外苍老，只能在床榻之上度过余生。”曹秋筠说话的时候，眼底带着悲悯，就像是城外的那间城隍庙里的菩萨，在乞丐无地可去聚集在那里的时候，她。的脸上总是露出一副悲悯的神情。
就像现在的曹秋筠一样。
“她不想就这么难看的死去。”
曹秋筠似乎是陷入了一片回忆，眼中好像含着一片泉水，竟然微微有些湿润了，“那一天晚上我相信她是幸福的，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嫁衣，躺在爱的人怀中死去，我想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她说完，好像有些无奈的样子，转头看向谢清涵笑了笑道：“也就是因为这样子，我愿意帮她保守秘密，这些陈年往事，本来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你既然问起来了，我当然也就不瞒着。涵儿，也许你现在还不能够明白，就算你像婕儿一样误解我也好，我只是想把当初的事情跟你说个清楚罢了。”
谢清涵轻轻的点了点头，“娘，其实涵儿是能够明白的，明白沈姨娘为什么这么做，也能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
如果她是沈婧宁，也许，她也会这么做的。
女为悦己者容，既然已经注定了要死亡，那还不如漂漂亮亮的在自己爱的人怀里死去，这也算是一生无憾了。
而当初的曹秋筠作为沈婧宁的好友，自然能够明白沈婧宁这样选择的原因，即使这么大的黑锅背在自己身上，这么多年了，她也不曾后悔过。
谢清涵走出谢府的时候，是感觉到心情很是压抑。
百合从身后走了过来，“其实我们出来逛一逛也好，您曾经说过，有些事情既然当下解决不了，就先放一放，等到自己的情绪恢复了，能够理智的处理问题之后，再去解决应该解决的事情。”
那百合说的这些话，谢清涵不由得苦笑出来，无奈点头应道：“嗯，说的没有错，现在我们确实应该把事情放一放。”
她抬起头，看向远方碧蓝的天空，“不过，我还是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 ”
“嗯？”百合歪着脑袋，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谢清涵。
“娘好像隐瞒了什么。”谢清涵总是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到底隐瞒了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百合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该如何开导谢清涵，她的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之后，突然指了指边上的一家小茶馆，“我们过去那边坐一坐吧。”
“好。”
谢清涵十分愉快的答应了。
这家茶馆的规模不是很大，但是精致小巧，往来的人大多都是文人雅士，谈吐之间透露着一股子儒雅的风度。
他们选择在这里喝上一盏茶，吃一点小点心也是比较悠闲自在的。
百合喝了一口这茶馆里面的茶，又吃了吃小点心，不由得皱眉嫌弃道：“到底还是景阳皇后娘娘泡的茶好喝，这小点，也做得不如李贵人。”
谢清涵抹了一把冷汗。
这不是说废话呢吗？
萧雅岚常年练习茶艺，懂得控制水的火候和泡茶的时间，泡出来的茶当然好喝，除此之外，这景阳宫里面经常有的，可是内务府特别送来的上好碧螺春，寻常的小茶馆自然是没有的。
谢清涵无奈瞥了百合一眼，嗔怪说道：“你倒是挑剔了，这外面的小茶馆当然不如宫里的娘娘那般细致，再说了，我们也只是来这里歇歇脚的。”
百合点头，也就没有再说话了。
谢清涵无奈地将注意力分散开，随意的看向别桌，突然听到隔壁桌好像在谈论时政。
是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坐在一起喝茶谈话。
“这皇上都两个月不上朝了，你说再这样子下去，下一任皇帝是不是就是康郡王爷了？”
另一个书生点头道：“我也有这个想法，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加上，这严永年的确是个治国的人才。”书生说着，又感叹一声，“当初贵妃娘娘在世的时候 ，这朝中的许多大臣可都不满贵妃娘娘专宠，甚至还有其祸国殃民一说，如今皇上，为了贵妃娘娘不理朝政，迟早会引起百官动怒的。 ”
“只要王爷有这个心思，你要拿下皇帝自慰也不是不可能。”
“嗯，说的没错，说来说去，其实到底也算是人之常情，皇上那么宠爱谢贵妃 ，守丧两月，可比得上当初沈姨娘香消玉殒之时，谢丞相守一月有余。 ”
其实那个时候谢嘉文虽然闭门不出，众人面前好像是在为沈婧宁悲伤，可实际上谢清涵和谢婕都看得清清楚楚，谢嘉文并没有多少悲伤的样子。
这大概也是谢婕耿耿于怀的原因之一了。
没想到这件事情到了现在还被拿出来说，看来这件事为严永年那光辉形象实在是做了十足的铺垫。
“那个时候爹爹根本就没有怎么去过沈婧宁的屋子，只是在家里教娘写字作画罢了，倒总是派一个下人过去瞧。”
谢清涵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不由得愣了一下，“百合，还记得当初那个下人吗 ？”
百合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好像并没有见过那个人了。”
那时候他们还小，知道谢嘉文总是会派遣一个打扮成家丁模样的人去沈婧宁屋子，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后来似乎也不曾见过这个人，可他们也未曾怀疑过。
现在回想起来，谢清涵突然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那是原主残留在自己体内的记忆。
“那个时候，先皇好像来过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