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这件事绝非小事，姑且来说将会引起整个府上的动乱，如果此事是真的话，那她……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夫人，您怎么了？”服侍金夫人的大丫鬟见她露出凝重的神色，心里不禁升起了一股担忧，在她的印象中，夫人永远都是冷静的一个人，鲜少会见她露出这种表情。
“没什么。”丫鬟的话将金夫人从沉思中猛然惊醒，她再次低下头认真的看着信纸上的内容，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苏九冬无意间撞见苏兴旺从镇上赌坊里出来，还听到赌坊内有人说，苏兴旺把苏家宅子的二分之一作为赌注抵押了出去……”
就算金夫人再怎么不想看到这封信，几次闭眼，睁开眼看到的也还是被她攥得差点皱成一团的信封和信纸。
“夫人，您要不要先坐下来？您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大丫鬟知道，金夫人肯定有事瞒着她，不过她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倘若她有强烈好奇心的话，金夫人是不会把她留在身边，甚至把她提拔成大丫鬟的。
故而，她很有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
看到金夫人露出凝重且慌张的神色，她就知道这件事不是她能涉足的，所以也并未问太多，“夫人，需要奴婢扶您坐下吗？”
“嗯，你扶我坐下吧！”把手上的信对折为二，金夫人递过自己的一只手去让丫鬟搀扶着慢慢走到房间内的椅子前缓缓坐下。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行动缓慢，实在是因为她被信上的内容惊到了。
“夫人，您渴吗？奴婢去给您倒杯茶吧？”察言观色是每个丫鬟或者说下人最应该掌握的一项本领，她之所以能升职为掌管整个苏府大小事件的金夫人的贴身大丫鬟，正跟她察言观色的能力有关。
在她看来，夫人此时的面色很差，需要休息一下，喝口水冷静冷静，或许效果并不超群，但至少比什么也不做强。
“好，给我倒杯茶吧，记得把茶泡得浓一些。”
金夫人一坐下就把胳膊放在了桌子上，曲起来用手抵住额头，一副不甚疲惫的样子。
丫鬟忧心忡忡的看着她，领命退下去给她泡茶，当她听到夫人说要泡浓茶的时候，更加坐实了她心中的猜测：“绝对发生了让夫人为之头痛不已的事。”
“唉，会是什么事呢？”去厨房烧水的时候，丫鬟一直在想着夫人和信上的内容，毕竟看着金夫人的反应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过，直到水烧开，她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水烧开后，她没有别的心思去胡思乱想，当务之急是给夫人泡一杯浓茶。
从靠在墙角的柜子上取下茶叶罐，她从里面倒出平时三倍份上的茶叶，放在给夫人泡茶用的茶壶里。
“希望夫人喝了茶能恢复一点儿冷静。”
等茶壶里的茶叶泡开，丫鬟拎着茶壶回到了金夫人的房间，看她依然坐在那里头痛不已的样子，忙不迭往茶杯里倒出茶水来。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茶香味，嗅到这气息，双目紧闭的金夫人猛然睁眼，眸中光芒格外深沉，“我问你，你觉得真有人会疯狂到为了赌博把自己的家业都抵押出去吗？”
倒完茶水的丫鬟正准备把手里的茶壶放下，却冷不丁的听见金夫人来了这么一句，吓得她手上一个哆嗦，没抓稳茶壶，从茶壶的嘴里洒出些许滚烫的水，正落在她的手背上，手背当即就红了。
“这……这……这种事奴婢也不好说。”忍下疼痛，丫鬟快速的放下了茶壶，把袖子往下揪了揪，遮盖住被烫红了的手背站在一旁低头道，目光也躲躲闪闪。
其实，她哪儿是不好说啊，分明是不敢说，看夫人那凝重的脸色，加上她问自己的话，饶是再笨的人也该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
更何况，她不算多笨的一个人，隐约之间大概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哎，难怪夫人会露出这种前所未见的表情了！
“想来也是，连我都不能相信，世界上真有如此荒唐之事，简直……”
丫鬟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金夫人不由得勾了勾自己的唇角，如今的苏家虽然比不过京城的那些大家族，但在这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旺户，整个苏府的二分之一……还是能值几个钱的，如果真抵押出去了，她该怎么办！
“夫人，茶不烫了，您先喝一点儿吧。”丫鬟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看太多也不敢想太多，他们做下人的啊，最应该清楚什么是他们该知道的，什么是不该知道的。
特别是……在金夫人这种手底下当差的。
老实说，金夫人对他们下人并不算好，但在待遇上，还是强过普通的下人，单拿每个月的俸禄来说吧，身为大丫鬟的她比苏府上的其他丫鬟都要高一些，平日里也还有些赏赐，算得上日子不错了。
“呵呵，喝茶啊。”金夫人端起丫鬟递过来的茶慢慢的喝了一口，回味着茶里的苦涩和茗香，亦回味着苏九冬送来的信里写的内容。
“夫人，我知道发生这种事您一时间很难接受，甚至根本不会相信，其实我刚知道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的，但我听说，当时有人说这话的时候，镇东头卖猪肉的刘屠户正在现场。夫人您若不信，可以差遣下人去问问他，或许就能从中得知什么消息。”
没有闭眼，金夫人的脑海里便响起了苏九冬的声音，那声音淡淡的，漠然的，带着对什么事都不会上心的无所谓，是她很讨厌听到的声音。
可偏偏，就是这声音在她的脑海里一遍遍念着信上写的内容。
“对了。”喝了几口茶下肚，金夫人猛的想起，来苏府送信的那个丫头好像还没有离开，于是放下茶杯，向自己的丫鬟看去，“来送信的那个丫头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