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娘这下是真的为难了,她本有存一些钱,都是冬儿每月给她的零用,让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不过每次买东西都是冬儿在添置,其实她都用不上钱,所以这些钱她就存起来了,以备不时之需,想着若是可以,她就将自己的钱借给他们,不料这一开口就是要半个宅子,她肯定是拿不上来了,至于冬儿的存款,说实话,她还真的是不知道。
“嫂子,我……我们也是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找您的,要不然也不敢这样来冒犯您啊,刚刚这丫鬟也说了,冬儿存的钱够买一个宅子了,我……我只是借半个宅子的钱罢了,想来也不算过分,是吧?而且,咱们也不是借了不还,等我们周转过来了,一定会马上把钱送过来的。”王百合继续说道,她知道柳芸娘这个人心软的很,只要多说几句软话,她一定会同意的。
“哎,不是我不肯借,只是我……我也实在是为难……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们,冬儿的存款我也不清楚,我这丫鬟小薰或许都比我清楚呢,冬儿一向都自在惯了,我也很少管她,她的钱我确实没有使用权,我也做不了主,我要用也是得跟冬儿商量才行啊,你们要借的这笔数毕竟不是小数目……”柳芸娘虽然心善,但是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她知道,至少要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去帮助别人,冬儿也教会了她,要先顾好自己方能去帮助他人。
“嫂子,你看我们都这么求你了,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们一家人流落街头么?”王百合差点儿跪在柳芸娘的面前给她说好话了,只是眼泪是少不了的。
“我……我……我这……”柳芸娘平日里最是心软,终究还是看不得别人这副模样,心中再次犹豫了起来,可是刚才小熏说的话还言犹在耳,她实在是不能轻易答应,毕竟这些钱都是苏九冬的,再怎么说也得同苏九冬商量过后才能定夺。
可是,他们这么可怜,怕是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所以才……
当苏兴旺和王百合说出要借钱的那一刻,小薰万分庆幸她留在了柳芸娘身边,这样一来,她可以帮着柳芸娘暗中给她提醒,以免太轻易就被这两人给骗了。
“夫人,您别忘了,他们要借的这笔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伏身凑到柳芸娘耳边,小薰以手作为掩饰,小小声的继续跟她提醒着,反正她是看出这两人的心思了,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我知道,可是……可是兴旺跟百合是冬儿的三叔三婶,他们来借钱,我……我这也不好拒绝啊。”柳芸娘一脸愁容,这次的事着实难住了她,一方面是自己的女儿,一方面是苏家的三爷和三夫人,两边对她来说都很重要,得罪谁她心里都会过意不去。
“那也不行啊!夫人,姑娘的钱都是她自己辛苦赚来的,当初为了研究药膳,姑娘没日没夜的泡在厨房里,您当时还说心疼姑娘呢!”这次小薰说姑娘也要帮自家小姐看住她的银两,不能被三房的两口子给要走,瞧着他们也不是变好的人。
她打定主意,顿时觉得底气充足,说话也理直气壮了起来,索性放开,不再遮遮掩掩。
对嘛!本来就没什么好遮掩的!
想通以后,才不管苏兴旺和王百合是怎么看待她的,主动扶着柳芸娘的胳膊,让她重新坐在厅堂的椅子上。
“夫人,我觉得咱们家的钱既然是姑娘辛辛苦苦赚来的,那能够支配这些钱的自然也只有姑娘本人才是。”话说到一半,小薰狠狠地瞪了三房两口子一眼,三房被她的一眼看得莫名心虚了起来。
“三爷和三夫人要借钱,可以,不过得等姑娘回来了,由姑娘自己决定才是。”
“唉,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柳芸娘倒不避讳还有苏兴旺和王百合在场,她虽然性子软弱了些,可向来有话直说,不会遮遮掩掩,就因为这个原因,以前在苏家她可是吃了不少亏。
不得不承认小薰的一番劝说还是起到效果的,柳芸娘摇摆不定的心总算是有了坚定的迹象。
可三房两口子也还在场,他们看到柳芸娘真的不打算借钱给他们,心里升起的那点得意瞬间崩塌,恨不得把多嘴的小熏给撕了。
“哎!咱们刚才不是说好要借钱给我们的吗?嫂子啊,其实我们也不想跟你借钱,主要是实在有难处,不然我们也不会来为难你们的。”苏兴旺站出来打算再打一手亲情牌,立即又装可怜。
之前目睹了全过程的小薰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又凶巴巴地瞪了瞪他,小身板往前一挪,正好挡在柳芸娘和他们中间,如今她不是苏家人,自然也不怕他们。
“我们夫人也说了,钱是我家姑娘赚的,你要借钱,去跟我们姑娘商量去,找我们夫人干什么?我们夫人说了又不算,你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如今的小薰最讨厌的就是苏府的这些人,下人还好,就是这些当主子的,以前她还在苏府的时候,没少受到这些人的欺负,特别是王百合和金夫人。
是姑娘救了她,苏府的老爷夫人们不把下人当人,可是姑娘不同,在姑娘眼里,下人也是人,是她们的一家人。
“兴旺,百合,我……我也觉得小薰说的有道理。”考虑了这么久,柳芸娘总算是做出了她的决定,其实这还多亏了有小薰这丫头在,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早就被三房两口子说动摇答应了。
“这件事,还是等冬儿回来,你们跟她商量吧!”这句话说完,不管苏兴旺和王百合如何打亲情牌,柳芸娘都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
没办法,苏兴旺和王百合只好选择在这里等待苏九冬回来,谁叫他们缺钱呢?除了苏九冬,他们不知道还有谁能把他们欠下的赌债给偿还上,这也算是最后一根稻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