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便有人出来将人请了进去,姑婆留了一个儿子,按辈分,她该叫一声表舅,说道:“表舅。”
“哎,这是百合啊,你这都有两年没上门了吧,怎么这会儿想起表舅了,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处?”王百合唤作表舅的人叫王蒙,平日里也就是开个小铺子,赚不了几个钱,只能支持家用开销,不过小日子倒也是过得清闲。
这表舅打小就疼她,王百合便趁机卖惨,将自己嫁给苏兴旺这几年受的这些苦都通通哭诉了一番,简直是有多惨说多惨,听得王蒙眉头都皱在一块儿了,知道这侄女是来借钱来了。
果然,王百合在大吐苦水之后便说希望他能伸以援手之类的。
“那……你是想借多少呢?”王蒙这日子虽然过得清闲,但是那些钱可都是留着儿子以后娶媳妇的,怎么舍得用呢?而且还是借给一个好几年都没有怎么走动过的人。
王百合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可能不太好办,也不敢借多少,只好说了一个比较少的数字,“就……就只借五百两。”
“五百两!”王蒙这下是真的犯难了,这侄女小时候倒也是可人得很,只是娘亲走了之后她也就没有再来了,自己对她的印象也早就淡了,如今一下借这么多钱,他是怎么也拿不出来的。
所以考虑之后的王蒙只能委婉的拒绝她,“侄女啊,这……也不是表舅我不愿意借给你,只是……只是我们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就是做点儿小生意罢了,哪能有那么多钱了,也不怕跟你说,我……我这确实是存了点,但是这钱也是准备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娶媳妇用的,你表哥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还没娶媳妇,你看……”
知道了他的意思之后,王百合也只能再拉下脸皮好说歹说,还将姑婆临走前说的话都搬出来了,王蒙最终勉强同意借了三百两,不过也写了借条。
拿了钱回到家中,王百合心下盘算着,总不能自己这一天白跑吧,便又藏起些银子准备为自个儿打算打算,于是便将剩下的二百两银子放在桌子上。
苏兴旺这时刚好也回到了房间,看到桌上那二百两,心下不禁大喜,问道:“夫人,这些钱……”
“这些钱是我去娘家腆着脸到处借的。”王百合想起自己到处去借钱的窘迫模样,心下便气不打一处来,这种滋味也该是让苏兴旺体验一下才好,便说道:“只是这二百两也是远远不够的,我看……要不你去找老爷子以前的那些老友借点儿钱吧,以前我们苏府的人缘也不算太差的,借个几百两应该不成问题才是。”
“这……”苏兴旺刚从金夫人那儿借钱回来,这会儿又要出去借钱,他哪里肯,便说道:“哎,夫人,你既然都借了二百两了,说明你娘家那边还是挺有钱的,要不这样,你再去借一点,估摸着也就差不多了,你看可以吗?”
“我都已经问过一遭了,能借的都借了,这回你还让我找谁借去?”听到这话后,王百合隐忍的怒火几乎快要爆炸,说道:“你就打着你爹的旗号去,总能借到一点儿的,他们总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故友的儿子流露街头的,反正我是没有办法来了。”
想起自己在表舅家中一直说着以前姑婆的百般好,好说歹说才借来的三百两,王百合哪里还能拉的下脸再去找人借钱,而且,祸是苏兴旺自己闯下的,总要他付出点儿代价,要不然他总以为会有人给他擦屁股,以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她可不惯着他这个脾性。
知道王百合是左右不肯再去找人借钱了,苏兴旺沉默了一会,反正也就还差几百两了,便只能答应,“那我再去借一点儿吧。”
自己闯下来的祸也只能自己哭着填坑了,苏兴旺看了眼桌子上的银子,将自己刚刚在账房领的银票一块儿放在上边,说道:“这是我刚刚管大嫂借的钱,你先看着,到时候借到了钱我们一块儿去把借条给赎回来。”
“知道了,你快去吧。”王百合倒是没在意什么借条不借条的,急忙将苏兴旺推出房间,说道:“借不到钱你就也别回来了,反正横竖都是要睡大街的,你就自己先去适应适应。”
苏兴旺无奈,站在巷子口,实在不知道还能找谁借,他若能借到钱,也不必跟金夫人签那样的承诺书了,但是,眼看钱也筹得差不多了,苏兴旺也只能咬了咬牙,敲了旁边的门。
这户人家便是苏兴旺的赌友李三,两人经常一块儿去赌坊,只是那人家中父亲经商有道,所以哪怕欠下再多的钱也有他爹帮他还债,依照他们往日里的交情,自己管他借点儿钱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孰料这李三竟已是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了,下人说是在赌坊欠了许多钱,当爹的扬言要打断他的腿,所以是好几天都不敢回家。
那李三的爹听到是苏兴旺过来了,急了眼似的拿着棒子追了出来,说就是他带坏了自己的儿子,要他将人交出来,眼看人未到棒子已经快到门口了,苏兴旺哪里敢再逗留,这一棒子下去,自己怕不是要残废,赶紧拔腿就跑,也顾不得太多了。
跑了好几条街,见没人在后边追了,苏兴旺才敢停下来,看来是万万不能去找赌友借钱了,他们说不定过得比自己还惨呢,苏兴旺暗自擦了把汗,蹲在墙角,看起来狼狈不堪。
王百合自然猜到苏兴旺可能借不到钱,也是一路尾随他,见他险些被打,心里越发的发凉,她知道自己嫁给了个没用的人,但不曾想竟然如此废物,她怎么能倚靠这样的人给自己带来好日子呢?
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王百合也没有心思再跟下去了,管他是被人打死也好,怎样都好,她反正是不想再去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