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冬用店小二给她打来的水洗漱完毕,关好房门后就换下了衣服,铺好床被就准备休息了。
房间内的蜡烛没有吹灭,不知何时烛泪流尽,烛火也熄灭,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苏九冬平稳舒缓的呼吸声有规律的响着,直到天亮。
“喔喔喔——”
天色大亮,镇上人家养的公鸡早就喊破喉咙的打鸣,苏九冬在公鸡的打鸣声中醒来,明亮的眸子里还有些茫然。
“哈啊——”苏九冬打了个哈欠,随即才从床上坐起身,手背揉揉眼睛,慢慢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不得不说,这一晚睡得还挺舒坦的。
“客官,您醒啦?昨晚睡得还行吧?”整理好自己的行头,苏九冬挎着装有草药的包袱从楼上走下,一楼大厅里正在擦桌子的店小二看她走过来,习惯性的发问。
“睡得很好,小二哥,你家可有早点可用?有的话,请随便给我来一些吧!”苏九冬实话实说,反正到哪里都是吃,也都差不多。
“有的,不过都是些粗粥咸菜,客官您看可以不?”见这位小姑娘说话和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小二自然也是热情随和。
“可以,那就麻烦小二哥了。”有的吃就不错了,她不挑剔。
很快,店小二就给她端来了一碗粥和咸菜,苏九冬优雅的解决完毕,结过账后便踏上回家的路。
买完药材她本来打算立马回家的,路过肉摊时,忍不住被诱惑着买了几斤肉,“娘和安儿也有段时间没吃肉了,买一点回去给他们改善改善伙食。”
想到柳芸娘和苏庭安吃到肉时开心的模样,苏九冬也开心的笑了出来。
让卖肉的屠户帮忙割了三斤肥瘦正好的肉付过钱打包好,苏九冬把肉也塞进了包袱里,挎着明显沉甸甸了不少的包袱继续回家。
去马车租赁市场租了辆马车往家里慢悠悠的赶着,她无聊的掀开马车上的帘子看着路上的风景来消磨时间。
从热闹的镇子出来,便是清冷却不乏人情味的乡村小路,路两侧是密密麻麻的田野,或是种着粮食,或是种着蔬菜。
清晨还算宁静,偶尔能听到鸟儿那“叽叽喳喳”鸣叫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过于寂静的时候,但凡有一点声音就会显得格外明显。
专注看风景的苏九冬忽然听到一阵痛苦的抽气声,她向着声源处看去,下一秒立即喊停了车夫,“等一下!快停车!”
车夫听话的停下车,她从车上跳下来,小跑着来到发出痛苦声音的那人身边,纤细的柳叶眉顿时紧紧的皱成一团,“温知卿?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温知卿。
一身黑衣的温知卿倒在杂草间,本就偏白的脸色如今可以说是毫无血色,他痛苦的呻吟着,根据苏九冬的经验来看,一眼就看出他是身上的毒发作了。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苏九冬满心疑惑,但也顾不上多想,把随身携带的解毒药丸取出一颗帮他服下,又找来车夫把他搬上车,这才重新上路。
匆匆忙忙回到家之后,苏九冬在车夫的帮助下把还在昏迷之中的温知卿扶到了屋里,重新给他整治了一番,又给他重新配了药扎了针,察觉温知卿的气色好了许多,苏九冬这才放下心来。
等到温知卿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日早上了,昨日的记忆有些模糊,可是他分明记得……
温知卿扶着额头,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正谁在床上,而苏九冬正趴在他的床边。
难道……她就这样在床上趴了一晚上吗?就为了照顾他?温知卿的眸眼在一瞬间都变得柔和了起来,感觉心中异样的情绪都在升腾着,手便情不自禁的覆上床边趴着的小脑袋上。
谁知,他的手刚一碰到头发,那小脑袋却猛地抬起,且前一秒还在熟睡的人儿此刻脸上已经是一脸的警惕了。
她的反应让温知卿不由得愣了一下,有些惊讶于她敏捷的反应,依他的警觉程度,她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
看来警惕性不弱,医术还这般了得,温知卿不禁对她又多了几分探究,究竟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养成她这样的女子?还是说她后来又经历了什么不一样的事情?而且,她的警觉与自己相比是可平地而论的。
看到温知卿那错愕的表情,苏九冬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这种反应来源于她之前特种兵军医的习惯,所以几乎已经是一种本能了,在战场上几乎是瞬息万变的,哪怕是睡着了也随时有可能发生战争和意外,每天高强度的训练让她早就练就了随时保持警惕了。
她记得在训练营时教官便经常在深夜里趁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搞偷袭,她刚去到特种部队的时候就被折腾得快没了半条命,她都忘记自己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了,只知道那时候好像好多天好多天都没有好好睡觉了,她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了,但她始终拼命咬牙坚持着。
在持续高强度的一周特训之后,她便发现自己已经练就了各种各样情况下都能快速入眠,又能随时保持高度警惕……
“你还好吗?”温知卿一秒的错愕之后神色又恢复如常,只是眼前的人儿却突然就愣了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得那般出神。
意识到自己竟然突然就失神了,苏九冬不由得尴尬一笑,说道:“我刚刚……哦,嗯,你醒了,身体还好吗?还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
一下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但又觉得好像也没有必要解释,苏九冬便止住了话头,没有再说下去。
她有点搞不清楚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有些矛盾,她在部队应该早就练就了铁石心肠才对,为何见到他有事,自己还是会毫不犹豫就选择救他呢?难道她的心底就对他一点警觉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