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薰,我们走。”
苏九冬作势要迈开脚步离开,妇人想也不想便直接把她拦下,“你不能走,本来我丈夫的病还没有那么严重,都是被你害得吐血了!我丈夫的病原本是可以控制的,是你!如果你没有对着他东瞧西看的,他才不会吐血!”
吐血这件事确实吓到了她,妇人泪流的更多了,饶是她装的再气势汹汹,说到底还是个怯懦的女子。
在这个时代,在古代,女子是男人的附属品,在她的眼中,她的丈夫就是她的天,如今天摇摇欲坠快要倾塌,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
说到激动处,她直接上手去抓苏九冬的胳膊,把她往后拽想让她给她丈夫问诊。
苏九冬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脚下步子一个不稳,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还是小薰及时过来帮了她一把,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给了小薰一记感激的眼神,苏九冬努力挣开这个妇人的胳膊,再次看向妇人的时候,眼底一片冷漠,“我说了几百遍了,你丈夫的事与我无关,如果你好好说一下,或许我会救他,但你这种态度我实在没办法帮你,而且我也不愿意。”
“我……我……对不起。”低到几乎听不见的道歉声从妇人的嘴里说出来,或许是苏九冬刚才的声音太过于冷淡,她的心里不由得惶恐。
苏九冬不由得皱了下眉,没有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再次看了眼地上平躺着呼吸孱弱的中年男人,苏九冬别开自己的视线望向别处,半晌,她从鼻子里挤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哼声。
“奉劝你一句,尽快找到医生替你丈夫诊治吧,不然他真的会死。我没有撒谎,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事实就是这样,反正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垂在身侧的手纠结的抓住身上衣裙,苏九冬漆黑的眸子里闪过纠结的复杂之情,小薰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一会儿看看自家姑娘一会儿看看这位妇人,心里只觉得苦恼不已。
“好端端的想着来集市上采办货物,为什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小薰有些想不通,心里一头雾水。
初冬的风还没有深冬里的寒冷刺骨,可在外面呆的时间久了也是会觉得冷。
一阵风吹来,苏九冬被冻得打了个哆嗦,鼻子里一痒,一个喷嚏便打了出来,“哈秋!”
“姑娘!”听到她打喷嚏的声音,小薰连忙把自己备份的帕子递了过去,希望让她擦一擦。
可是苏九冬却拒绝了她的手帕,吸了吸鼻子后表示自己没事,“我还好。”
真正有事的是这个躺在地上的男人吧,地上冰凉,若是再这样躺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
心中不由得暗中长叹,她转身正视着还在抽噎的妇人,对她说道:“还是先把你丈夫扶起来吧,地上凉,他撑不了多久的。”
“好好!”这个妇人连忙按照苏九冬的说法过去把自己丈夫的上半身搀扶起,本来想全身都拉起来,可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姑娘,求求你救一下我的丈夫吧!既然你能替他诊断出身患重病,那你一定能救他的,求您了!”把丈夫的上半身靠在自己的怀里,妇人仰头看着亭亭玉立的苏九冬,哀声向她祈求道。
看着这样的两人,苏九冬刚松开的眉头不由得又皱在了一起。
“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丈夫才不会吐血!”
“你要是不给我丈夫诊治,他的病情根本不可能加重!”
“你就是个庸医……庸医!”
“你必须给我们个交代,不然,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不用闭眼,妇人和她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或许她曾经心生过想要帮助她的念头,可是一想到妇人说过的那些话,她还是没办法帮她,就算违背医德,违背她从医的初衷,她也不想帮这个女人和她的男人。
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救的,毕竟……
“对不起,我救不了他。”嘴角扯出一道冷硬的笑容,苏九冬目光里带上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怜悯,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对令她难以言喻的夫妻。
“天下真么大,能人异士多了去了,可以治好你丈夫的大有人在,你既然不想你丈夫死,那你就去找人救他啊,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你信不信,如果再不去医馆救治,你丈夫不出半柱香的时间还会接着吐血,到时候可就是药石无灵了。”
“再次吐血?”妇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难以琢磨了起来,围观人群并没有发现她神情的变化,可一直盯着她的苏九冬看得可是清清楚楚。
过于微妙的变化证实了她心目中的猜想,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可笑,她垂眸敛去眼中嘲讽,转向集市方向的身子侧过去,方便搂抱着她丈夫的妇人看清自己。
“对,你不信么?”苏九冬的语气淡淡的,听上去就像在和她讨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妇人迟疑了一下,心里开始掀起排山倒海般的风浪。
难道说,她的伪装被这个小丫头看透了吗?
不,不会的!
一滴冷汗顺着妇人的额头滑落,她抱紧了怀里的丈夫,身子几不可查的抖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那个看上去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竟然在暗中偷偷捏了捏妇人的衣角,好像在我安慰她什么似的。
察觉到丈夫的拉扯,妇人心里豁然镇定。
“不可能,我丈夫不会再吐血了。”她说的是那么的振振有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好像自己就是大夫似的。
之所以如此自信,那是因为这一切根本就是伪装出来的,什么丈夫身患绝症,什么到处求医问药,根本就不存在,她丈夫根本就没有生病,大夫当然诊断不出病因是什么,没病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诊断出疾病来嘛!
病是装的,那她丈夫口中吐出来的骇人鲜血自然也是装的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