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下葬的日子就在三天后的今天, 苏家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是闲着,都在为老二后事做最后的准备。
金夫人穿着白色孝服,头上戴白色孝花、孝带站在大厅门口,指挥着下人们忙碌。
苏兴莲还是和往常一样,没任何改变。
那天晚上二老去世后,苏兴莲没有再哭过,哪怕去磕头跪拜下的意思都没有。前一两天,大家以为苏兴莲因为伤心过度才那样做,为掩饰自己的伤心。
而今日,是二老出殡下葬的日子,苏兴莲连看都没来看一眼,下人们见这情况开始多嘴了。就连金夫人以及兴莲其他兄弟也看不过去了。
然,这一切她都浑然不在意。
苏兴莲穿着浅蓝色襦裙,穿过大厅走廊往西苑走去。大厅,主事的金夫人见了,面露不悦,叫住了她。
“兴莲,你这又要去哪里?”
“ 回嫂子,兴莲有事要找九冬。”
不说九冬还好, 说起九冬金夫脸色难看。
前几日,为了解苏妙玲身上的毒,依着苏九冬提出的要求给了苏九冬一千两银票,这还不算,还拿玲儿的性命做威胁,拿走苏家世代舍不得用的蓝珍珠粉。虽说那珍珠粉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可因为九冬的原因,遭到丈夫的冷落。
如今,女儿是救回来了,但因为野山茄毒威力大,即便服了苏九冬的解药也要在床上躺几天才能下地走动。
因此,今日二老的下葬的日子,玲儿也不能参加。
“听下人们说,这几日你老往九冬那里跑。原以为他们随口说说罢了,并未在意。但看现在的情况……兴莲,何时你和那丫头这般好了?”
苏兴莲心中一顿,低眉掩目。
之前和九冬约法三章过,给自己医治脸上的事不许说出去。
愁思冥想了下,道:“嫂子,莫要误会。苏兴莲找九冬不过是吐露下心中的不快罢了。你也知道,爹娘突然离去,我心中甚不是滋味,苦闷许久,找不到人倾诉,只好去西苑找九冬。”苏兴莲句句说得真诚,语种还带着悲切的味道。
“哦,当真如此?”金夫人问。
“若嫂子不信大可去问九冬便是。”
“问九冬?”金夫人冷‘呵’一声。
表面上,看似金夫人和苏九冬和和气气,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但只有她们彼此知道,那些不过场面话罢了。私底下,二人早因为苏妙玲的事结了仇。再加上金夫人人一开始就痛恨苏九冬,哪会去找她问话。
“金夫人,一切都准备好了。”忽然一婢女走来,俯身道。
“知道了,去叫老爷过来吧,出殡的时间该到了。”
“是。”
金夫人看了外面的天,阳光明媚,看似一片晴朗的天,却没有一丝温度。
“苏兴莲,别怪嫂子没有提醒你。苏九冬那丫头不是好惹的主儿,莫要因自己的意气用事毁了自己。”
“是,知道了嫂子。兴莲不过是找她说几句话罢了,定不会做出格的事。”
“爹娘出殡,你不去吗?这可是送二老最后一程了。”金夫人突然转移话题。该说得话她已经说到,至于兴莲听不听是她自己的事。
“不了,有大哥和大搜在,兴莲放心。”
“那行, 你去吧。”
“是。”
苏兴莲俯身退下,转身之际。刚才,还一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模样,瞬间换了一副面容。
因为小薰的事,苏兴莲对金夫人有了隔阂,甚至对她升起了警惕心。
跃过走廊, 没多久身后哭泣声、悲悯声响起,忽而唢呐声也跟着响起,在管家高喊一声‘起殡’下,下人抬着棺木慢慢走出苏家的大门。
整个过程,苏兴莲头都没回一下,大步走入了西苑。
以前,苏兴莲并不觉得西苑是个好地方。不仅杂草丛生,而且在这冬日的季节冷得让人打颤。随着这几日来西苑的频繁,觉得这西苑并不是太荒凉的地方。反而对她来说增加了清净、随意了很多。
往日,住在东苑,不仅规矩多了些,还处处受人限制。不能这样不能那样,无论做什么都受人约束,好不畅快!
“砰砰”苏兴莲敲两下门,还等房内人说话,在门声落下后闯进了屋,向左侧看去,九冬已经坐在那里等候。
“来的真快。”
“说好了,二老出殡的时间你就给我治脸。”说着,苏兴莲取出怀中的珍珠粉,又道:“早说清楚多好,害我以为你要的是我家蓝珍珠粉,那曾想不过是普通的珍珠粉罢了。你看这货色怎样。我可是在京城中最有名的药材铺买的,若这入不了你法眼,我怕是无能为力了。”
对于珍珠粉,九冬并没过多的要求,一切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其实,她早就把苏兴莲的药物弄好。为了不让她发觉不对劲儿的地方,所以才三番五次折腾苏兴莲,认为治她脸上的疤痕需要很多名贵药材。
好比珍珠粉、樟脑、地肤子、金叉石斛等,全都是她瞎编出来的,真正治脸的药就在她怀里。
“好了,既然东西都弄齐全了,就开始治疗吧。不过,你必须蒙上眼睛,这要求你可以接受吧。”
“好!”苏兴莲答应。
已经到了这一步,苏兴莲全都豁出去了。一,是为了那日在这房间见到的男子。二,为了趁早摆脱九冬这个人,不管她再提出什么要求都答应。
“小薰,拿一条长布过来。”
门外,小薰端了一本水过来,听了九冬的吩咐,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又出去了。少顷,小薰手里多了一款长长的黑色布条。
“小姐。”
“嗯,放下吧。”
“是。”语毕,小薰退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苏兴莲在小薰进来后一直观察她。那日从九冬口中得知小薰是金夫人的人后,苏兴莲打算将她秘密处置了。然,中途被苏九冬制止,问小薰以后愿不愿意跟她。她想过,等苏家的事一切尘埃落定后定要回村子里。而家中救她、芸娘,外加不太靠谱的温知卿,没有一个下人。
因此,对小薰起了异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