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了,只是安儿说没什么胃口,仅喝了五口便作罢了,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提到这鸡骨草汤,柳芸娘一手抚摸着苏庭安那软软的发,一边悠悠的叹气。
没生病的时候,安儿的胃口一直都是很好的,平日里也喜欢吃苏九冬做的这些菜。
这会子病了,什么胃口都没了,就喝这么几口汤,他的身体怎么支撑的住?
“喝过了就行。来,娘喂你喝药了。”把碗端到床边,苏九冬取代了柳芸娘,坐在她的位置上,接过柳芸娘递来的勺子,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喂他吃药。
“苦吗?”才喝了一口,苏庭安脸上的表情就痛苦的扭曲了起来。
然而,当苏九冬问他苦不苦的时候,他却摇了摇头,“不苦!娘,安儿会把药都喝光的,早点儿好起来不让你担心!”
四岁大的小家伙说出这番话,怎能不让人感动?苏庭安是出了名的乖巧懂事,苏九冬觉得,大抵是因为他没有父亲的缘故,安儿多多少少有些自卑,所以也会更加的懂事。
每每想到这一点,她就更加的心疼着这个只有四岁大的孩子,眸光也越发的温柔,“乖安儿,喝完了我让小薰姐姐给你拿点蜜饯来,再休息会儿就好了。”
家里多少会备下一些果脯蜜饯之类的,都是平日里用来给苏庭安当零嘴吃的,只不过这些东西的价格不便宜,她现在赚的钱还远远不够给安儿买太多的蜜饯, 故而每回一听到有蜜饯可吃,苏庭安都会乐得笑成一朵花来。
“真的吗?那……阿娘,安儿这就把药都喝光光!”苏庭安果然激动了起来,主动伸手从她手里夺走了盛着药汁的碗,捏着鼻子仰头大口大口的喝着。
看到他这一举动,苏九冬和柳芸娘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眨眼间,一碗又苦又涩的药汁全都消失在了他的小肚子里,只见苏庭安脸上的表情反而没有了之前的痛苦,而是洋溢着点点兴奋。
“娘,给我蜜饯嘛!我要吃蜜饯!”
原来是对蜜饯的喜爱让他选择无视了药汁的苦涩,小小的手抱住苏九冬的胳膊轻轻的撒娇摇晃。
“好好,别急,我这就让小薰去把蜜饯取来。”
最受不了小家伙冲她撒娇,苏九冬用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让柳芸娘先照顾安儿一会儿,她去刷碗的地儿看看小薰怎么样了。
一出来,还在正厅里没有离去的男人把她堵了个正着,是温知卿。
“冬儿,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如今也会道歉,还是给一个女子道歉,这话要是搁在以前,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可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越是不能的事情就越容易发生,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好了,过去的事就没必要再提了,而且我也没有在意,都没关系的。”苏九冬平静的瞥了他一眼,如是回答。
本来她就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之所以心情不好,是得知安儿风寒加剧,心里着急还来不及呢,这男人又总是在她眼皮底下晃来晃去的。
必须承认,这么做,是有些不道德地把气撒在了他的身上。
“你没有生我的气?”温知卿睁着一双黑眸愣怔的凝视着苏九冬,一副非要把她看到底,恨不能把容貌都刻进自己的脑海模样。
“没有没有,早就不生你的气了,而且根本就没什么好生气的。”吃饭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男人整个人蔫蔫的,没什么精神,想来是已经对苏兴莲说过什么,否则以苏兴莲的厚脸皮程度,她才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呢!
既然温知卿让苏兴莲吃了憋,苏九冬心里自然是满意的,不然她又要花时间来对付苏兴莲,想来就觉得烦人。
“我要去找小薰要蜜饯了,安儿才喝了一碗苦涩的药,我答应他给他吃蜜饯。”
“我跟你一起去。”
就这样,苏九冬的身后多了个跟屁虫,跟着她去找小薰要来了蜜饯,随即交给了柳芸娘,又跟着她进了专门用来研制药胭脂的房间。
看着他寸步不离的走在自己的身后,苏九冬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眉眼间带上了点点无奈,“我要继续研制药胭脂,难道你也要跟着我不成?”
“反正我下午无事,你就让我留下来吧,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你。还是说,你研制药胭脂的时候不许人看?”
从不知道,温知卿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也让苏九冬更加的无奈,只好妥协,“我也没说不让人看,你既想留下来,那就留下来便是了。”
“嗯。”温知卿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
他如愿以偿地留了下来,不过倒也懂分寸,知道房间里的这些东西对苏九冬来说非常重要,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从不打扰她。
苏九冬专心改良着胭脂的比例配方,不再分神和他说话,磨成粉的药材被她加进胭脂里,挨个抹在自己的皮肤上试试颜色。
温知卿的眼睛就跟黏在了她身上似的,压根儿没有离开过,看她只是涂抹了一点胭脂到手上,心下多少有些好奇,“冬儿,镇上都说你的药胭脂功效甚好,你为何不用?”
“药胭脂的事都传到你的耳朵里去了?”
距离她上次带着小薰去镇上卖药胭脂一事过去快有十天了,这十天里,算是彻底打开了药胭脂在镇上的名声,引来了不少女子抢着买她的胭脂。
只是没想到,药胭脂的事儿会传进了温知卿的耳朵里,他不是一向对这些胭脂水粉的事不感兴趣么?以前让他来帮忙一趟,都得好说歹说的,这会儿竟然主动跟着她进来,实在是稀奇。
“我也是偶然得知。”
这话不假,温知卿的确是在镇上办事的时候听到有人议论药胭脂的事,才想起来药胭脂好像是苏九冬研制出来的。
现在亲眼所见,更是证实了他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