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心中有鬼的人是不可能安心的,那是生怕会被告知真相的。
一顿饭吃的是心思各异,大家都是有气无处发,只能看着小熏一副仗势的模样,吃的是味同嚼蜡。
吃完晚膳,金夫人让下人收拾完了饭桌上的狼藉,擦干净整张桌子,再让人端来茶水,就差没把小薰当作座上宾了。
享受着她的服务,小薰暗中偷偷一乐,面上却是淡定的很,“嘿嘿,姑娘,你肯定想不到,小薰沾了你的光在苏府吃了好吃的,而且看着苏家这些人那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真是太好玩儿了。”
等她回去和姑娘说起这里的事,姑娘肯定会感到惊讶,而且也会高兴。
想到那一幕,她现在恨不能快点儿回去把这里的事通通都告诉苏九冬。
想到这里,小薰顿时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念头,可是没办法,她还得继续揭露银针的事,也想看看知道真相的苏家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肯定会很好玩。
“小薰,你快点儿告诉我们,银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哦,是这样的,当时我家姑娘从春满堂的医馆里问来了银针的事,得知当初那人来定制银针的时候也恰好是苏府二老去世的当天。”
此话一出,苏府的所有人顿时都呆住了,不由得面面相觑,这意味着什么?他们不敢再深究下去,但每个人都想到了某一点,只不过他们不敢承认罢了。
沉默了一会儿,金夫人连忙追问道:“那么……到底是谁去定制的银针呢?”
小薰顿了顿,随即才接着说了下去,“哦,其实也不是别人,正是苏府的三爷,苏兴旺。”
她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令所有人都为之颤抖的名字,三个字落下,大厅里顿时就变得鸦雀无声,静得仿佛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一瞬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苏兴旺的身上。
早在她说出“苏兴旺”这三个字之前,苏兴旺就已经露出了一副害怕的表情,这也是他一直在反驳她的话,给她提了一堆问题么原因。
从一开始,苏兴旺就害怕小薰说出他的名字,千阻拦万阻拦的还是没能拦住。
静默了一盏茶的时间,金夫人这才找回了她的声音,没想到苏兴旺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你说谁?”
“我说的是三爷,苏、兴、旺。”小薰一字一顿地说着,视线紧盯着苏兴旺的身上就从没有移开过,她眼睁睁看着他慢慢的从椅子上滑了下去,随即整个人瘫软在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沉默已久的苏兴平突然开口,一副被小薰的话给吓到了的举动。
金夫人也附和着丈夫的话,一脸的不敢置信,“是不是冬儿她搞错了?我们三弟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直到这时候,苏府的这群人还试图相信着苏兴旺,试图为他解释。
见他们坚持相信,小薰也不勉强,只是在心里摇了摇头,“果然如姑娘料想的那样,一开始的时候,苏府没人会相信她。”
这不难理解,大房和三房的关系平日里就算是再差,那也是骨子里血浓于水的亲人,苏九冬虽然是被柳芸娘给扶养大,但她毕竟是从外面捡回来的,苏府的人宁愿和不受他们待见的柳芸娘亲近,也不和苏九冬亲,他们目前还无法彻底相信苏九冬。
“是不是我家姑娘搞错了,我相信大爷大夫人,三爷和三夫人心里都有数,我说的这些都是有迹可查的,你们若是不信,等天亮以后,可以亲自去镇上的春满堂医馆打听打听便可,就知道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了。”
“我们当然会去打听。”苏兴平语气不善地说道,打量着小薰的目光里充满了谨慎警惕,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那……如果被我们得知这是莫须有的事,你家姑娘也总得有所表示吧?”
“可以,你们尽管去打听,春满堂医馆与镇上的行远医馆是一家,随便去哪一家都能打听来。”小薰按照苏九冬交给她的那些话一句一句的说着,不管他们问什么都有回答,巧妙的化解开每一个故意刁难的疑问。
一开始,她提到春满堂医馆的时候,苏府的人还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换成行远医馆,他们就都知道了。
行远医馆是镇上的十年老店,很多人得病了都是去那里看病抓药。
“这么说,真的是三弟他做的了?”苏兴平喃喃自语着向瘫坐在地上的苏兴旺看去,他这个样子,其实已经无声宣告了心中有鬼的事实。
“是与不是,相信大爷这么聪明的人,心里肯定有自己的判断,小薰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就先告辞了,我家姑娘还等着我回去呢。”
言尽于此,也没什么其他的好说的了,毕竟她这次到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留下去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小薰就迅速的收拾好了她带来的布包,对着傻了眼的苏府众人拱手作揖,提上灯笼,迎着凉风走进了夜色中。
她走之后,整个苏府就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中,空气里也是一片凝重,就连平时话最多的两个小姑娘也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毕竟这件事对他们一家人来说实在是太过严重了。
苏家的人能容忍苏兴旺拿苏家二老的钱财,毕竟那都是些身外之物,可是,若是说苏兴旺要害苏家二老的话……那是不敢相信和想象的。
离开苏府的小薰痛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苏府那群人当时的呆傻表情,她心里就一阵高兴,“我实在太佩服姑娘了,不仅时间挑选的好,苏府的所有人都在,还完全正确的猜到了他们会说什么,哈哈,以后跟着姑娘一起走,绝对错不了的!”
春季的夜是宁静而美好的,不过今夜的美好仅相对于苏九冬一家来说,对苏府众人则如同地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