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娘的视线偷着瞥向了一旁的温知卿,暗中打量了他一会儿,趁他发现之前及时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咱们出来难道不是为了吃饭吗?若是你们这样再吵下去,饭菜都凉了。”
“哼!”
“哼!”
同样不屑冷漠的两道哼声分别来自于苏兴莲和苏妙玲,她们两人的座位相隔甚远,不幸的是,恰好相对着。
由柳芸娘站出来制止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之后,吵个不停的姑侄二人暂且停下了她们的辩论,互相瞪了彼此一眼,随后扭过头去,谁也不搭理谁。
苏兴莲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失礼,又在温知卿面前丢了面子,便别开视线不肯看饭桌上的任何人一眼,专心盯着面前的饭碗,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菜。
苏妙玲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牙齿更是咬得咯咯作响。
并不算多大的包间里弥漫着强烈的火气,柳芸娘紧张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万千言语,也不过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她在心里愁苦地想着,想要出来劝解,又觉得自己没有劝解的立场。
毕竟,这两人到底什么心思都已经心知肚明了,发生这种尴尬的事,她怎么说得出安慰的话?
“好了好了,来,咱们还是快吃饭吧。”掩饰掉心中的无奈,她给苏兴莲和苏妙玲分别夹了一筷子菜,希望能把争执的事一笔带过,也好缓解一下现在的气氛。
“来,多吃一点儿,不然咱们点了这么多菜吃不完多浪费。”
足足有十道菜呢!吃不完的话,想想就觉得心疼,毕竟这些菜可贵着呢!
“娘,你也是,来,多吃点儿。”
柳芸娘夹过去的菜没有得到她们两人的搭理,气氛再次陷入尴尬的境地,苏九冬察觉到母亲的不知所措,亲自动手也替她夹了一筷子菜,算是给了她台阶下来。
“娘,你尝着这家酒楼的饭菜好吃吗?跟女儿的手艺比起来怎么样?”
“娘觉得冬儿你的手艺比这家酒楼做的要好吃多了。”在她的话题转移下,柳芸娘忘记了自己受到的尴尬,也忘记了刚才的那些事情,专心和她讨论起厨艺的事来。
后半段饭局上没再发生任何争执,仿佛之前的吵闹声不过是一场大梦罢了。
……
就在她们吃饭的同时,苏府中的二房院子里,被关起来有一段时日的苏小珊实在是憋不住了。
“来人,快来人啊!”她对着门口吆喝了几声,不多时,一个小丫鬟打开了门,出现在她的面前,恭敬的行礼,“小姐,有什么事儿?”
“你再去求求我爹,看看能不能让他把我放出去,整天待在屋里我真的快要闷死了。”
“可是,这……”听到这个话题,丫鬟一脸的犹豫,她已经帮助小姐求了老爷七八回了,哪回结果不都是被老爷驳回?就算再去求也没用啊,老爷不会这么轻易的改变主意,不然早就放小姐出去了!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上次她劝小姐不要想着去求老爷,已经被小姐狠狠地骂了一顿了,这回说什么也不想再被骂了,于是她便无奈答应了苏小珊的要求,“是,奴婢这就去找老爷。”
领命退下,丫鬟走去二房院子的正厅,寻找着苏兴旺的身影,只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丫鬟不免得有些苦恼疑惑,“奇怪了,难道老爷没在家吗?”
她不记得老爷有出去过,这个点儿他应该在府里才是。
然而,不管她怎么找,就是找不到苏兴旺的身影,所以她只好回到苏小珊的屋子里,老老实实跟她禀报,“回禀小姐,老爷……他好像不在府上,奴婢已经四处找过了,都没有找到老爷。”
“你是说……我爹没在府里?”苏小珊猛的扭头向她看过来,一双眸子紧紧地盯住她,仿佛在考虑她话中的真假度。
“是的。”过于犀利的目光看得小丫鬟的身体一阵发抖,腿上更是发软,害怕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哼,不用猜我也知道,他八成又是去镇上的赌坊里赌博去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浮现在她的嘴边,苏小珊慢慢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盏青花的茶杯,口中呢喃着自言自语,眼睛却在骨碌碌的直转。
害怕的丫鬟没有接话,瘦小的身子依旧颤抖个不停,生怕自己哪儿做错了,又惹得苏小珊不乐意,再动手打她,她可不敢有任何的反抗情绪,那样只会被打的更惨。
苏小珊考虑了一会儿,视线从茶杯上移动到了丫鬟身上,嘴角微勾,“这样好了,既然本小姐出不去,那就交给你去办这件事吧。”
“什……什么事?”丫鬟嘟嘟索索的问了一句,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颤巍巍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和她对视,满眼都是惶恐的神色。
“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去找我娘了!”
冲她翻了一记白眼,苏小珊去书桌前拿来一支纸和一张纸,在上面写下自己这些天的遭遇、以及如何被她爹禁足在院子里,还特意夸大其词了一遍,放下毛笔对折叠好。
“既然我爹不放我出去,那我就去找我娘,我就不信我娘也不让我出去了!”
王百合往日里最疼她了,相信她看到了她在心里写的内容,一定会立即赶回来救她脱离苦海,毕竟她现在对王百合的态度可是好了很多,王百合肯定会帮她的。
“小姐,这样真的能行吗?”丫鬟有些迟疑,且不说能不能去找到夫人,就算是找到了,夫人真的会帮小姐离开吗?到时候老爷又能同意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难道你要本小姐一辈子被关在这里不成?”
苏小珊故意夸大其词,连一辈子被关在这里这种话都说了出来,丫鬟无奈,她本来就是她的小姐,是主子,主子的吩咐,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岂能有不服从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