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放好晚膳后,翠儿拿着托盘打算离开,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看了苏兴莲一眼,忍不住叮嘱道:“晚膳已经摆好了,小姐还是快趁热吃吧,不然等会儿凉了,吃进去肚子会不舒服的,到时候又得难受了。”
“本小姐知道了,不用你多嘴。”丫鬟好心的一句叮嘱被苏兴莲当成了烦人的唠叨,她不耐烦的从床上坐起来,披着被子对她挥了挥手,“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奴婢遵命。”见自己的好意被误解,翠儿幽幽叹了口气将门带上走了出去。
她走以后,苏兴莲从床上穿好鞋下来,来到桌边洗手之后拿着筷子开始吃她的晚膳。
“好像味道有些奇怪,是换了新的厨师吗?”晚膳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味道的确是有些变化。
同样发觉晚膳味道发生改变的,还有大房的两人。
苏妙玲被禁足在自己的房间里出不来,晚膳什么的对她来说,味道全都一样,一样的难吃,心情一样的浮躁。
禁足到现在,她能活动的范围只有自己住的这间闺房,禁足的感觉让苏妙玲几近狂躁,她还没办法出去,谁叫下达禁足命令的人是她的娘亲呢!
用过晚膳,金夫人和她的丈夫苏兴平一起回到了他们的房间,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各自忙各自的。
正在收拾衣服的金夫人抽空看了丈夫一眼,“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今天的晚膳好像有些变了味。”
“怕变味的不只是晚膳吧?”苏兴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同时也抬头朝着金夫人看去。
两人的视线交汇于空中,彼此交换了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容,她丈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金夫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是啊!变味的不只是晚膳,某些人也发生了改变。”他们说的是苏九冬,用晚膳之前,金夫人就和她丈夫提起过苏九冬性情大变一事,苏兴平回忆了一下,觉得妻子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
苏九冬变了,变得不再是他曾经熟悉的那个侄女。
“这改变对我们来说可是不利之事,只怕她的变化会逐渐超出我们所能掌控的范围。”
“怕什么?”比起妻子的担忧,苏兴平倒是反应平平,“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罢了,真以为生了个孩子就是大人了?她再有能耐,也比不过我们,我们可是两个人。”
他一手指着自己,一手指着金夫人,意思是两个人,你和我。
“我可没你这么乐观。”金夫人非但没被他说服,反而脸上的担忧神色更加浓烈:“你看她弄出来的药膳和药胭脂吧,试问,咱们整个村子整个镇子,有谁能弄出和她一样的来?”
不,别说一样了,就是不如她水平的也没有啊!
“这么说,你害怕了?”金夫人的话让苏兴平眉头一挑,该不会她打算放弃了吧?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莫非你……”
“不,我不会放弃的。”
多年夫妻情谊,让金夫人一眼便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放弃?她过了这么多年,还没放弃过什么事呢!
就算苏九冬再难掌控,她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肯定把她带回苏府,并且拿到她要的东西。
“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收拾完晾晒干净的衣服,金夫人又和每个晚上睡觉前经常做的那样,找来了个扫帚,打扫这房间里的地面。
每晚睡觉前,她都会亲手这么做,即使白日里常常有丫鬟过来收拾房间。
“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怕她不回来?还是担心自己没能力让她回来?”
“……都有。”被苏兴平看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对金夫人来说是一件让她极其不愿承认的事。
她的确是在担心自己的计划无法成功,有苏九冬这么个不稳定的因素在,谁能保证计划就一定会顺利进行下去啊!
“啧,婆婆妈妈的,你事儿怎么这么多?”妻子接二连三的怯懦引起了苏兴平的不满,在他看来,既然做了,那就应该一直坚持到底才是,不然前功尽弃,还有什么意思?
“干嘛?还不准人家多考虑这些啊?”平白无故被苏兴平说了一句,金夫人不高兴的冲他翻了一记白眼。
“与其考虑那么多,不如按部就班的实行你的计划,你自己都说了不会放弃,还在这儿怨声载道的,没意思。”
“你!好啊,你竟然敢这么说我,是不是耳朵痒痒了又?!”最后一丝隐秘的遮羞布被丈夫亲手拽下,金夫人恼羞成怒地伸手揪住他的耳朵,随即用力一拧。
疼痛传来,苏兴平呲牙咧嘴地向她求饶:“哎哟哎哟!夫人,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也是为了咱们这一房着想啊!”
“这两者之间有个头的关系,你别想骗我!明明就是在嘲笑我,还不承认?嗯?”
“哎呀,夫人,你误会了!”一把甩开金夫人揪住自己耳朵的手,重获自由的苏兴平连忙后退几步,站在离她几步开外的地方,用手抚平身上的衣褶。
“我误会?我误会了什么?你倒是说啊!”尖酸刻薄的金夫人,哪怕是在面对自己的至亲之人时,也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老样子——说话没个轻重。
“你想想看,如今这府上,就剩我和老三两个男人辈分最大。按理说,正常情况下,整座府邸应该是交给我和老三来掌管,对吧?”
“对啊。”金夫人再次翻了一个白眼,搞不懂丈夫和她说这些废话做什么,“可惜你三弟他不争气,也多亏了他不争气,现在整个苏府,都是你我二人说了算。”
她应该谢谢老三苏兴旺,如果苏兴旺没有因欠下赌债去谋害了苏府二老性命的话,如今的她,也没办法把所有的大权都握在手中,做事怎么说也有制肘。
“是啊,你说的没错。”妻子的分析让苏兴平好一阵点头,“如今这个家,真正说了算的不就你和我两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