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冬冷不丁听他说了这么一句,不禁愣了愣,但她没有立即相信他,而是向他要一个证明,毕竟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谁知道是真是假。
“你说你是温公子的下属,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空口无凭,她凭什么相信这两个满身戾气的男人。
万一他们不是温知卿的下属,她却傻乎乎地跟着他们离开了,以后会发生什么恐怕就不好说了。
“你这女人!”另一名男子脾气较为急躁,听到她说怀疑他们话语的真实性,当即气得跳脚。
手在瞬间伸向腰间佩刀,只听“噌”得一声,泛着凛冽寒光的剑就被他从腰间拔了出来。
剑尖直指苏九冬的鼻子,只差几寸远的距离就能将她的鼻子给削下来。
这幅画面吓到了苏九冬身后的三人,尤其是苏庭安,年仅五岁的他何曾见过这种情况!
“阿娘!阿娘!”他被吓得连连叫“娘”,可叫出来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用一双不断颤抖的小手紧紧地揪着苏九冬的衣摆,仿佛这样就不会让他感到害怕。
尽管效果甚微,他的心里还是怕的要命。
“重光,不可放肆!”最开始开口说话的男子厉声呵斥了一声拔剑的同伴。
名为“重光”的持剑男子听到声音,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似是不屑,又似是轻蔑,“我可没你脾气这么好,阏逢,你别忘了,公子现在可是危在旦夕,我们可没时间拖延下去了!”
另一位名唤“阏逢”的黑衣男子无奈一笑,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苏九冬,突然对她鞠了一躬,神色严肃的看着她:“苏姑娘所言极是,我们无法证明是温公子的下属,既然无法证明,苏姑娘不去,也可以理解。抱歉,打扰了。”
他没有拿出什么证据证明,而是选择就此转身离去。
重光看得着急,手里抓着的剑几次想要架在苏九冬的脖子上把她绑过去,可阏逢态度如此,恐怕他真的把苏九冬绑去了,这小子还不得揍死他,而且若是她真的敢这么做,还不知道公子醒了之后会怎么收拾他。
一时间,他气得抓耳挠腮,却又无可奈何,最后也只能选择了跟随阏逢一起向着大门口走去。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大门的那一刻,苏九冬出声喊住了他们:“等等!我去带上药箱,烦请你们在前面带路。”
她最终还是选择妥协了,不管这两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温知卿的下属,她都决定跟过去看看。
倘若真是温知卿的下属,温知卿真的毒发,她就给他解毒;倘若不是,而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她也有脱身的办法。
即使是不想承认,她还是担心。
语毕,苏九冬不等阏逢和重光二人有所反应,旋身进了家门,去取她另一个备用的出诊药箱。
听到这话,大门口的阏逢和重光二人全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互相对视一眼,可以看出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等待着她取药箱归来。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苏九冬背着药箱从屋里走出来,途径柳芸娘和小薰还有苏庭安身边的时候,不忘叮嘱他们要好好留在家中。
“娘,小薰,我去给知卿看病,安儿就得麻烦你们照顾了。可能我给他治完病就会直接回营地,所以你们不要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她看到了柳芸娘和小薰眼中的担心,苏庭安眼中的害怕,为了让他们三人放心,她只能这么说。
柳芸娘这一次罕见的没有露怯,反而一手抓着小薰,一手抓着苏庭安,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说道:“你放心吧,冬儿,我和小薰定然会照顾好安儿的,我们一起等你回来。”
“好,我走了。”
得到了柳芸娘的保证后,苏九冬走到了阏逢和重光身后,示意他们在前面带路。
两名男子连忙带着她走出了家门,指着停在路边的一辆马车让她上去:“苏姑娘,我们要去的地方较为偏远,请上车吧!”
“嗯。”苏九冬点点头,拒绝了阏逢的帮助,轻松一跃就翻进了马车里。
敏捷的身手看得温知卿的两名下属不由得目光微动,来不及细细感慨,他们也飞快地坐在了马车前面,抓住缰绳马鞭,在马臀上重重的挥了一下,马车直接向前驶去。
一开始,马车走得路还是平坦宽敞的官道,然而过去不多时,车内的苏九冬就明显感觉到身下的道路变得崎岖不平起来。
她把马车上开出来的小窗口上的帘子掀起来向外看去,只见周围一片荒凉,入目皆是灌木山石,很少有人烟。
“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外面的景致是她从未看到过的,她不得不多想,难道这两人真的不是温知卿的下属,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直到许久之后,马车才停下,赶车的两人把马车门帘掀开,让她从车内下来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跟着他们来到了县城的城郊。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大园子,四周用高高的围墙围着,园内景致倒还算不错,有山有水,跟她在二十一世纪时所见过的皇家园林可以相媲美。
“温知卿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以防万一,她攥紧了袖子里带上的匕首,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她也可以有办法脱身。
阏逢比了个“这边请”的手势,在前面带路:“苏姑娘,请跟我来。”
重光去停马车了,所以只有他带着苏九冬走进了园子里的房子里。
他们穿过长长的回廊,又左拐右拐,终于在最里面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苏姑娘,公子就在门后,我就不进去了。这次公子的毒,务必要帮他治好,就算我求你了!”阏逢说着,竟然单膝跪在地下,对她行了一礼,眼里都是坚毅的神色。
苏九冬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就下跪,单膝下跪她也很难接受,连忙往旁边一跳,避开了这种大礼,不由得微微蹙眉:“温知卿是我的朋友,我定然会竭尽全力去救治他,请不要对我行这种礼。”
二十一世纪的人,哪里见过动不动就下跪的架势?更不用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种话,她身为特种兵更能明白男儿身上的血性,所以她很反感下跪,不管是跪别人还是别人跪她。
说完,不待阏逢有所反应,直接用双手推开了紧闭的两扇雕花木门,随即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采光极好的厢房,房间里的天花板上垂下来了不少的薄纱,有风吹过,薄纱瞬间飞舞,如同蝶翼一般扰乱着苏九冬的视线。
她感到嘴角在隐隐抽搐,抬手拨开有些碍事的层层薄纱,缓缓地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躺在床上的男子。
熟悉的面庞此时苍白如纸,色泽本就偏淡的薄唇现在更是找不到一丝血色,飞入鬓角的剑眉此刻正痛苦地拧在一起,仔细听,可以听到薄唇间不断溢出的痛苦呻吟。
人的确是温知卿,也的确是百罗裙毒发的迹象,就从他身上浮现出的那些如同女子百褶裙般的褶皱来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要是有密恐的人在场,恐怕会吐了吧。
苏九冬还有心情自我打趣,随即不急不慢地把药箱取下来放在床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抽出银针,点燃桌上的密烛灯,用火给银针消毒。
消毒的同时,她好奇的盯着蜜烛灯细细打量,记得在二十一世纪她在执行一项任务时,听了一场有关蜡烛发展史的讲座,说蜡烛最早是在汉代出现的,并且只有皇室高官才有资格使用。
她虽然不能确定现在身处的地方接近于她前世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哪个朝代,但可以肯定得是,这个时空里,也只有皇室或者是高官要员才能用的起蜜蜡,这也让她的心中升起了一丝猜疑。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模样的。”消毒完毕的银针被苏九冬拿在了手里,她在温知卿身体的穴位上布下银针,看着昏迷中的男人,好奇的同时,心中又感到一丝疼痛。
但很快,这抹不知名的疼痛就被她给强行压了下去,除了好奇,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