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苏庭安和现在的温知卿看上去真的很像,至少他们的声音听上去很像,除了胆怯和不确定以外,还有很多她无法理解且难以读懂的情绪。
难道说,孩子在渴望母亲的时候,反应都是这样的吗?
苏九冬搞不懂,她从小就是个孤儿,没有体会到拥有母爱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也不了解对母亲的依赖和眷念。
那……姑且就当作是这样吧!
“温知卿,温知卿,你放开我,我不是你娘亲。”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这个男人抓着她的力气愈发的大起来,让她都觉得自己的手快要被这个男人给捏碎。
无奈之下,她只好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希望能让他听到她的声音,好松开手,方便她把手抽出来。
可不管她如何的呼唤,就算把音量拔高了好几倍,这个男人也还是没有松开抓着她手的那只手,相反的,他还加大了力度,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挣扎,所以想要更紧的抓牢她。
这下苏九冬就更惨了,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她以为自己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喀嚓声,令她疼痛难忍。
“放开!温知卿,拜托你放开我!”到最后,她不得不把音量提到就连屋外人都能听见的地步,阏逢和重光以为发生了什么危险,连忙冲了进来,当他们看到苏九冬正一脸痛苦的被温知卿攥着手的时候,全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苏姑娘,你没事吧?!”阏逢率先回过神来,意识到事情并不像他之前看到的那样简单,玩笑的心思终于收了起来,认真的看着她。
苏九冬此时疼得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可想而知,温知卿在昏迷中用了多少力气,他仿佛是一个怕被母亲丢下的小孩子,那么用力那么用力地攥着她的手。
这么做倒是让他心里得到了慰藉,可对苏九冬来说就要痛苦多了。
“疼……他抓的我好疼……”即便是在执行任务中受了伤都没有现在这么疼过,苏九冬怀疑他之所以不肯撒手,恰恰是因为昏迷陷入了梦境之中。
很显然,温知卿是做了什么梦,把她错当成了他的生母,或许在梦里,他被他娘抛弃了,又或者是再次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母亲。
反正肯定是梦到了什么让温知卿情绪激动的事,才导致了她的手被他紧紧抓着,一刻也不愿放松。
“你们两人可以帮我一下吗?我觉得我的手快要断了。”不得已,她只能向闯进来的阏逢和重光寻求帮助,希望他们能帮忙掰开温知卿的手。
两人点头应下,一起抓着她的手,试图掰开。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努力,温知卿的手就像是和苏九冬的钉在了一起,根本就分离不开,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没用,而他们也不敢太过于强硬,怕伤了温知卿,也怕伤了苏九冬,畏首畏尾的不知如何是好。
“……苏姑娘,对不起,我们……实在是爱莫能助啊。”折腾了一刻钟后,两人还是举手投降,表示没办法把温知卿的手给掰开。
不过,经他俩这么一弄之后,他放轻了抓着她的力道,控制在了她所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清楚意识到这一点后,苏九冬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哎,算了,反正他松了一些力道,现在我的手已经没那么疼了,谢谢你们。”
一句道谢,让阏逢和重光二人瞬间都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齐齐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们什么也没有帮到姑娘,怎么能承受姑娘的谢意呢?”
“不过……”话锋一转,重光接过阏逢的话题接着说了下去,“苏姑娘,只是还得委屈你一下,我们公子的手……”
言下之意,就是你的手还得被我们公子的手给抓着。
“我知道,他想抓着,那就抓着吧,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毕竟谁也没办法把他的手给松开,只能等他自己自愿松开才行。
“对了,麻烦你们去往炉灶里添一些木柴吧,他的水有些凉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下,苏九冬自然能感觉到水温是冷还是热,她陪着温知卿折腾了这么久,期间一直没有往浴桶里添水,这会儿水温早就冷却了下来。
“这种小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了。”
两名下属痛快答应,重光去烧火,阏逢从锅里舀出热水慢慢添入泡着温知卿的浴桶,主动用他自己的手搅拌着,感受着温度,直到控制温度不冷不热刚好适中。
而在,就在这时,温知卿终于松开了抓着苏九冬手的那只手,紧皱的眉头也变得平展,似乎激动的情绪已经恢复了稳定。
苏九冬连忙把手凑近眼前仔细打量,只见在她的手上有五个鲜明的红指印赫然醒目的浮现在那里,而她的手指也被他用力攥得失去血色,看上去似乎有些惨不忍睹。
给她自己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伤到骨头以后,苏九冬活动着血液不通的手,等待重新恢复血色,等了一会儿之后这才重新给温知卿把脉,查看他的情况如何。
经过药水的浸泡和煎好药草的服用,他体内的毒素应当被控制了下来,压制住了才是。
将手搭在温知卿白皙的手腕上,细细感受指甲脉搏的跳动,确定他的毒素的确有被压住的迹象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阏逢,重光,可以帮我照看一下你们的公子吗?我想出去休息一下。”
暂且将百罗裙的毒性给压住以后,她也要抽空休息一下才行,不然,这样一直忙着照顾温知卿,就算她的体魄再强健也会吃不消。
“当然可以了,苏姑娘,你就安心去休息吧。”
“对,这里的事尽管交给我和阏逢,有我们就足够了!”
“谢谢你们。”苏九冬活动着筋骨向门口走去,又在脚步跨出门框之前回头对他们叮嘱道,“你们看到浴桶里浸泡了草药的水变少了或者是变凉了,就往木桶里添一些,还有草药也得继续给他煎,桌上有两包药,每隔一个时辰给他煎一包喂他服下,我去隔壁的屋子里休息一下,有事你们去找我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