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次吵架是因为季凉川的公司新来的前台服务小姐，她美艳动人、魅惑众生，勾引季凉川。
上次吵架是因为季凉川的公司新来的人事部经理，她高贵优雅、知识渊博，勾引季凉川。
这次吵架是因为季凉川的公司新来的特助，她明明姿色一般，却成了季凉川的私人特助，并且季凉川他丝毫没有拒绝！
得知这个惨不忍闻的消息以后，我连班都没上完就直接拎包往公司大门走去。我的顶头上司贺总还需仰仗财大势大的季家，为了好好地拍季家的马屁，是断然不敢得罪我这个季家儿媳妇的，所以我大摇大摆地出了公司的大门，谁都没理。
刚走出公司，我便怒火冲天地抄起手机按下了一串再熟悉不过的数字，没多久，季凉川那边接起了电话，声音一如既往地悠然：“想我了？”
我差点被这三个字噎到，刚要不争气地被他温柔的语气软化，脑海里便忽然闪现他和那个小特助天天混在一起眉来眼去的样子，于是乎，我立刻平稳了一下心情，冲着电话吼道：“今天晚上早点回家，我有话跟你说！”
“表白吗？”
我知道的，我懂得的，他说话一般只要三个字就能噎死我。我努力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有伤大雅，最起码我也是有点身份的女人，不能因为一个流氓贬低自己。
“你早点回家就是了！我要跟你谈判，谈不拢咱们俩就分居！”我恶狠狠地说道，刚想保持的淑女风度在开口的一瞬间化为乌有。
季凉川似乎在那边浅笑了一下，根本没理我这茬，转移话题道：“你吃哈根达斯吗？我下班买给你？”
我一急，怒火攻心道：“别用糖衣炮弹讨好我，老娘不稀罕，你这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臭流氓！”
“嗯，我想起来了，你最近几天要来月事，还是少吃点凉的比较好。”
我们两个真的是同一个星球的人吗？！
我懒得理他，没见到他本人就能想象到那张无赖的脸，于是我又凶恶地强调了一遍：“今天下班记得早点回家！”
季凉川呵呵一笑，应声道：“好。”
正在他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忽然叫住他的名字。虽然我感到自己的脸颊有些燥热，但还是冲电话里吼了一声：“我要巧克力味的！”
我是在前些日子，才了解了自己真正的心意。虽然我与季凉川是商业联姻，但我已经在朝夕相处的时间里喜欢上了他，只是一开始甚至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看似风流的他却只是因为初恋情人的背叛而伤了情，之后便肆意游戏人间，把感情当作儿戏，当作生活的调剂品。而那个初恋情人竟然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张美依。
好在他终于愿意放下过往，真心和我在一起。
回到家，我洗了个澡，坐在客厅打开电视，随意挑了一个节目看。
我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电视，一边去瞄墙壁上的钟表，数着时间。意外的，还不到7点，客厅的大门便被打开了。我立刻扭过头一看，果然是季凉川回来了，没想到他真的早回来了，还提前了许多，这人还挺乖……其实那通电话我只是随便说说，就算他真的有事不能早回来，我也不会怪他的。
我放下盘在沙发上的双腿，穿好拖鞋，一路小跑到客厅门边，伸出爪子道：“我的巧克力味冰激凌！”
季凉川一边优雅地扯开西装领带，一边将一个纸袋放在我的手上。我兴奋地扒开纸袋就要拿出来就地解决掉，往里看去，根本不是哈根达斯，而是一杯热巧克力奶。
我抬头瞪他：“我的哈根达斯呢？你说过会买给我的，说话不算话！”
季凉川伸出大手把我的发型揉乱：“这几天别吃凉的。”
真是的，没事记人家月事做什么！转而一想……嗯，男人有必要记住，毕竟有很深远的意义和作用……
见我噘着嘴不动，季凉川一把将巧克力奶抢走：“不喝的话，我现在回公司送给莹心。”
我一听这个名字，立刻一震，因为莹心就是他公司新来的那个特助的名字！
我又重新抢了回来护在手里，瞪眼看着他道：“你敢送她，我就咬你！”
季凉川含着笑，将唇凑向我的唇边，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来。”
我的脸“唰”地一红，立刻抱着巧克力奶往餐桌边走：“烦人！”
没多久，家里的保姆秀云便把晚饭做好了，我一边吃饭一边喝着巧克力奶。
季凉川看着我道：“凉了吗？让秀云去热热？”
我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我要你帮我热。”
下一秒，他已经走到我的身边，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将我的巧克力奶拿走，而后转身进了厨房。
见他进了厨房，我也起身跟了过去。我把厨房的门轻轻地关上，看着他为我忙碌的背影，很迷人，一时间我竟有些沉沦。
“城西那边的奶茶店离家太远了，应该先热一热再给你喝的，还好有保温袋。”他一边动手给我热牛奶，一边温声道。
我反应慢了半拍，只是呆呆地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了？公司真的没什么事吗？”
季凉川转身一把将我拉了过去，用头抵住我的头，瞳孔深邃地看着我道：“什么事也不如夫人重要，不是吗？”
我感觉到他呵出来的温热的气体，忽然有些不自在，连忙低着头道：“那，那你什么时候走的？”
“和你通过电话之后就出公司了。”
我一惊，连忙瞪大双眼看着他道：“那你怎么会这么久才到家？”
说完，我一愣，连忙红着脸低下了头，原来他跑去城西那么远的地方，就是为了给我买一杯巧克力热牛奶。
他看穿了我的心思，直接托着我的下巴，用眼神蛊惑着我，轻语道：“我知道你喜欢。”
嗯……比起巧克力热牛奶，其实我更喜欢你……
我感到自己的耳根子滚烫得不成体统，在那么狭小的空间，灯光太亮，我知道我发红的面颊一定尽显在他的眼前，这种感觉跟一丝不挂地站在他的面前其实没多大差别……
我正不好意思地想要转过身，季凉川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后他俯身托着我的下巴，闭上眼睛吻住我的唇，像是要轻轻碾碎一朵花蕊似的，柔柔的，还带着一点湿润的感觉。
我听见脑海里那根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裂开的声音，不自觉地用双手抚过他坚实有力的背脊，最后攀上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
我们在厨房里深深吻着彼此，就在这时，我忽然瞪大双眼一惊，立刻离开他的唇，捂了捂发烫的脸，叉着腰道：“不对！季凉川，我今天是要跟你谈判的，你别想再蒙混过关，老娘今天不吃你那一套缠绵攻势！”
季凉川将热好的牛奶托在手里漫不经心地尝了一口，用那双狭长的含着笑的桃花眼看着我道：“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这么好的气氛。”
“死开！还我牛奶，那是我的！”
我刚要霸气地夺过我心爱的牛奶，季凉川顺势将我抱在怀里，将杯口对准我的唇，是他刚刚喝过的地方……
“一起喝。”
等我们俩把那杯牛奶一起喝完了，我才一边保持着气呼呼的脸，一边忍不住嘴角上扬、心里偷笑地往门口走，我估计我现在这张纠结的脸，十个人看了能有九个人觉得我有病。
我一把拉开厨房的大门，只见保姆秀云低着头，脸红得不成样子，然后我觉得有点尴尬。
秀云连忙道：“少爷，少奶奶，晚饭再不吃就凉了，我，我什么都没听到！”
我咧开嘴逼近秀云道：“秀云，你看，你要不回趟老家探探亲什么的……”
……
吃过晚饭，我把碗筷一放，忽然想起刚刚在厨房的那一幕，还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我站起来看向季凉川，磕磕巴巴地对他道：“季、季凉川先生，咱们去书房好好聊聊吧！”
他跟着我一起进了书房，这是他平时看文件、查资料的地方，我觉得在这里进行夫妻谈判会显得比较严肃，比较不容易被他的温柔攻势所打动，所以毅然决定在这里好好跟他谈谈。
我们面对面地坐在书桌的前后，我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看向面目含笑的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又咳嗽了一声，才郑重地道：“你有没有搞外遇？”
季凉川笑道：“没有。”
我一拍桌子：“骗人！上次你们公司那个新来的前台明明喜欢你！”
季凉川随便从身边拿了一份报纸摊开，一边优雅地看新闻一边道：“嗯，我知道，她上次约我一起吃晚饭。”
我一听，立刻不淡定了：“那你有没有去？”
季凉川淡淡地道：“我问她可不可以带我太太一起去，她就说她还有事先走了。”
我顿时哑口无言，转而又问道：“那还有上次，你们公司的人事部经理……”
我话还没说完，季凉川便抬头看着我笑了笑：“嗯，她约我去看电影，我说那部电影上周我刚和太太看过，第二天她就辞职了。”
我继续道：“那你的特助……”
“她工作能力很强，公私分明，上班的时候也很认真，把她留在身边未尝不可。”季凉川笑笑道。
可惜我没工夫陪他继续笑，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这个小特助就爬到我的头上去了？虽然说季凉川没有拒绝她当助理完全是看中了她的工作能力，但我还是会觉得有危机感啊！
见我沉思着不说话，季凉川继续道：“那么没自信？”
像是被人戳到了软肋，我立刻瞪眼回击：“怎么可能！她没我好！”
季凉川起身将我拉到了他的身边，双手搂住我的腰，温热的唇就贴在我的耳后，柔声道：“你这个醋坛子。”
我脸一红，伸出一只手轻轻推了他一下：“你跟那些人撇清关系怎么不早告诉我？害得我最近一直胡思乱想。”
前几次吵架他都只是微微一笑，而后故意岔开话题，让我觉得更加可疑，本来没什么事的，他含笑的表情却让我觉得更加不安，才隐忍到今天一并跟他算了个总账。
这时，季凉川搂住我的手一紧，柔和的语气似要将我融化：“因为……我喜欢看你吃醋生气的样子。”
我的心又开始“怦怦”乱跳，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人家真的跟公司里的那些女人没什么，反倒是我多此一举，疑心病太重了。
我难免感到自己不够大度，虽然吃醋是女人的天性，但是大方的女人更能深得男人的喜爱。想到这里，我立刻窝进他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后腰，小声道：“其实我没那么小心眼……我只是……”
“太爱我了，是吧？”
我从他怀里“腾”地起身，捂住瞬间变得通红的面颊，整理了一下衣服道：“那个，我想起来我还有几个重案要看，我去拿些资料，你工作吧。”
季凉川但笑不语。
我拿着一大堆诉讼文案在书房门口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重新跑回书房里去。
季凉川正坐在电脑前工作，头都没抬地问我：“一起工作吗？”
我立在门口，狠狠地点了点头。
“呵呵，过来。”他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我二话不说蹿了过去，坐好后就开始死命地挤他，故意占据大部分桌子，把所有文件全摊在桌子上，大敞手臂趴在桌子上看。
“檬檬。”他轻声喊着我的小名，让我突然有点心慌。我的心情还没来得及平静下来，他就用大手把我抱了起来，重新放到他的腿上，双手搂着我的腰，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声色温和地问我：“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我用心感受着他的双手紧紧贴着我的衣服，温度传入我的每寸肌肤的感觉，重新窝进他的怀里柔声道：“嗯，说吧。”
他低头看着我的眼睛，语气温和：“美依下周想请我们吃顿饭。她说我们结婚的时候她没能参加婚礼，觉得有些遗憾，所以想好好祝福我们。”
我靠在他的怀里，听到那么美丽的一个名字，心里升起一阵暖暖的疼。
张美依，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她的身份有很多很多，我的高中同学、我最好的朋友、季凉川曾经的恋人，现在则是我和他最亲密的人。我知道美依早已放下了她和季凉川之间的感情，不仅仅是因为曾经季父的反对，他们之间还隔着许多许多，例如一去不复返的年华。
这世界上，所有与季凉川相关的事中，唯独美依和他的事我不会吃醋、不会嫉妒，因为我知道他们都是最爱我的人。
其实我唯一想到的就是与季凉川分别多年的美依如今再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了别人的丈夫，她的心情我怎么会不懂？她心碎的声音我怎么会听不到？我知道的。
如果一年前，我和季凉川没有商业联姻，我从来不曾在季凉川的生命里出现的话，如今美依回来，一定还能和他在一起的。是我亲手碾碎了我最喜欢的女孩的爱情，可是她没有怪我，只是真心地祝福我。想到这些，我在季凉川的怀里点了点头。
这时我才感到他有些僵硬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下，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胡思乱想，但是他永远都不会了解我和美依之间的友情，那种感情超过了一切，所以我安心地让她继续和季凉川来往，而她也安心地把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交给了我。
他轻轻一笑道：“檬檬，你很善良，而且也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嗯……你吸引我的地方还挺多的。”
从来没听过他这么直白地夸奖我，我一时之间竟有些招架不住，从他怀里钻出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立刻转移话题道：“你老实说，除了美依，你到底交往过几个女朋友？”
季凉川摸了摸下巴问我道：“你想听真的还是假的？”
“废话，当然是真的！”
这时，季凉川一双桃花眼看着我，眼波流转：“你到底想听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听真的还是假的？”
我差点被他气死：“假的，你说吧！”
季凉川一把把我搂过去，声音里充满柔情：“一个也没有啊。”然后他扳过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说，“以后那种刻骨铭心地喜欢着一个人、爱到窒息的感觉，只会发生在你身上。”
季凉川，你就可着劲儿地酸我吧！我站起来，捂住发红的脸颊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顺手抄起一个本子扔到他怀里，愤愤道：“帮我看案子，我懒得分析！”
“哪个？”
我随便翻了一页，照片上竟然是一具无头女尸。我赶紧闭上了眼睛，天啊，就算我是个律师，也不用看这么惨无人道的图吧！
“快帮我分析分析，这个案子怎么回事！”
季凉川闭上眼睛思索半天，然后幽幽地道：“自杀吧。”
“你好好分析行不行！”
他又佯装思索着，过一会儿说道：“哦……我知道了。”
“怎么样？”
“死者是个女人。”
喂，能不能认真点！
“呵呵，律师的任务又不是破案，你只要抓住盲点来进行辩护就可以了。”季凉川扳过我的头，眼神色迷迷地看着我，微微一笑道，“一起去洗澡吧。”
我又“腾”地蹿了起来，跺着脚，指着他的鼻子：“你……流氓！”
他挑眉看我：“那你去不去？”
我红着脸大喊：“去就去，谁怕谁！”
有钱人享用的情侣鸳鸯版豪华大浴缸里，我死死趴在边上不敢扭过头去看他。虽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但是我总感觉我们更像刚刚开始交往的情侣……
“你能不能扭过来？”他的声音有点蛊惑的感觉。
“不要！”我红着脸不敢回头。
旁边水流的声音渐渐传来，周围的水波开始动荡起来，很明显他过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给我搓着后背时，我猛地一惊，垂下眼帘来，轻轻地对他说：“季凉川，我不太明白婚姻。”
“我也是。”
“是不是我们结婚以后，就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了？”
“如果我死了，按照财产继承权，你可是第一继承人，亏你是学法律的。”
我突然慌了，扭过身子用手捂住他的唇，喝止道：“没有这种如果！不许说你死了！”
他轻轻移开我的手，笑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你和我到了很老很老以后，一定会有一个人先离开的。”
有的时候我很脆弱，听着他这句简简单单很随意的话，我的心忽然一沉，宁愿停住时光，宁愿舍弃我所有的一切，去换和他永远的幸福。
见我低着头不说话，他上前搂住我，温暖的皮肤就贴在我的胸口处，像一股新鲜的血液注入了我的血脉里。他笑着说：“等我们一起变成老公公、老婆婆的时候，你早就烦透我了，哪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我。”
“季凉川，我们约定好不好？等老公变成老公公、老婆变成老婆婆的时候，我们还要厮守在一起好不好？”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眼神看着他。
他的眼中有柔和的光芒，心疼地看着我。也许这一刻的我和他都明白了婚姻的含义到底是什么。我们紧紧相拥着，感受着彼此最真实的样子，就像我们共同经历的人生一样，每分每秒都是那么真实。许久以后，他在我的耳畔轻轻说了句：“好。”
入睡前，我抱着季凉川送给我的兔子娃娃阿呆躺在他的身边，忽然觉得幸福是那样简单。
半梦半醒之间，他好像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晚安”。于是一整夜，我都在香甜的梦里沉迷，因为我是那样喜欢听他临睡前的那句“晚安”。
周末我把我最可爱的红豆小妞约到了一家商场，我们一边逛街一边聊天。我和季凉川的事、我和美依的事，我一样都没少地告诉她，她知道我所有的快乐和忧伤。
当红豆听说美依要请我和季凉川吃饭送祝福的时候，甚至比我还要高兴。她用双手撑住脑袋，眼睛里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真的啊？没想到美依一点都不计较了，真是好女孩，要是我肯定做不到。哎，你看你老公对你那么好，那么体贴，我现在都开始羡慕能拥有婚姻的女人了。谁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的，到底是谁说的！”
“哈哈，红豆，你快找个男朋友吧，不要天天只想着工作了！”我恶狠狠地捏了她的小脸一把。
红豆竟然反常地没拍开我罪恶的爪子，只是失神地看着远方，脸色突然黯然了下来。
我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红豆，怎么了？”
她回转目光，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忧伤眼神看着我，似乎有话要说，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女人的秘密总是比天上的繁星还要多，尤其是那些关于爱情的秘密。是不是我家红豆谈恋爱了？
和红豆在市中心逛了一天，临分别的时候，我才望着沉沉的暮色想起来一个人。那个人曾经是那样阳光快乐的一个大男孩，如今却因为我，变得和这暮色一样忧伤。
我拉着红豆的小手，看着她道：“红豆，我不在的时候，帮我好好照顾小肚子行吗？我怕他不开心就不好好照顾自己，他平时没什么能交心的朋友。”
红豆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手，甜甜地一笑道：“放心吧！他是我哥们儿，我照顾他肯定比你照顾他要强！”
这时我才看着红豆微微一笑，交给她我放心。
想起我最亲爱的小肚子，一波一波的回忆冲进脑海里，一年前我们竟然发生过那么多那么多数不清的事，都是伤痛的、零散的、难以修复的事情。
年少时的他坐在我的身边，在上课的时候偷偷地塞给我糖吃；大学时他不让我随便和不正经的男人来往，像个父亲一样从里到外地约束我；我和季凉川结婚的时候，他冲进了婚礼的现场，用最令我心疼的表情看着我，对我说“这世上只有我才能给你真正的爱情”；我喝醉了，他把我从酒吧拖出去狠狠地骂，我却说出了最令他心碎的话，我对他说，我爱上了季凉川，将他对我十年的感情践踏得支离破碎，将他残留的自尊心瞬间捏碎。
我知道这一生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
在我那么狠地伤害过他之后，杜晓航仿佛彻底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好几个月来，我们不曾联系过。我试过打他的手机，可是每次他都生生挂断，之后干脆直接关机了。我真的没有办法，唯一能让他快乐的东西只有我的爱情，可是唯独这件东西是我给不了的，因为连我自己都没有选择、无法掌控。
几天以后，美依打了一通电话给我，告诉我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让我和季凉川不许迟到。她的语气虽然是惯有的属于她的爽朗大方，但我还是听出了一丝淡淡的忧伤，不知道是她还没有释怀，还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我总在想，人一旦失去的东西，是不是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再一次真正地拥有了，就像我们之间的友情，因为几年前她悄无声息地转学离开了这座城市而断了，现在重新连接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早已变得伤痕累累了，尽管我相信我们还是彼此最信任的人。
这天，我和季凉川只是随便打扮了一番，因为美依是我们很亲密的朋友，所以我们没有穿得太正式。开往饭店的路上，我还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觉得自己对不起她。那种心情像深冬的暮色般沉重，而季凉川只是一边开着车子一边用另外一只手紧紧握住我，给我温暖和力量。
晚上八点，我们到了酒店，一眼看见了美依。她戴着一顶深褐色的休闲帽，红色的T恤搭配着一条深色的牛仔裤，看上去像个帅气潇洒的少年。
她也看见我们了，跑过来叉着小腰，指着我的鼻子吼道：“你们怎么那么慢啊？我要请客，你们瞧不起是不是啊！”
我看了眼手表，其实时间刚刚好，我知道的，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暗示我们，她真的不在意，不在意把她最喜欢的男孩托付给她最喜欢的女孩。我鼻子一酸，竟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季凉川轻浅一笑，表现得很自然：“不敢，难得你要请客。进去吧。”
刚一坐到位置上，美依便拿出菜单，给了我一份，又给了季凉川一份，豪爽地拍拍胸脯道：“来，别客气，点自己喜欢吃的就好，你们结婚我都没随点人民币什么的……”
她这么一说，我才轻松下来，跟她打趣道：“现在给也不迟啊！”
美依瞪了我一眼道：“就知道你这死丫头不会放过我！”
说着，她从座位旁边拿出一个纸袋放到桌面上，双手撑着头道：“别说我没随礼啊，今天我可补上了！”
我一见礼物就开心，立刻迫不及待地拆开精美的包装，是一对做工精美的情侣手表。我开心地掏出男款的那只，一把抓过季凉川的手正要给他戴上，忽然又停下来看了一眼美依。
她顿了顿，看了我一眼：“怎么了？给你老公戴上啊！”
我放下那块表道：“不用了，回去再给他戴，不然显得我们多没出息啊！”
季凉川重新拿回那只表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还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他知道我是不想让美依看见我们亲密的样子，我也明白他是在告诉我一切都过去了，不要紧的。
吃饭的时候，我们聊得很愉快，从高中一直聊到大学，聊了好多好多话题，各种各样的教师，各种各样无聊的课程和考试，还有工作上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物，生活中琐碎的小事，我们都聊了，然而这些话题里却唯独没有爱情。
聊到最后，美依叫了一瓶酒。她是个喜欢喝酒的女孩，不是因为她喜欢颓废的生活，而是她喜欢喝酒时的那种洒脱和随性。她给我和季凉川的杯子都斟满了酒，然后将自己的杯子举在我们面前，大声道：“来，为了我最喜欢的女孩和我最喜欢的女孩最喜欢的男人干杯！结婚快乐！”
我知道的，她其实是想说她最喜欢的男人。
季凉川曾经和我说过，美依和他重逢的那天，她只是激动得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才狠狠冲进他的怀里。而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之后，仓皇落跑，来不及说上一句话。而他也没有追上去——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追上她问个清楚，问清楚她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可是因为我，他没有。
之后，美依给他打过电话，表示那天她失态了。电话开头的道歉竟是因为礼仪，他觉得好笑，心里一阵凄楚过后也没了追问过往的力气，便像个老朋友一样对她道：“没事，现在还好吗？”
美依的一通电话，忽然让他释怀了，没了过去的恨意，因为她还留着他的号码，就和他一直没有换掉号码一样。心思缜密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美依的心意，可他还是直言道出我和他已经结婚的事情。电话那边的沉默久得让人心慌，他知道自己像个刽子手般用利刃在美依的心上狠狠划过，像是体会一种报复的快感，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残忍，可是他更明白，如果不快刀斩乱麻，对两个女人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因为是季凉川和美依，所以我了解他们，我知道他们不会背着我私下见面，但是狠狠切断关系这么多年，再重逢竟然没有一句疑问和解释吗？我相信他们各自心里都有尚未解开的结。
“我想去个洗手间，你们先吃。”快吃完的时候，我撂下这句话就进了卫生间。
我躲在卫生间里，坐在马桶上发呆，翻出手机来玩，还跟红豆发短信聊了一会儿八卦，又刷了刷新闻。我看一眼时间，差不多一刻钟了，想着他们这么多年没见，估计还要聊一会儿，于是我打开了手机里的电子小说，刚看了两行，季凉川就发来短信：好了，别躲了，我们聊完了。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他，我收起手机，走出卫生间。
美依今天喝得有点多，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身子晃了一下，我见了立刻跑过去扶住她。她忙站稳回过头对我笑笑，那笑容就像腊月凛冽的寒风冻结了我的心。我早就知道，那么善良的她一定会选择退让，然后再勉强微笑，让别人以为自己释怀了，之后再一个人跑到黑暗的角落里努力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和她比，我是个万恶的女人，我真的很自私，我不保证自己能比美依爱季凉川更深，我却不能大大方方地做到退让。
季凉川去取车的时候，美依看着一脸忧郁的我，轻轻拍拍我的脸道：“沈檬，不要觉得对不起我，几年前当季叔叔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当我决定离开他的时候，命运就已经决定了我再也没有资格去爱他了……这次回来能再看见他，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一刻的我，只能选择沉默。
“放心吧，以后我找的男人肯定比你的男人要好！哈哈！”她尽力扯着嘴角让自己看起来笑得很自然，那种隐忍让我痛心，我只能狠狠地用力抱着她——我最好的朋友。
临别时，她淡淡地对我说：“有的人一旦错过了，就是一生，无论你再怎么努力去追寻，即使回来了，也不再完美了。”
我执意要送美依回去，美依却说自己还有点事，便先走了。
在她快要消失在街口的时候，季凉川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话：“美依，薛凯还在等你！”
美依怔在原地，之后回头冲他笑了笑：“季总经理什么时候成媒婆了啊？”之后她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想，为了她的退让，我也一定要倾尽我的所有，好好地去爱身边的这个男人。
“你心可真大，就这么放我们俩单独在一起？”季凉川低头问我。
我也没掩饰，直言道：“我知道你们俩之间闹误会，这么多年没见，彼此都需要一个解释。”
季凉川看着我的眼眸似一汪清潭，异常温柔，而后伸出长臂将我搂进怀里，低头浅吻我的头顶：“檬檬，你真的是个好女孩。”
我抬头询问他：“那你们解释清楚了吗？”
“嗯，其实我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总想找个理由、找个对象去发泄。这些年，我没办法对我父亲放肆，却无形把这种恨意放在了美依和其他女孩的身上……”他无奈地忏悔。
“嘿，你现在是在后悔啦？”好面子的季先生居然在细数自己的过错，简直不可思议。
他懒洋洋地笑着：“算是吧，你这是救了我，省得我再去祸害别的女孩子。”
我嘻嘻一笑，窝在他怀里蹭了蹭，又抬头对他道：“可是，我觉得我没有美依好。”
“为什么这么说？”
“她太伟大了，可以无私地舍弃你，成全自己的朋友，要是我……我可能做不到，我很自私。”
季凉川认真地看着我，语气也严肃起来：“檬檬，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对于我，你一定要保持初心，就这样自私地每天都想占有我，而我也会一直是你的。”
心里淌过一阵暖流，我狠狠地点头，扎进他的怀里。
之后的日子里，我们工作之余一有时间就腻在一起，哪怕只是发呆都觉得幸福。
有一天晚上，我们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一部欧美的爱情电影，我实在太无聊，就正式向季凉川同志提出了一个任性的要求：“季凉川！”
“嗯？”
“我还是觉得很委屈！我好不容易这辈子能有个喜欢的人，凭什么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嫁给你了？”
“你想做什么？”
“我们重新来过！”我见他不说话，讨好一样地窝进他怀里蹭着他的下巴，“是不是觉得我太任性了……”
“你的意思是要从我们不认识开始？”
“对！从明天起你假装不认识我，然后我们去外面，你假装在马路上初次看见我，然后对我一见钟情，特别想追我，还三番五次地找我，而我特别不待见你，但是在你死缠烂打以后我终于心软了，同意了你的追求……季凉川，我们再重新做一次男女朋友吧。”
“……”
“那个……还是看电影吧……”
气氛冷却了20分钟以后，电视屏幕上终于出现了男女主人公在一张沙发上热吻的镜头。我顿时一阵面红耳赤，想看又不敢看，等过了一会儿再一看，男女主人公已经在沙发上翻云覆雨了，这就是欧美的电影文化……我偷偷瞄了一眼季凉川，他表情淡定，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季凉川，你怎么都不脸红？”我歪着头问他。
他转过头来，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我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温声道：“我喜欢你的每一次小任性。”
心忽然一热，我看着他的眼睛问道：“真的吗？”
“真的。”
鼻子一酸，我伸出双臂紧紧搂着他温暖的脖子，像只小猫一样蹭着他的下巴。他呵呵一笑，一用力将我整个人都压在了沙发上。我瞪大眼看着上方的他，只见他眉眼清秀，目光柔和，透着淡淡的笑意。
“你想干什么……”
“学习欧美文化。”
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他的唇已经贴在了我的脖颈上。他的皮肤微凉，手指修长好看，在阳光下泛着纯白色的光芒，而我内心深处就这样被他挑拨起丝丝涟漪。我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他的热情就像平静的海面上突然袭来的一场惊涛骇浪。我们紧紧相拥着，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在这一刻，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忍不住小声道：“季凉川同志，短期内我还不想要孩子……”
蒙眬中，他俯身咬住我的耳垂：“可以。不过你什么时候肯改口叫我老公？”
“我沈檬像是这么庸俗的女人吗？”
“你以为呢？”
“……”
也许，所有的女人在恋爱前都高贵得不得了，可一旦遇到自己的真爱，就都变得庸俗了。
第二天一大早，公司配给我的助理小孟就钻进我的办公室，跟我聊家长里短：“老板，你的婚姻生活过得如何？”
我从一大堆文件中抬起脑袋来，扬扬眉道：“好得不得了。”
“真的真的？”小孟一脸羡慕。
“是啊是啊！”
“唉，我也好想结婚啊！老板，平常你们俩谁做饭，谁做家务？”
“不用啊，家里有保姆。”
“有钱人就是幸福啊！可是那样的话，会不会婚姻太单调啊？”
我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立刻问道：“什么婚姻单调？”
“你想想啊，普通的夫妻下了班以后可能会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啊，然后可能会夫妻同心协力制作爱的晚餐啊，虽然很辛苦，可还是很幸福啊！可惜这些事情全让你们家保姆做了，岂不是机会全没了？”
我大彻大悟。平日里，我跟季凉川除了晚上一起看电视，或者他去书房工作、我去书房打扰他工作，真的没什么其他事了。我猛地拍响桌子，站了起来：“小孟，谢了！”
小孟傻愣愣地坐在我对面，问道：“老板，你咋了？”
“嘿嘿。”
下班后，我风风火火地赶回家，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不时看看墙上的钟表。好不容易等到季凉川下班回来，我一个箭步蹿过去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然而我还来不及说话，家里以秀云为首的“云彩”们就全飘出来了：“少爷，您回来了。”
“你们先回避一下好不好？”我愤愤地瞪着她们。
瞬间，所有人四散开来，偌大的客厅就剩下我和季凉川。我喜滋滋地把他按在墙上，冲他抛媚眼：“凉川，这个周末你有没有空？”
“你想干什么？”他看着我，眼神古怪。
“这个周末，我们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吧，过普通的夫妻生活好不好？”
他忽然低眉浅笑，一时间反客为主，扳过我的身子把我按在了墙上，有些邪气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说罢，他不安分的一双大手便开始探入我的衣服里。
我一愣，大吼：“不是，我不是说这种夫妻生活！”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无奈一笑。
“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买菜、一起做饭好不好？让保姆们休息两天，或者干脆让她们回趟老家……”
“呵呵，你不怕辛苦吗，大小姐？”
“不怕，为了能跟你享受二人世界！”我态度坚决。
他轻轻一笑，在我的脸颊印上一吻。
“季凉川……”
“嗯？”
“你的手能不能不要再往上了？”
“那我往下？”
……
这天，我在办公室急急忙忙整理案件，小孟敲门进来，说有客户指定要找我。
最近一段时间，我由于越来越熟悉业务，打赢了不少官司，再加上贺总隔三岔五地跑过来当着全公司的面夸我这个好、那个好，我在这里也算小有名气了。甚至还有许多男同事来骚扰我，但都被我用一句“已经嫁人了”打发走了。我这才发现原来我是一个如此专情的女人，一旦真正爱上一个人，不管他有多坏，任何人都代替不了。
是季凉川在一点一点改变着我的人生，从最初的相识，到现在的生活，曾经那么尖锐、那么颓废的我已经改变了许多许多，至少我已经开始相信爱情。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穿着体面，姿态优雅，应该是个豪门贵妇。她坐在我的对面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沈律师，是这样的，我和我前夫是在半年前离婚的，不过他之前背着我买了一套房子，我想问一下我能分到多少钱。”
“请问您前夫的这套房子，是什么时候购买的？”
“大概一年前。”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
“两年以前。”
“你们离婚的时候没有提及这套房产的财产分割吗？”
女人突然脸色黯然，眼睛里充满了愤恨：“嗬，我前夫说那套房子是用他爸爸的遗产购买的，房产证上的名字也是他的，所以跟我没关系。”
我明确地告诉她：“夫妻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继承或赠与所得的财产，归夫妻共同所有。但遗嘱或赠与合同中确定只归夫或妻一方的财产，是不归夫妻共同所有的。请问您前夫的父亲有没有在遗嘱上表明，遗产只归你前夫一人所有？”
女人微微颤抖，眼里全是对现实的愤慨，几乎咬牙切齿地道：“所以，我前夫给小三买了房子，我却一毛钱都分不到吗？”
看样子她心里也明白这套所谓的买给第三者的房子，从法律上来说，她分文拿不到。
我一时间也觉得无奈和同情，转移话题地问了一句：“看您的样子，似乎不应该对金钱有什么执着。”
女人平息了一下怒火，讽刺般笑了起来：“沈律师，不瞒你说，我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两年前被我前夫骗到手后，就稀里糊涂地跟他结了婚，婚后才知道他是为了窃取机密文件以击溃我的公司才和我结婚的，为了让他的公司少一个同台竞争的对手。”
女人叙述着过往，眼里除了愤怒，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感伤。
“是吗……”
“当我清醒过来，察觉到了一丝端倪，他已经想好了退路，也有了他所谓的真爱，还故意用他父亲的遗产给小三买了房子，到头来我一无所有。”她苦笑着。
我沉默着，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她。
“听说你和天域老董的儿子是商业联姻？”女人突然问我。
我顿了顿，抬头看着她，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女人站起身来，拎着包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着：“今天打扰沈律师了，再见。”走到门口时，她回过头来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我说，“女人嫁给有钱有势的男人未必就能幸福，反而会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再单纯，包括自己的爱情和婚姻。”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坐在办公室里就会想起那个女人的话，总有一种隐约的不安在蔓延，仿佛心里结下了许多谜团，却找不到头绪。
“哎，你们公司那个什么小冯，就是策划部的那个……我每次去你公司找你都看见他送你下楼，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在一家超市里，我一边推着手推车，一边坏笑着看向身边正在挑选物品的红豆。
红豆白了我一眼，拿起两罐桃罐头放进车里：“亏你能看出来啊。我上次去女厕所，他跟习惯了，二话不说就跟着我进去了，结果被女同事嘲笑了一礼拜。”
我一边大笑一边打趣道：“不是吧！红豆小姐，居然有个男人肯对你这么用心，你不考虑考虑吗？”
红豆又将一大包方便面塞进手推车里：“我对他不来电啊，再说吧。”
“什么来不来电的啊，也许多相处相处就有感觉了啊！”我说道。
这时红豆双手捧着两个西红柿，呆呆地看着前面的地板道：“不是谁和谁之间相处久了都会产生爱情的，如果真的可以，那就好了。”
我不知道她为何忽然变得那么抑郁，只得拍拍她的脑袋道：“红豆，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还没表白？或者，你表白了，而那个人不接受？”
红豆叹了一口气道：“大姐，我是纯情少女好不好？只不过最近韩剧看太多，不由得对男主角心生怜爱啊！”
我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对她道：“嗯，那就好，以后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啊，说好了啊！”
红豆看了我一眼，唇边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淡淡地说了句：“嗯。”
我拉着她的手大大咧咧地往前走，跟她讲着公司里好玩的事情。红豆总是不屑一顾地给我几个白眼，然后继续研究她手里的新鲜蔬果。
我倒退着走，正跟她说得起劲儿，不小心就碰上了一个人，那人手里拿的零食、饮料全都掉在了地上，我立刻扭过头去说了句：“啊，不好意思。”然后立刻蹲下身子给她捡掉在地上的东西。
“叫你胡扯，遭报应了吧！”红豆也跑过来帮我一起捡，嘴里还不忘骂我。
我和红豆一阵忙活，将东西全部重新捡起来，却没见那个女人有什么动作，只是站在一边。递给她东西的时候我才看见了她的容貌，精致的妆容，不俗的打扮，栗色烫卷的头发显得华贵优雅。
她看了一眼东西，淡淡地道了一句：“算了。”
直到她走后，红豆才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道：“一看就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脾气犟得很。”
想到自己曾经可能也是这副模样，我不由得暗自惭愧了一下。还好我悬崖勒马，遇见了脾气温和、秉性良好的季大神，在他长久的熏陶下，以前那些凹凸不平的棱角都被他一点点磨平了。想到他，我的心头微微一甜。
“瞧你那春心荡漾的表情……”红豆特别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板起面孔怒道：“干吗？我只是在想季凉川有没有乖乖帮我把我的电脑修好而已啊！”
“奇怪了啊，我有提到你老公的名字吗？你这一脸思春的表情，果然就是在想他啊！”红豆差点笑翻。
我一巴掌拍过去：“去死！”
“哎哎，说真的，你们怎么还不要小孩啊？”红豆这个问题问得实在犀利，因为跟季凉川前天晚上问我的问题一模一样……
想起前天晚上，我脸一红，道：“我，我要过二人世界不行啊！”
红豆看着我红得一塌糊涂的脸，幽幽叹气道：“唉，你一定是又想起两个人香艳的画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