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获得营救
瑾瑶2020-03-25 14:503,231

  黄昏时分,金色的暖光浸染了半个天宇,至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次事故频发的仙门盛会就会结束了。

  自宋珩踏入药王谷起,整个蜀山寂静的可怕,连鸟也噤了声,举目四望,看不到一只飞禽。似乎所有的动物都感受到了危险,皆躲入了岩穴之中。

  白衣不复方才的风流儒雅,长发已经散乱,他来不及整理,随手绾在耳后,手中符咒指向的方向不断变换着,显然是失灵了。

  “找不到自己徒儿开始心慌了吧。”符鱼的声音懒懒散散的从广袖中传出,宋珩一把将它扯出来,“自己主人行踪不明,你不慌?”

  符鱼哼了一声,“谁说那臭小子是我主人了?”

  宋珩此时此刻没有和他斗嘴的闲心,仅仅论术法,他是远不如苏槿言的,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法子,打乱了自然界的灵力,令他无法找到。

  “我来吧。”符鱼悠悠飘到他面前,鱼鳍微微煽动,一双幽蓝色的眼眸轻轻阖上,再度睁开时一缕金光一闪而过,它不慌不忙的吹了个口哨,道,“跟上。”

  符鱼并不是不想找到苏槿言,只是他认识苏槿言好几年了,而认识宋珩不过十个月,一来没那么亲近,信不太过,二来彼此也不清楚来历,有些事情等苏槿言自己决策会比较好。

  不等靠近,地表一阵剧烈的震动,震落不少巨石,离雀出鞘,在宋珩手心转动了几圈,灵力顺着剑喷薄而出,巨石霎时变成齑粉,不过短短一个瞬间,离雀再度收回了剑鞘。

  “唰”的一声,一道冰锥袭面而来,微微侧头,冰锥堪堪擦着面颊而过,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臭小子!是我们!”符鱼远远就认出是苏槿言的灵力,连忙上前去。

  “等等,不对劲!”宋珩连忙拦住符鱼,话音未落,一道符咒就袭面而来,正中符鱼脑袋,它不曾料到苏槿言会对它出手,如断线风筝一般远远摔了出去。

  “铮”的一声,离雀出鞘,横档在面前,扑面而来的灵力直接将虎口震破,鲜血顺着手掌流下,想也不想,左手抚上剑刃,双手合力才看看抵挡住。

  宋珩低头看了一眼流血的虎口,一层又一层的茧都逐渐剥落,流出大片鲜红的血肉。苏槿言才不过十七岁,哪儿来这么强的修为,这一股灵力虽然强大,但明显气息不稳。

  一甩离雀,鲜血洒落而出,他隐约可见一个人影从墓穴当中爬了出来。

  宋珩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但一咬牙,握紧了离雀,上身一剑挥落。

  侧身躲过,匕首已经上手,步伐和剑法都是他亲手教授的,现在宋珩算是感到了棘手,像是养大了一只白眼狼,还对这只白眼狼束手无策。也好在这些手段他都清楚,能恰倒好处的避其锋芒。

  一开始苏槿言周身灵力之强,直抵窥虚之境,但区区几个回合下来,他气息渐渐弱了下去,显然是体力不支。

  宋珩看准时机,手肘正中小腹,一道符印乘机拍在苏槿言额头。

  苏槿言后退几步,周身的海火渐渐弱了下去,最终熄灭,一双无神的眼睛也渐渐恢复。软软的跌坐在乱石堆里。

  宋珩无奈叹口气,一手将昏迷的符鱼扔到苏槿言怀中,蹲下身,将他抱起。本来看着这人消瘦的很,没想到抱起来却不轻,方才虎口才裂开,这一抱,鲜血便不住的顺着手肘滴落。

  “这小子吃什么长大的,这么重……”

  深秋时节寒风萧瑟,迷迷糊糊之中,厚厚的衣裳搭在了他身上,毛领轻轻围着他的脸,恍如陷入了一个羽毛筑成的窝当中,即暖和又柔软。一股淡淡的药味萦绕的鼻尖,让人安神静气。

  上一个这么温柔待我的,也只有娘亲了吧……

  没过多久,意识渐渐开始散涣,直到外界的一切声响都和他无关。依赖着这股药香沉沉谁去,没有做什么美梦,但却让人不由安下心来。

  这小子真会逞强……

  宋珩无奈叹声气,低下头看了看半昏半睡的人,胸口随着微微的呼吸轻轻起伏,蜷缩成一团,如同在他臂弯中熟睡的奶猫,莫名让人生出一股保护欲。

  当然,这个念头只在宋珩心头停留了两秒,他深知苏槿言要是醒过来,绝对比刺猬还难以接近。

  天宇上的灵鹰渐渐散去,此刻各路仙修终于也发觉蜀山内的不对劲,直奔山中而来。宋珩避开耳目,径直离开了。

  好在杜文假扮苏槿言一直扮的兢兢业业,也没有出什么纰漏。宋珩动不动就消失的“隐士”之风也是为众仙门所熟知的,也没有引起什么关注。

  总算走出了蜀山,苏槿言有气无力的趴在榻上,背后缠着一重重的绷带,他现在连躺下都觉得疼。鸓把他甩来甩去时,似乎有意的挑选了地方,让他后背直直撞上崎岖不平的雕塑和岩石,没有一次是把他往平整的壁画上扔的。这次没有把脊椎给撞断真的是大难不死了。

  “你究竟是怎么伤的如此严重的?”符鱼用自己的鱼鳍将帕子拧干,搭在一旁,看了看那一盆血水。

  “鸓。”

  “什么?垒?还是说你现在很累?”

  苏槿言忍住给它一拳的冲动,解释道:“其状如鹊,赤黑而两四足,可以御火。”

  符鱼歪了歪头,似乎听不懂苏槿言在说什么,挥舞了一下鱼鳍,“听不懂你说什么,反正就是一种很厉害的鸟对吧?”

  苏槿言也懒得解释了,趴了下去。两天血战,他没有合眼,没有进食,没有饮水,只觉得浑身虚脱,只想睡一觉。

  “先别睡,我有事给你说。”

  苏槿言抬起眼皮,冷冷道:“卖主求荣,吃里爬外。”指的自然是他给宋珩带路的事情。能让惜字如金的苏槿言说出两个意思相近的词来,很不容易了。

  如果不是我带着宋珩去找你,你怎么死在蜀山的都不知道!符鱼忍了又忍,才把这句话吞回肚子里:“你方才和我说,你怀疑江沐云是宋珩杀的,还怀疑宋珩之前就去过了墓地,甚至叫人画上了浮屠壁画,还杀了带去的画师?”

  苏槿言问问点头,他觉得自己的怀疑并非毫无道理,毕竟综合齐南薇和江沐云的话,宋珩和江家可能确实有一段说不清的恩怨,有可能当时一时不忍,放过了江家旁系的无辜者,不知何时又得知了江沐云的话,又起了杀心。宋珩既然告诉他海火在蜀山,那也不是没可能是他先找到了呢。

  “虽然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锦官城里,但就我监视的情况看来,宋珩并没有进入蜀山,完全不可能是杀害江沐云的凶手。而且宋珩来找你时,是真的找不到路,完全凭借灵力气息指引,走岔了好几回,不像是装的。何况他有什么理由去做那些多此一举的事?”

  符鱼这头分析的头头是道,可惜苏槿言并没有听他啰嗦的意思,耷拉着脑袋,符鱼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映,仔细一看,竟说着话就睡着了,宛如帘栊般细密的眼睫轻轻垂下,投下一片阴影,散乱的长发随意的垂落,脸色苍白却不掩倾城之色。

  他家臭小子果然好看,也难怪宋珩喜欢叫他美人,不过这小子心眼也太大了,城府也不深,万一哪天被拐走了怎么办?

  符鱼寻了个地方趴下,嘟囔了一声“晚安”就睡过去了。

  过了良久,装睡的苏槿言微微睁开眼睛,撑起身来,看着画舫里波动的水纹。良久,微微低头,看着手心一只小巧的梳子。

  苏槿言趴在窗沿上,看着东流的一江春水,不知在想什么。

  门外,想要敲门的手在看见灯火熄灭后顿了顿,宋珩侧过头,对身侧的人道:“他已经睡下了,阁下若是想要见他,改日来云来阁吧。”

  身侧的人全身都隐藏在阴影当中,一双苍老的手撸了撸胡须,微微点了点头,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阴影当中。

  在外奔波了几日,再回到霁雨峰时,整个云来谷已经被火红的枫叶所覆盖。总算能够歇息下来,让苏槿言竟产生一种回家的错觉。

  在回来的路上,苏槿言已简明扼要的把墓中遇到的一切都告诉了符鱼。但有些事,总在苏槿言意料之外,他得到的那一簇海火,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强大,像滚滚长河当中不大不小的一条分支。

  从蜀山回来歇了几天,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宋珩也不知何故失去了踪迹,海火一事也无从问起。

  画眉的啼叫清扬婉转,它从笼子里飞下,不停的用喙轻轻啄着苏槿言的手背。

  宋珩已经离开好几天了,这画眉就算是放养的也该饿了,苏槿言随手挑了点鸟食,放在笼中的瓷碗里,画眉扑哧着飞回笼子,险些没有抓稳落脚的树枝掉落下来。用小拇指抖了抖,翎羽柔软而顺滑,它竟不怕生,还蹭了蹭他的手。

  与此同时,草丛中响起一阵稀疏声,苏槿言转过头,一只雪白的兔子正踉踉跄跄的从林中走出来。

  苏槿言微微一愣,宋珩何时有养这些小东西的兴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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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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