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思虑再三,实在找不出不带女眷的借口,最终还是决定带上她们。
而现在该不该带上温瓷,倒是成了一大难题。要是温瓷同其他姑娘家一样,来他跟前哭诉一番,他自然就能顺理成章的带上她。
只是他认识的温瓷,性子看似软弱,实则很是执拗,就算是与大夫人发生不快,也从不跑来哭诉,只是默默地受着。
相爷在紫枫苑外徘徊了好几次,最终都放弃了。
最后一次他原本都要一只脚踏进紫枫苑了,突然回想起郎中说过的话,现在温瓷没有多少时日了,要是见面反而会平白勾起那些个伤心往事,实在是没有必要。
郎中的话像是给了他一个理由,一个不再打扰她的理由,亦或是借口,逃避的借口。
白芷透过院门,看到相爷来回踱步的焦急模样,“小姐,我瞧见相爷,在咱们院门外,来回走了好几趟了,要不要请他进来?”
温瓷自然明白相爷为什么不肯进来,但是她实在是没兴趣跟相爷搞好关系,“他要是想进来,早就进来了,不用管他。”
白芷不明白,她能感觉到,自从温瓷假装生病后,相爷虽还是对她不闻不问,但是暗地里还是给了紫枫苑很多方便,这就说明相爷打心底,还是关心温瓷的,只是彼此需要一个契机而已。
白芷想劝一劝,“可是~”
没等温瓷开口,紫鸢便出声打断了,“白芷~”
白芷心直口快,被紫鸢打断了话,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她明明也是为温瓷好的,“我是觉得,相爷说不定想着同小姐和好,说不定还会带着小姐去参加太皇太后的寿宴。”
紫鸢一边忙着手中的针线活,一边抬头看着白芷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小姐既然不想去就不去了,这皇宫里可不比相府好过,我倒是希望小姐找个寻常人家,过上平凡的生活。”
白芷长呼一口气,她还是觉得温瓷好好一个相府嫡女,不该过什么寻常人家的生活,轰轰烈烈才是她的人生。
白芷说起大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那个大夫人岂会轻易放小姐嫁人,说不定还会故意挑不好的人家,来给小姐说亲。”
紫鸢朝白芷晃了晃手中的针线,“我们现在已经快些赶冬衣,否则等冬天到了,小姐又得挨冻了。”
白芷赞同道,“也是哦。”
温瓷靠在院子的躺椅上,正舒舒服服的睡午觉,看着这两人争个不停,她倒是觉得很温暖,“好了,瞧给你两操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然后好好的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白芷眯起眼睛看着刺眼的阳光,脑子里全是大夫人跪下,向她们求饶的画面,顿时觉得心情畅快不少,“片甲不留?听起来就很刺激。”
紫鸢跟白芷的想法完全不同,“小姐,冤冤相报何时了,还是好好过日子比较好。”
温瓷看着院子里一片祥和的画面,“紫鸢说的也对,只是有些仇必须报,不然搁在心底会吃不好睡不着的。”
白芷认同道,“我就觉得小姐说的对,必须报仇,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是女子不需要等十年。”
“白芷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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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得知相爷的决定后,便四处大张旗鼓的宣传,说是太皇太后定是看上她家的姑娘了,这才专程设宴请他们前去。
这生辰宴不过是个幌子,一则是为了让年轻人相看,二则是想直接在生辰宴上把日子给定下来。
这消息一出,平日里不甚待见大夫人的官眷们,一下子就像是鱼儿闻见了鱼食般,全都浮出了水面。
还有不少官眷提前准备了礼物,送到大夫人手上,想着为之前的事情赔罪。
大夫人的院子里一下子热闹非常,这让她的自尊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只是这官眷们知情了,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免不了被自家夫人吹吹枕边风,一夜之间便全都听到风声了。
生辰宴的前一日,相爷照常去上朝,却被好些太皇太后的心腹拉到墙角,“相爷,你这不声不响就干了件大事,倒让我们白白表了这么多年的真心,你这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了。”
相爷像是丈二的和尚般,摸不着头脑,“张大人这是什么话?我一向规规矩矩,向皇上谏言也一直处于中立,从来不偏不倚,何来大事发生?”
张大人冷哼一声,眼底满是鄙夷,“相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初你娶了太皇太后的远房侄女,太皇太后一心把你扶上这相位,你却从不巴结太皇太后,倒让皇上对你信任有加。
如今你想巴结太皇太后,又不声不响地送了个闺女给谢王爷。现在还想落个不偏不倚的好名声,还真是狡猾。”
相爷被这么指着鼻子数落,一时气愤想要拂袖而去,“我何时送闺女给谢王爷了,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王大人一把拽住了相爷的衣袖,言语中酸不溜秋的,“相爷,如今你重新攀上太皇太后这根高枝的事,朝中文武百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居然还想瞒着我们,这可真是没意思了啊。”
相爷觉得事情不对劲,反过来慌里慌张地拽住了王大人的手臂,“这话你们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
王大人同张大人相互对视,顿时迷惑起来,“难道这是假消息?只是这消息是你家夫人嘴里传出来的,岂能有假?”
相爷猛拍大腿,直呼冤枉,“我家夫人不过是市井女人,爱乱穿闲话罢了,还请各位大人莫要偏听偏信。”
相爷慌慌张张地跑向一旁的太监,这个太监乃是皇上的心腹,专门管理早朝通勤之事。
看着相爷急匆匆的背影,那几位大人更加感到疑惑了,“难道这真是假消息?”
相爷拍了拍胸脯,尽量让呼吸匀称些,“七喜公公。”
七喜公公面上带着常有的笑容,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相爷有何事吩咐?”
相爷回了礼,这才开口,“七喜公公,臣有要事相求。”
七喜公公面上笑容不改,心底确是鄙夷,“相爷如今是两头的红人,有事尽管吩咐就罢。”
相爷听出了其中的话外音,不好多作解释,“方才家丁来报,说是家中忽有急事,臣不得不向七喜公公告假。”
七喜公公在手上的册子画了一笔,“相爷去便是,皇上一定会理解的。”
“有劳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