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味道侵袭在温柔的周身，很快，就将那污浊的气息全部驱赶走了。
程笙太干净。
干净到她现在连偷偷喜欢的资格都没有了。
女人埋首在他怀里，忍着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一开始是为了救朋友，救溪溪，可是她，不是不害怕的。
她很害怕。
怕到已经到了现在，还是害怕。
程笙心疼的的抱着她出去，低声哄着她：“不哭，我们去医院。”
乔溪被送到了第一医院，程笙不放心，也要让温柔去检查。
温柔很抗拒，死死的拉着他的衣服，用力的摇了摇头：“不去，我不去！”
她坐在躺椅上，程笙蹲**体，耐心的道：“你乖，我们就检查一下，很快的。”
程笙一直很温柔，可是他的温柔，只是为人处世的温柔。她第一次见到男人如此绵长而热烈的温柔。
女人眼光就红了，摇着头，怯懦的道：“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比起身体的检查，程笙更想让温柔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她现在整个人都崩得很紧，像是快要崩断的弦一样。
程笙摸了摸温柔的头，叹了一口气，坐到她身边，将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低低的声音轻声泄在她耳边：“温柔，你保护了溪溪，你很了不起。”
温柔这样性格的女人，总觉得自己没用。
总觉得因为自己怯弱的性格，一直拖累乔溪，让乔溪为她的事情承受后果。
所以她惶恐，所以她自卑，又自责。
可是她哪怕真的无法做任何事情，可是她却有一颗一往无前的心。
如果不是她保护了乔溪，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乔溪应该被许诺打死了。
温柔睁着眼睛，酸涩得近乎干涸了：“我只要溪溪好好的。”
无论再多的事情，爱情也好，亲情也摆，拥有得从来不多，可是乔溪，是她所拥有的感情中最好，最实在，在手边就能够触及的感觉。
所以，她暗暗发誓，既然可以护住乔溪这一时，那么以后，就要护她一世。
“恩。”程笙点头，柔和的道：“你睡一下，溪溪醒了我就叫你。”
真的太疲惫了。
那样身心的打击，差点将她逼疯了。
程笙身上干净温和的气质，将她所有的害怕全部驱赶了。
一放松下来，她闭上眼睛，真的就睡了过去。
程笙轻轻的唤她：“温柔，你睡着了吗？”
温柔没有回答。
她睡得很沉。
在极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下，人一旦放松，就会陷入很难打扰的深度睡眠中。
程笙轻轻的将温柔抱起来，走去了妇产科的电梯。
妇产科此刻人不多。
英俊温柔的贵公子，很快就引人注意。
将温柔放到检查的床上，程笙开口：“麻烦医生帮她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伤。”
医生自然以为，这两人是男女朋友。
随意窥见温柔身上只有男人才可以留下的痕迹，她暧昧的笑了笑：“好的，麻烦先生等一下。”
她戴上手套，拉过妇科检查仪器开始检查。
程笙顿了一下，很快就开门，出去了。
站在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很想抽烟。
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这里是医院，很快就忍住了。
很快，大概五分钟，女医生走了出来。
程笙连忙问：“如何了。”
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女医生笑了笑：“你是她男朋友吧？不要紧张，女人第一次总要受那次苦。chu——女mo破裂，其他就没有什么受伤的了。”
温柔虽然痛苦绝望，可是许诺还不至于伤了她。
五个字，让程笙神情顿了顿，这才开口道：“谢谢医生。”
医生摇了摇头：“不用客气。”
程笙将温柔抱了起来医生，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好眼熟。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但身为医生，还是问了一句：“看你们两个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一样，女孩还小，记得做好措施。”
记得做好措施。
程笙低头看着熟睡的女人，突然想到，他被迫和林雪凝的那一次，就只是一次，林雪凝便怀孕了。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很抱歉医生，我可能忘记了，请问你这里有没有避孕的药物？”
大概是觉得这对情侣也是什么都不懂，毕竟女孩第一次经人事不舒服了都要送来医院检查，那么疼惜自己女朋友，也不会只顾自己舒服不顾女孩身体的男人，医生觉得这个帅哥也是很负责了。
她把药拿出来递给程笙，嘱咐道：“等她醒了，温水服下就可以了。”
“谢谢医生。”程笙接过药，抱着温柔出去了。
乔溪还没有醒，病房里很大，程笙就将温柔放到宽敞的沙发上休息。
他看了一眼一直守着乔溪的男人，压低了声音开口：“顾总，出去聊聊？”
顾西沉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出去了。
两人在外面的走廊栏杆处，顾西沉率先开口：“温柔，怎么样了？”
那样的现场，他大概也知道温柔经历了什么。
她用自己作为交换的对象，保下了乔溪。
程笙面色有些郁：“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我只是怕她心理会受伤。”
女人面对这种事情，都是深受打击的。
顾西沉勾唇，冷冷的笑了笑：“许家我来对付，许诺，”他略微停顿了下，这才冷酷的道：你废了他的命——根子，我要了他的命！”
这句话，已经代表了顾西沉已经决定赶尽杀绝了。
也是，将乔溪打成这样，害得温柔失——身，顾西沉绝对不会放过。
“名不正言不顺，顾总，杀了他容易，可是后续的处理，并不容易。”程笙蹙眉，开口。
顾西沉想要私底下解决掉一个人，太容易了。哪怕这个人是许书记的儿子，他也有的是办法。
可是就是因为是许书记的儿子，如果没有一个正常的由头，就算是顾西沉，也会有很大的麻烦。
顾西沉冷淡的面容沉沉如海，垂着眸，乖戾的笑：“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麻烦。”
可是，这还是麻烦。
程笙知道乔溪的性格，她肯定想要杀了许诺，可是不是要以这样鱼死网破的方式。
他想了想，这才开口：“这条命必须收，可是何时收，顾总，你冷静下来就会有更好的想法。”
冷静这这个词一直都是顾西沉的代名词一样，因为他从来就是冷静自持的，他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会有自己的考量，冷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可是现在，程笙却希望顾西沉冷静下来。
因为涉及到乔溪的事情，他根本就无法冷静。
人太过冷静，反而太不真实了。
这样偶尔失控，才是最好的状态。
顾西沉双手放在栏杆上，无意识的动了动。
两个男人就这么站着没有说话。
直到徐浩的过来，打断了两个人的沉默。
许浩恭敬的道：“顾总，已经把许诺给带过来了。”
顾西沉第一时间带乔溪来医院，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会做。
看了一眼程笙，顾西沉率先走出去。
程笙连忙跟上。
许诺中了一枪，原本应该去医院取出子弹，但还没有能够反应过来，顾西沉的人二话不说就抓了他。
这所别墅，知道的人并不多，也没有什么人看守，因为本来，就是为温柔准备的。
都是顾西沉手下最精锐的军——人来抓他，他又废了一条腿，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就被抓了过来。
房间仍然是宽敞而明亮的，但站了太多人，便显得逼仄压抑了许多。
顾西沉和程笙踏进来的时候，许诺立刻敏锐的抬起了头。
他的腿还在流血，血腥味在房间里蔓延。
顾西沉蹙了蹙眉，徐浩立刻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上。
知道顾西沉要过来的时候，他早就准备好了。
顾西沉接过，没有靠近许诺，用手帕挡住了鼻子，冷漠的道：“临危不惧，如果你不至于那么好——色，许家也不至于被人拉下马。”
许诺这么多年，玩得太过了。
许诺疼得额头上都是汗水，冷冷的笑：“顾总还敢杀了我？”
有人搬过来了两张凳子，顾西沉坐下了。
他翘着二郎腿，斯文又带着一股异样的邪魅，笑容冷丝丝的：“你觉得我不敢？”
许诺有一瞬间的不敢说话。
明明是他想说，你并不敢。
可是到了这个份上，他突然有些猜不透顾西沉。
这个商场上的阎王爷，几乎是令人闻风丧胆，可是哪怕所有人都这样说，也没人见过他真正的处置过谁。
因为他的斯文有礼是出了名的。
脑海里翻腾而过众多的想法，许诺脸色难看的道：“我爸虽然没有竞选上正国级，但他还是桐城的副国级，顾西沉，你虽是商场上的霸主，但你也还清楚，官场上现在还是我许家做的主！”
那位正国级刚刚上位，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动他们许家。
顾西沉嗤笑，漫不经心的笑：“明天的新闻或许就是许副书记车祸身亡，我想这个新闻，还是很令人感兴趣的。”
许诺脸色崩坏，愤怒的大吼：“你踏马敢！”
出阴招，谁都不怕谁。
都是在这个圈子里走出来的男人，谁都会出，可是就是比，谁出得更加隐蔽，更加厉害。
许诺身体刚刚动，就被一只长腿踹倒了。
顾西沉狠狠的踩着他的手，满目狠厉：“打了她几拳？”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打了乔溪几拳。
许诺倒在地上，没有说话。
顾西沉修长的腿移过来，一把踩到许诺被枪打中的腿上。
说踩不合适，应该说是碾压而过。
男人脸上仍旧是平静而温和的表情，可是腿上的力道却用了狠力。
一开始，许诺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可是下一秒，他立刻疼得大叫了起来。
巧力最可怕，何况他的腿本来就受伤了。
顾西沉看了一眼他的手，凉凉的问：“还有这只手，也打了她。”
说完，男人拿过一把瑞士军刀，晃了晃，然后，直接狠厉的插入了他的手骨当中！
凄厉疼痛的叫声响起，许诺用力的咬住自己的牙齿，狠狠的瞪着顾西沉！
鲜血在地上流淌，染红了光洁的地板。
“顾西沉，我爸不会放过你的！”许诺疼得面目扭曲，精神晃动，恶狠狠的道。
男人轻轻笑了笑，站起身来，黑色的皮鞋直接踩到了刀柄上，冷淡到极致就是冷酷无情的声音：“这样不算是最疼的，一刀一刀的剔骨，那样的痛，你想不想试试？”
许诺疼得浑身抽搐，顾西沉一直用力的踩着那刀柄，一直在施力。
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戾气，平淡都很。一直都是桐城人眼中斯文秀致的顾氏顾总该有的姿态。
程笙看着顾西沉，第一次发现，有些男人的儒雅，比那些明面上冷酷狠辣的男人比起来，更加的可怕。
因为他从来兵不血刃，就可以一击毙命。
许诺咬着牙，好歹也是军——人出身，他突然又笑了起来：“你不敢杀我。”
哪怕是商场只手遮天的阎王爷又怎么样，他还不是不敢动他，他的父亲可是官场的霸主。
顾西沉松开腿，微微的笑了笑：“比起死，还有更生不如死的，你想不想试试？”
许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顾西沉已经一脚踩了下去。
更加凄厉的叫声响了起来，伴随着恐惧的声音：“顾西沉，你踏马敢！”
他是许家的独子，顾西沉竟然敢让许家断子绝孙，他不会放过他的！他一定不会的。
顾西沉用力的踩下去，没有任何的情绪，直到徐诺疼得晕了过去，他才收回了脚。
满目冷淡，声音冷然：“抬回去，送给许书记。”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示威了。
顾总虽然是桐城手握权势最大的男人，可是拥有的越多，就比所有人考虑得越多。
还没到和许书记撕破脸皮的时候，所以顾总明确的知道，这战线必须拉长。
可是许书记的这个儿子，太过嚣张跋扈了。
动谁不可以，竟然敢动了顾总的心头肉。
徐浩招呼人，让他们把许诺抬了出去。
他开口：“顾总，您要不要洗个澡再去医院？”
这么走出去，都是一身血腥味。
顾西沉蹙眉，闻了闻，好像挺重的。
待会儿会熏到溪溪了。
他点了点头。
程笙大概知道了乔溪会顾西沉死心塌地的原因了。
因为这个男人，同样对她死心塌地。
这样的感情，可以为了对方去死，是再令人动容不过的感情了。
“…………”
乔溪缓缓的转醒，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睡在对面沙发上的温柔。
温柔身上盖了舒服的毯子，睡得很沉。
昏迷前的场景全部回到了脑海里，那一幕，直接将女人的眼泪给逼了出来。
温柔一直在躲避许诺，可是为了她，竟然在她面前直接被许诺给……
那样的疼痛和悔恨烧灼着她的心，乔溪忍着疼痛坐起来，缓和了好一会儿，才自己拔掉了正在输液的针头。
走过去，摸了摸温柔的脸蛋，就这么看了她好一会儿，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温柔的手机。
她害怕吵醒温柔，从她口袋里拿出手机，是一条短信。
没有备注的人发了。
可是看到内容，乔溪第一眼就知道是谁发过来的。
林雪凝幸灾乐祸的模样在眼前回放，是她和许诺设计，是她央着林书英故意带着乔知伊出现在她面前，是她让许诺强了温柔。
怒意彻底将理智灼烧至全无，灰烬堵得乔溪的呼吸都不顺了。
她还在挑衅温柔，让温柔赶紧去死。
乔溪气得浑身发抖。
自己的一念之慈，害了温柔。
她不应该放过林雪凝的！
是她，是她间接害怕温柔。
林雪凝，林雪凝。
乔溪眼眶红了。
她要杀了这个女人！
乔溪夺门而出。
她憎恶林雪凝，小三的女儿，可是远远没有到让她去死的程度。
可是现在，温柔受辱的画面一直在她面前回放着，每次想起这件事，她就觉得痛不欲生。
痛得完全想不出自己应该干什么，痛得只想亲自手刃了林雪凝。
林雪凝没有戏拍，这个时候自然是待在家里。
门铃响的时候，一看是乔溪。
想到了什么，立刻笑着开了门。
温柔那女人毁了，看她还有什么脸勾引程笙。而且，她还真不以为，乔溪敢对她做什么。
门刚刚开，林雪凝的笑声刚刚出口，乔溪直接伸手，凌厉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林雪凝被甩得脚步踉跄，不敢置信的道：“乔溪，你敢来我家发疯？”
“发疯？”乔溪冷笑：“还是你是真想看看，我疯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有些人，久了就面目可憎，可实在没有什么一直放在心里仇恨的感觉。
可是现在，这样的仇恨，让她想不顾一切，毁了眼前这张脸。
林雪凝唇角抽搐，冷哼了下：“乔溪，你讨厌我，更多的是讨厌我爸爸妈妈，因为我是小三的女儿，所以更加讨厌我。做人不能那么双标吧，你自己的好朋友是小三，你就敢那么不要脸，堂而皇之的维护她了？”
乔溪关上门，步步逼近林雪凝，杏儿眼冷漠：“林雪凝，你做什么都可以，但你应该知道，人一旦被触碰到了底线，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
乔溪的样子太过可怕。
林雪凝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乔溪，你想要干嘛？”
乔溪伸出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冷艳的模样没了理智，更加的魔魅：“你说你死了，我会不会很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