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面饸饹是陕西省著名的汉族面食小吃,被誉为北方面食三绝之一,与兰州拉面、山西刀削面齐名,饸饹,古称“河漏”,主料除荞麦面粉外,还有食用碱和食盐。
元代农学家王祯《农书·荞麦》中记载:北方山后,诸郡多种,治去皮壳,磨而成面或作汤饼。
荞面饸饹有两种吃法,一种是吃热的,另一种是吃凉的。
一般是夏季凉吃,调入精盐、香醋、芥末、蒜汁、芝麻酱和红油辣子,有时师傅芥末下得狠了一些,一筷子入口,不由浑身一颤,好像七窍六神都通了,是消夏祛暑的好东西。
冬季多是热吃,在饸饹碗里浇上臊子和热骨头汤,再撒入胡椒粉、香菜、蒜苗丝和紫菜,吃起来汤鲜面筋,通体舒畅。
周小亚在董桂兰旁边坐着,吃着凉拌的荞面饸饹,大人间的言语来往她没掺和的必要,她就只管埋头安静吃就是了。
将一碗荞面饸饹吃完,周小亚又吃了一块糜子面做的点心,只觉得软糯甜香,忍不住又多拿了一块,直到撑得吃不下其他东西了,她才打了个嗝,看了眼黏糊糊的手,“妈妈,我去洗个手,等会再回来。”
“那妈妈陪你去。”董桂兰听到她的话,马上就放下了筷子。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一直有人拉着董桂兰说话,她都没吃上几口东西。
“知道哪里有水吗?”
“知道。”周小亚过来的时候,看到厨房那边有盛满水的盆。
旁边的凤霞听到周小亚的话,想都没想的,就将自己的筷子放下了,跟着走了出去。
孩子们吃饱了就坐不住,早早的就去玩了,也没人注意到她。
外面早就天黑了,周小亚过来时,发现厨房前空地上的水盆已经不见了,她看了眼黏糊糊的手,难受得紧,决定直接去水井边洗。
后院里有口井,大概有两丈多深,这时候的家家户户吃水都要用辘轳从井里往上绞,各家的井基本上都没有盖子,往往是水绞上来了,还得捞掉浮在水面上几根屑细的玉米杆叶子或绿草渣渣,有时候还会有误入井内的蛐蛐或者蚂蚱尸首。
周小亚力气不大,她也不敢多绞,怕不小心跌井里边,冰凉的井水没过周小亚的两只手,她仔细的搓了搓,将上面的糕点屑洗掉。
凤霞躲墙根后靠着,她从席间离开后,就一直偷偷跟着周小亚,看到周小亚四处转悠,最后在水井边停了下来时,凤霞的呼吸不可避免的停了一瞬。
五岁的小女孩在井边绞水,要是不小心跌到井里,没了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的身上。
凤霞的手有些颤抖,她闭上眼睛,平缓了下呼吸。
别怪我,只能怪你把我的路拦住了。
她想当周德清和董桂兰的女儿,上城里的学校,混干部子弟的交际圈,不想一辈子留在农村,到了年纪匆匆嫁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后生。
如果重活一世,她还是不能拥有一个好的家世,那她的重生,有什么意义?!
她屏了呼吸,就要迈开脚走过去,就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道低沉的男声,“你想做什么?”
她身体僵了一下,回头一看,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下乡的知青钟醒,和周小亚关系不错。
“没什么……我,我吃撑了,四处走走。”凤霞咬了咬嘴唇,挤出两滴眼泪来,楚楚可怜的,像是被他吓到的样子。
钟醒看着眼前鬼鬼祟祟的凤霞,皱紧了眉头,没说话。
凤霞搅着手指,低头看自己的鞋面,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
半晌,钟醒才开口说道,“快回去吧,你出来这么久,家里大人可能着急了。”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一个五岁多的小女孩,能有什么坏心眼。
凤霞悄悄的松了口气,“那……我先回去了。”
好险,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幸好她还没来得及对周小亚动手。
水井边,周小亚将手洗干净了,没有纸巾,她又不想擦自己衣服上,就甩了甩,反正等会就自己干了。
“小亚。”
看到来人,周小亚激动了一下,“钟醒哥哥!”
她高兴的就要奔上前。
迎接她的,不是他的拥抱,而是毫不留情地一记爆栗,钟醒的声音冷厉,“你这小孩子家家的,学什么大人绞水?!而是还是在天黑的时候,要是一不留神栽井里,命都给你搭进去!”
钟醒的话里没有夸大的成分,往年总是有不少孩子栽进井里淹死的,他童年的一个玩伴便是掉进了水里,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
所以看到水井边的小身影时,他也被吓住了。
他怕周小亚也像他那个童年玩伴一样,身体冰凉,再无呼吸。
“我……”周小亚委屈的歪了歪嘴,她刚重生过来,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也经常自己绞水的。
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在井边绞水,腿都给你打断!”
“我知道了。”知道钟醒也是担心自己,周小亚便没有顶嘴,乖巧的点了点头,“我以后会注意的。”
钟醒这才卸下了严肃的神色,伸手抱了抱她。
“这才乖。”
“钟醒哥哥,你也过来吃荞面饸饹呀?”
“嗯,前几天帮了他们家一个小忙,这次周老二嫁女儿办酒,就把我叫上了。”
钟醒牵住她,“什么时候回县里?”
“应该后天吧,明天不是才开始正式的宴席么。”周小亚也不太清楚,反正她都听董桂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