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落得这样的结局,不过是因为小兰贪心不足,一直想上位且心无尊卑,到头来从未正视过自己的位置。
丁秋翠知道家里若是再留下这样的人,肯定不利于家门安宁,所以最终还是让小兰以“主人之命,媒妁之言”出嫁了。
小兰出嫁的那一天,按照司徒家的惯例,家中的女主人需要送出嫁的丫鬟出门。虽然出嫁的对家,距离司徒家只有两条街,但是出了这个家门,再回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同时,小兰出嫁之后,自然也是与司徒家再无瓜葛。
小兰这一次的婚礼是传统的中式婚礼,虽然是一身红装,但是仪式简单,加上普通人家也不讲究这些,小兰连父母都没有,更是没有人主持这些。所以到最后整个过程,甚至都谈不上是什么重大的仪式。
苏婉容自然也是经历了这一切,看着小兰这么简单就被嫁作人妇,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当初的自己,似乎也是这样。
以己度人,对小兰,她不禁生出几分同情。
换上一身嫁妆的小兰自然是光彩夺目,戴上一身红装的也喜气极了。然而这一幕和他脸上的泪痕却是对比鲜明。
显然,小兰是一万个不愿意。
看到这里,苏婉容也不禁有些心有戚戚焉。她有些自责,小兰落得这样的下场,多少是因为自己。虽然她还没有愚蠢到现在想让自己和小兰要换位置,但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些动容。
她走上前去,和丁秋翠一样,为出嫁的小兰送行,自然,是要送上陪嫁的礼物的。
苏婉容这次也没有小气,从自己的首饰盒中,挑选了一对贵重的翡翠耳环,交给小兰,算作陪嫁。
而小兰看到这么贵重的陪嫁的时候,眼中的泪水竟是缩回去一半,看上去有些惊讶。
毕竟眼前这个害得她失去“夫人”之位的女人,曾经小气到连自己的银元都要偷走。
如今送给自己嫁妆,为何如此大方?
然而小兰转瞬一想,心中更是不悦。
因为她觉得,可能是对方现在正在以夫人的身份耀武扬威,在自己面前显示权力,所以才赠与如此贵重的物品。
只是这是自己的“大喜日子”,小兰还没有傻到自己破坏。
她收下翡翠耳环,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婉容,小声说道:“你给我记住,我不会放弃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跟着家中的老妈妈上轿,乘着喜轿前往男方家里。
而苏婉容站在门口,自是莫名其妙。
她目送小兰离开,心中五味陈杂。
难道那小妮子还做梦呢?
一想到这小妮子说不准以后还会给自己找麻烦,苏婉容就不禁心中犯嘀咕,不由得看向丁秋翠,也希望丁秋翠注意到,自己这种自作主张,反而可能导致不利后果。
然而此时的丁秋翠只是微笑着目送小兰离开,眼神平静。
这表现让苏婉容有些诧异,毕竟她虽然知道丁秋翠行事果决,但也是个典型传统女性,重情重义,否则对自己也不会越发在意。
但是小兰的离去,似乎对她完全没有影响。
难道丁秋翠不会因为自己亲近的丫鬟远离自己而伤心吗?
看着小兰坐着轿子离开,苏婉容实在好奇,便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这样幼稚的问题,丁秋翠听了不禁笑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苏婉容,无奈的摇了摇头。
“阿娘,难道我问错了吗?”这态度让苏婉容摸不着头脑,她甚至还以为是丁秋翠对自己的疑问略带嘲讽。
然而丁秋翠却笑着说道:“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何必强容呢?小兰终究有一天会明白,虽然我当初自私地将她塞给墨儿,但好在最终失败了。墨儿绝对不是她最好的选择。”
听到这话,苏婉容有些尴尬。
因为她是少帅夫人,既然司徒泽墨不是最好的选择,那么她这个少帅夫人,岂不是明知是火坑却踏了进来吗?
不过……
苏婉容忽然意识到,这么想也没错。
果然,丁秋翠继续说道:“这出嫁哭,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你看,当初,你来我们司徒家的时候,也是哭成这样。刚出嫁的女孩子都是要哭一哭的,这没有什么不正常。”
苏婉容站在丁秋翠身边,回溯自己的记忆,这其中确实有这么一段。
自己还是纪如婧的时候,记忆中充满着自信和快乐,而如今变成苏婉容,记忆中都是泪水。
她甚至都快要分不清,这是那一段哭泣了。
不过当初嫁给司徒泽墨,哭成那样也是情有可原。司徒泽墨的名称当初可是全北城传遍了的克妻名人,多少女孩子进了司徒府上,都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若不是如此,这少帅夫人职位,当初也不会轮到苏婉容。
苏婉容虽然天生一副较好的面容,却被当初的苏府当做交易的筹码,作为冲喜对象送进了司徒府上。同时也是苏婉容运气好,八字和司徒泽墨真的相配,竟是没有被他给克死。
但回想起自己不过是一个交易物品,苏婉容心中不禁产生一丝悲凉。
也不知道是当初的自己比较悲哀,还是刚刚出嫁的小兰比较悲哀呢!
苏婉容赶紧摇了摇头,现在自己已经跟苏家一刀两断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更何况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向江家报仇吗?一个苏家而已,不应该让自己分神。何况现在苏家的状况,肯定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苏婉容这样想着,随后欠身对丁秋翠温柔的笑了笑,说道:“阿娘说的是,我都忘了。不过这些日子,也是阿娘的关心,曾经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也不愿记得。”
“是啊,你忘了也正常,毕竟已经四年过去了。”丁秋翠抬起脸来望向远方,似乎在想些什么。随后她脸色平静地看向苏婉容,认真问道:“当初将你丢入大牢,你可对司徒家有所怨言?”
这个问题让苏婉容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丁秋翠突然问自己这么尴尬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