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一辆黑色汽车从雨中缓缓驶来,停在了莫府的大门前。
司机下了车,打开后座的门,打开伞支在上面,莫若盎这才下了车。
他揉了揉鼻梁,有些疲惫,一进门,管家在门口等着,脸上表情有些慌张。
“这是怎么了?在这等着我干什么?”莫若盎诧异问道。
管家有些忐忑地说道:“将军,夏公子失踪了。”
莫若盎脚步一顿。
“失踪了?”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管家却觉得一阵战栗。他吞咽了几口口水,才说道:“是……失踪了。”
莫若盎往主厅走去,“详细跟我说说。”
管家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说道:“今天您走之后,夏少爷过了许久才起床,用过了早点,就在院子里浇花。之后有人说看见夏少爷往后院那个方向走。您也知道,后院您不常去,那边没几个下人,后面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夏少爷了。”
莫若盎面若冰霜,“整个府里都找过了吗?”
管家回答道:“府里全都找过了,我也知道夏少爷对您有多重要,就差掘地三尺了!但是……就是没有找到夏少爷。他可能出府了。”
莫若盎摇摇头,否定道:“不可能,就算是出府,他也会回来的。更何况我没有禁止他出府,他想出去随时都可以出去,不可能先去后院然后偷摸出府。给我查!”
莫府人仰马翻。
在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管家带着一个人进来了,对闭目养神的莫若盎说:“将军,这个下人说今天有可疑的人出了府。”
莫若盎睁开眼睛,满眼的红血丝昭示着他一夜未眠。
“说。”
下人说道:“今日,一个人扛着一个大麻袋出去了,说是春柳让他送的东西,但是刚刚我去问了管家,才知道春柳今天生病了根本没来府里。现在想来,那袋子里很可能装的是……”
装的是夏凝笙。
莫若盎问道:“你可知道那个人往哪里去了吗?”
下人摇头,“我没有注意。那个人没再回府。”
莫若盎点头,让管家将人带了回去。自己则是进了书房,亲自写了一张寻人启事。
“夏凝笙,男,22岁。身穿青色梅花纹长衫,于昨日失踪。如有线索,请到莫府相告,酬金100银元。(夏凝笙画像)”
老者看到这张贴了满宁城的寻人启事,神色凝重,回到房间写下密信,交给宁城其他的同伴,发动所有力量一起寻找夏凝笙。
而这一切,夏凝笙都不知道。
他被关在一个牢房里。
真牢房。
厚厚的水泥地,昏暗的光线,长满了铁锈的栏杆,只有接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气窗,偶尔可以投透进一些光线。夏凝笙躺在地上潮湿的枯草上,才明白莫府的柴房是多么的舒适。
牢房里不止关着他一个人,还有其他的人。其他的人没有他这么幸运,虽然花郎时不时派人折磨他,但始终都是皮外伤。而其他人,不是缺胳膊就是缺腿,隔壁牢房的那个老头子,已经是又聋又瞎,看起来十分可怖。
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几个日本兵嬉笑着进了牢房,他们领着一个大桶,手里拿着一个水瓢,每经过一个牢房,就往大桶里挖一瓢放在牢房的地里。
经过夏凝笙面前,日本兵也挖了一瓢。夏凝笙一看,是米糠、烂菜叶和一些不知名的谷物混在一起的粥——如果这也算粥的话。
夏凝笙皱着眉头再三考虑,还是决定继续饿着。
饿一两天不会死,吃了这种猪都不肯吃的东西,会不会死就不知道了。
昨天还有一个囚犯因为吃了牢饭,拉肚子拉到脱水而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凝笙觉得自己都要睡过去了,牢房的门突然开了。
夏凝笙警惕地睁开眼睛,只见花郎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花郎原本是想要来看看夏凝笙的狼狈样子,但没想到,纵使这样的情况下,夏凝笙竟然还有一丝楚楚可怜的风情。
花郎看着夏凝笙,忍不住咽了几口口水。
夏凝笙对着色眯眯的花郎,冷哼一声,暗示性地抬了抬脚。
花郎立刻觉得一痛,好像前几天被踢伤的那处又受伤了一样。
花郎一下子从欲望中清醒了起来,想起来自己在手下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不禁勃然大怒!
他原本以为夏凝笙不过是个戏子,是个软柿子,没想到竟然是个硬茬!
“好你个夏凝笙,我看上你是给你脸,竟然敢反抗我!还打伤我!”花郎气急败坏地指着夏凝笙大喊。
夏凝笙嗤笑一声,说道:“花郎先生,你怕是搞错了一件事情。我可是莫若盎的人,你派人把我掳来,莫若盎知情吗?你猜,如果莫若盎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
说到莫若盎,花郎有些心虚,但转而想到他们之间的交易,顿时又挺起胸来,信心大涨。
“你个小小戏子哪里知道我和莫将军的关系!别说你只是莫若昂养的戏子了,就算是我今天睡了他的老婆,他也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这话听得夏凝笙满心疑惑,这小日本哪里来的信心,竟然敢这么说?
难道是他手里握着莫若盎的把柄?
夏凝笙在考虑要不要套花郎的话。
但花郎现在是没有这个耐心了。
他伸手一挥,身后走出两个日本兵来。
“你们两个,把他给我绑了!带到刑讯室来!”
日本兵动作利索地绑起夏凝笙,然后把他拽到了刑讯室里。
刑讯室里有许多的刑具,上面都沾满了黑色的血迹,显然这个刑讯室里来来往往了许多囚犯,不知道有多少人丧命于此。
日本兵将夏凝笙绑到了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双腿绑在了凳子上让他无法动弹。
花郎随手拿起一根鞭子,对着夏凝笙狞笑着,抬手就是一鞭子!
鞭子上还嵌着一些细小的针,一鞭子下去,划破了夏凝笙身上的衣服,顿时留下深深的血痕。
看到夏凝笙流血,花郎反而更加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