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各中缘由
这一切都变了!许多原本命长的,陆陆续续都开始死亡,那么西晋的未来又会是什么样子?杨叶明心里隐隐不安。
若是西晋的能人异士,文臣武将都一个一个的死去,那么最终西晋也会不战而败!
可气晋王这个败家子,前世将西晋败给了东晋,诺大一个国家被东晋绞散,最后都城成了困住晋王的一个封地。至于再之后的事情,她就不大清楚了!
梁府尹答应了她,差人领了杨叶明去牢房,临去前拉了她低声叮嘱:“本官也很为难,杨小姐,你是个正直之人,但有些了事情不是光有正直二字就够了,对于天下学子而言,如今谁杀了陶先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有人为此而付出代价,以此来平息学子的怒火。”
杨叶明拧眉沉声道:“规矩是规矩,律法是律法,道德是道德,若是一切都失了章法,能够审时度势,权衡利弊,那么天下之公从何而来?百姓的公道从何而来?西晋难道要建立在这样一种环境里吗?”
她的目光坚定,望向梁府尹的时候,梁府尹竟生出一股子悲哀来,他先前也是这样想的,可后来官场渐渐的将他同化,一切就只有表面的公平了。
“杨小姐说的在理,只是本官想问杨小姐一句,若死一人能够救得千千万万人,杨小姐会杀否?”他眼底透出几分希冀。
“可有罪?”她负手而立,风从她背后涌起,稚嫩的年纪,沉稳得让梁府尹惭愧。
“无罪。”
杨叶明笑道:“在叶明看来一个人的命是命,一群人的命也是命,若那一个人没有犯罪,没有丧失道德,愿意舍身取义是他的事情,但叶明绝对没有资格,也绝不会去要求他,舍身取义。梁大人,你是个为民的好官,咱们西晋的这些风气,终有一天会有所转变,但需要无数人的齐心协力。”
梁府尹热血沸腾,连连称奇:“杨小姐所言,实在让本官醍醐灌顶,想不到杨小姐年纪轻轻,就有此感悟。”
杨叶明笑了笑,转身出了门,梁府尹忙跟了过去,小声道:“杨小姐,记得代本官向杨将军问好,梁某改日再登门拜访。”
杨叶明应下,转身匆匆去了牢里。
其实她不是个孩子了,尽管外表瞧着还是个孩子一般,可她回到十四岁的时候,正是她二十四岁的时候,细算起来,如今的杨叶明应该有三十八了岁了!
一行人火急火燎的进了牢房,这牢房里很是脏乱,地面上随意的铺着草,有老鼠在牢里吱吱的叫,小身影一窜就没了,腐朽腐烂的味道夹带着潮味儿迎面而来,刑彪一个大老爷们,险些吐了。
“小姐,这衙门里头的死牢也忒不咋地了!这就是没死的人进来也要吓个半死。”
正说着,有衙役拖了一个人出来,那人血肉模糊的,因着天气寒冷,如今已经僵了,血凝固在身上,格外的渗人。
那衙役鄙夷道:“又是一个熬不住用刑自尽了的,什么死法不好,非得撞墙,那脑子都流出来了,得亏了天冷,冻住了。”
另一个抬的踢开路边上的碗烦燥不已:“那血味儿可不轻,到时候还不是得我来擦洗,赶紧走,别耽误了时间
二人慢吞吞的走了,杨叶明继续往前走,狱卒领了她到了最里间一个有孔的牢房。
贺文青正坐在破旧的桌前,手执笔默默着写着什么,杨叶明让狱卒打开门,狱卒犹豫的空档刑彪一个眼神吓得他立马开了门。
见人进来,贺文青缄默不语。
杨叶明这才发现贺文青浑身是伤,鼻青脸肿的,只是牢房里太黑,隔得有些远的话,就看不清楚。
细看之下会发现,他的左手都被打骨折了,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放在桌案上。
她来到他跟前看了他一眼,他正在写的,是前世主张晋王更改的一些策论,以及利民强国之道,被称作三章议篇。杨叶明前世的时候见过,是顶好的,只是可惜晋王沉浸在杨语娴的温柔乡里,最后一塌糊涂,连贺文青也被贬。
“贺公子如今这样的处境,为何还要继续将《三章议篇》写完?到时候若是让有心人得了去,岂不是平白浪费了你的一片心思。”她瞧着这纸上的正楷暗自感叹,他就是一只手也能在这牢里静下心来写完,实在令人敬佩。
贺文青的笔顿了顿,抬头见是杨叶明,神色微僵:“杨小姐来这儿做什么?”
“来替你洗冤。”杨叶明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见他用不大利索的手收拾着桌面,心里生出几分怜悯来!他这样的人,本该是栋梁之材,本该如前世一般,考个二甲榜眼,实在不行,探花郎的本事也是有的,万万不该在这样一个地方,以这种方式作为结束。
贺文青却苦笑着晃了晃断了的左臂,“杨小姐不必为贺某说情了,官家的旨意已经下来,后日辰时问斩。”
“你相信陶先生不是你杀的。”杨叶明定定的凝着他,他在牢里被人不断的质疑,不断的屈打成招,他已经绝望了,唯一的要求便是文房四宝,一桌一椅。那些人应他所求,将那早已经写好的口供呈了上去。
可如今,杨叶明竟说信他,这仿佛就是他的救命稻草,默了一会儿,他道:“杨小姐一介女流,还是不要掺和进来的好,这一切都是贺某的命数,贺某……认了。只是好这《三章议篇》,还请杨小姐收起来,若寻了机会,将它呈给太子殿下。”
杨叶明狐疑道:“太子?”
“是,杨小姐上次的话小生已经想了很久,太子与晋王,孰是孰非,众人早有定论。说来也惭愧,唯一与陶先生有过的一次争吵,也是因为这件事情,陶先生主张中庸之道,置身事外,而贺某以为,世人身处俗事中,自然避无可避,不如迎头去解决问题。”他搁了笔,身上被打得四处都是伤,除了坐着,他是半点也动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