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马车颠簸
顾意之见她上了马车,往一旁挪了挪。
杨叶明坐在车门边,默了好一会儿朝他道:“我是偷跑出来的,顺带拿了些东西过来。”
她掏出一个绣得七歪八扭的手帕,手帕上那七歪八扭的绣工让人哭笑不得,她将手帕一层打开,那里头包着几块点心,杨叶明伸手递给他。
灯盏下那白嫩如玉一般的点心与杨叶明手背的颜色十分相近,顾意之伸了伸手,有些委屈的瞧着她,神情郁郁:“够不着。”
杨叶明只得再坐近些,顾意之将手缩了缩,漆黑的眸子无辜的瞧着她:“嘶……方才定是打架的时侯伤着了。”
杨叶明见他眉宇轻促,不由狐疑道:“先前大夫在的时候怎么不说?”
顾意之按着手肘,好似真的非常疼一般,青着脸道:“男人也是要颜面的。”尤其是在杨夫人跟前。
马车里光线昏暗朦胧,杨叶明坐得离他近了些,没瞧见顾意之在夜里轻轻勾起的嘴角,“我看看,是不是脱臼了。”
她将糕点搁在一旁,纤细的指伸了过来,带着微凉的触感,顾意之浑身猛的便僵住了。
杨叶明狐疑的瞧了他一眼:“我才刚碰到你就疼了?”
“咳,不疼。”顾意之望向窗外,一时有些尴尬。
杨叶明拉着他的手,不由有些意外,本以为这货常年呆在春风楼里是个纨绔的,如今碰着他的手才发现,顾意之的手肌肉条理分明,不比她那常年习武的哥哥要差半分,甚至手按下去的时候,那弹性与热度都充满着力量,她拍了拍顾意之的手。
“杨小姐,你在做什么?”顾意之就只觉得一只微凉柔软的小手在他手胳膊上扫来扫去的,至于查看伤处与否,他是半点也没有感觉到。
杨叶明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炽热,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她又不是真的是个刚及笄的姑娘家,自然也明白那眼神里透出来的几分耐人寻味。
“顾公子武功不错,若是有机会,咱们或可切磋一二。”杨叶明有些尴尬的转移了话题。
顾意之将衣袖放了下来,提醒道:“杨小姐,顾某刚刚受伤你就要与顾某切磋,未免有些胜之不武?更何况这一次又是顾某救了你。不知杨小姐打算如何报答。”
杨叶明细想了想,记忆中,第一次救她,是她落入往生池的时候,第二次是她被追杀,逃到春风楼的时候……,真要这么说起来,这个人情欠的是有些大了。
“顾公子如今既然受了伤,还是先回去吧,栖霞山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杨叶明有些尴尬的挑开话题,毕竟那话再接下去,就该到以身相许了。
顾意之凝着她,见她如临大敌的防备模样,叹了叹气:“罢了,顾某身怀大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杨小姐就权当顾某是个好人吧。”
杨叶明一时被逗笑了,她猛的在这一刻突然察觉,她在别人的面前时总是谋划的很清楚,到了顾意之这里,却总像个孩子!意识到这一点的杨叶明笑意猛的僵在脸上,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
顾意之见她情绪有异,不由皱眉:“嘶……。”
“你那手没事,可能是有淤血,晚些用药酒推一推就好了,还有哪里疼?”杨叶明担忧的将他打量了一遍。
黑色的衣裳也瞧不出到底是哪里伤着了,但隐隐约约里她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儿。
顾意之见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杨小姐如今会担心人了?”
“……看来顾公子好得很。”她将手收了回去,坐在马车里打量着窗外。
风从外头灌进来,吹拂着她微微散开的发,有几缕与顾意之的缠绕在一起,顾意之瞧着那缕发,眸色深了深。
马车很快出了这半山腰,绕了路往栖霞山而去。
那段路就不怎么好走了,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若不是马车里的碳密封性很好,如今只怕是要被颠簸出来了。
秋刀如今就着后半夜的月光,哪儿难走往哪儿走!
杨叶明从马车门边一路颠簸到了顾意之的身旁,有些不自在的往一旁挪了挪,如今织越受了伤,她只能一个人偷偷出来,没有织越在,杨叶明总觉得不自在。
秋刀驾着马朝一个矮土堆冲了过去,杨叶明一个晃荡跌到了顾意之的怀里,一只手压在他的腿上,顾意之闷哼了一声,杨叶明忙坐了回去:“没事吧?”
顾意之眼神微闪:“杨小姐体重见长。”
“……”杨叶明若不是要去查案,真想将他踹出去。
秋刀听着里头的话,恨不能将自家公子揪出来上一堂课!哪有这样同女孩子说话的!
再这样下去,自家公子只怕这一辈子都得单着了!
秋刀心里那个愁!
杨叶明刻意坐得离顾意之远了些,一只手紧紧的抓着马车里的扶手,马车过了那段烂路,终于走得平稳了。
顾意之凝着她,忽的道:“你可知,相府千金要大婚了?”
“赵语娴?”
顾意之微微颌着:“你可知,要嫁的是谁?”
杨叶明嗤笑道:“她与晋王可是情投意合,不嫁给晋王还会嫁给谁?”
“你倒是聪明。”顾意之摩擦着手中的玉佩,这玉佩与杨叶明的原是一对的,如今两人的玉佩都挂在身上,一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难猜。”杨叶明瞧着一旁的糕点,冷笑道:“娶了赵语娴,我杨家还得多谢他,省得那赵语娴来祸害我哥哥。”
只要赵语娴大婚了,一切尘埃落定,她兄长或许就死了心了,毕竟如今关月冉出现了,杨叶明只希望他们二人能够好好的,若实在不行,她也不想让自家哥哥再像前世一样,临去时才后悔,没有珍惜眼前人。
顾意之凝着她,有些意外:“杨小姐这番话……,倒是有些出乎顾某的意料。”
“不然呢?顾公子以为我该如何?冲去晋王府里抢婚?还是哭上三天三夜?”
“难道不应当?”顾意之有几次去将军府去得晚了,杨叶明睡着了,睡梦中还在念着晋王的名讳,所以顾意之也就理所当然的这样认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