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谋杀陶亦儒
杨叶明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你说什么?”
绘琴擦着泪,伤心不能自抑:“是……是那位叫贺文青的秀才,在嘉兴学堂里习书,先前不知是因为什么论题来着,与陶先生争起来了,闹得动静挺大的,当时……当时学堂时的人都瞧着。”
贺文青?杨叶明心口猛的一跳,贺文青在前世可是新科榜眼,怎么可能杀了陶亦儒?更何况以陶亦儒那样的性子,又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学子起了争执。
青纱松开杨叶明,哽咽着道:“如今衙门已经断定,是贺文青杀了他,我要回去将他入敛了,可我好像在做梦一样,为什么!为什么他这样好的人,会被贺文青杀了!”
绘琴叹了叹气,“贺公子原本是落魄秀才,进京时又遇上了雪灾,是陶先生将他带回嘉兴学堂的,原先,贺公子与先生也常常谈到夜半三更,可没想到这样一个温和的公子,竟……竟是个杀星!如今被衙门判刑了,三日后定案问斩。可……陶先生人也没了,就是有一千个一万个贺先生,也换不回来了!”
杨叶明震惊万分,陶亦儒前世是陪着晋王走到最后的人,他怎么会在今年殁了!
“我随你一起去陶府看看。”杨叶明紧握着青纱冰冷的手往外走。
青纱一路跟着她,茫然的上了马车,她呆呆的瞧着窗外,喃道:“你将我带去陶府,说那是我母亲的时候,我其实心里是高兴的,侍奉她走了这么一程,我心里也是高兴的,可我没想到……如今我又只剩下自己了,我当初若是跟着哥哥,他或许就不会有事了。”
杨叶明紧握着她的手,她压抑着心里的疑惑,安慰道:“青纱,这与你无关,而且我觉得陶先生的死,有些蹊跷。”
青纱担着帕子,诧异的望向她:“你是说可能有人蓄意谋杀?可……衙门已经结案了。”
“如今究竟如何还尚未可知,但贺文青那个人我是见过的,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而且,据我所知,陶先生也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杨叶明也是见识过的!要说是别人杀了人,或许她信,贺文青?他坐上丞相的位置时,可不曾轻易的杀过任何一个人!一度带起了朝堂的正气之风。
只是可惜了,她下台没多久,贺文青也因为进言太刚直而被降职,后来便打发到了一处偏远县里当起了知县,杨叶明那时候还与贺文青有过信件来往,主张他先自沉稳,而后再入朝堂,再谈强国强民之道。
贺文青这个人,骨子里是傲气的,断不会去杀人,而且还是一位师者。
青纱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震惊不已:“谁!还有谁要杀我哥!”
“你细想想他平日里有没有树敌?”马车里没来得及烧碳,冷冰冰的,杨叶明紧握着手中的暖炉子汲取着这半分暖意。
“没有,纵然是顶撞他的学子也是少有的,连那日陶老夫人殁了,学子也是都来了的,我……我实在不知道谁对他是有怨仇的。”青纱捂着脑袋,痛苦万分,偏她对她的哥哥是一点用也没有!这让青纱很是懊恼,她若是听了陶亦儒的话,没有离开陶府就好了!
马车一路向陶府奔去,杨叶明思量了一路,脑海里猛的闪过一个人——晋王!
晋王是不是察觉出了什么?所以提前对陶亦儒下手了!杨叶明心里猛的一惊,或许是她忽略了些什么信息,又或者,是陶亦儒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所以晋王才会这样急切,但一切都只是一个猜测,尚未盖棺定论!
马车停在陶府,这一次的陶府挂上了白绸,绘香前来相迎,“小姐,棺椁还未到,如今只能先放在地上,青云观的道士与青龙寺的法师都已经请了,连夜过来,还需要些时间。”
他们依旧对青纱十分恭敬,唤她为小姐,她却红了双眼,瞧见躺在地上穿了寿衣的陶亦儒顿时崩溃,扑过去痛苦的哭了起来,那哭声引得下人们都心疼不已。
“哥哥,我错了,我就是你的亲妹妹,我错了,我再也不离开陶家了,我就在这儿,哥哥,我只有你了,你醒一醒,你醒醒吧。”她扑尸体上,不断的摇晃着已经死去的人。
杨叶明瞧着心疼不已,可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只能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青纱……”
“叶明,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陶府,我当初应该听你的话,否则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她跪坐在地上,瞧着脸色发青的陶亦儒,泪如雨下。
杨叶明却发现陶亦儒的手上有伤,手指甲里的血迹还未消干净,她伸手碰了碰,狐疑道:“青纱,你看他的手,指甲里有血迹,而且手上还有伤口。”
绘琴添了长明灯中的灯油,擦了擦泪,柔声道:“杨小姐,奴婢当时是第一个进去的,就瞧见先生的心口被插了刀子,血流了一地,贺公子的手上全是血,屋子里又都是酒味儿,证据确凿,贺公子还直说他是被冤的!奴婢觉得先生当真是带了个白眼狼回来,如今害了他自个的性命 !”
青纱抓着贺文青的手,取了帕子轻轻的擦着,伤心欲绝:“他杀了我哥,自然要血债血偿!”
杨叶明按着她的手,安抚道:“青纱,你难道就不想找出真正的凶手吗?”
“不是贺文青?”她望向杨叶明,眼睛哭得红肿,布满了血丝,连唇色都是苍白的。
她从春风楼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人就已经是崩溃的,可她万万没想到这里边还会有其他的人参与进来!
“还不确定,若是贺文青被草草定案,这件事情就有猫腻了。”杨叶明打开陶亦儒的衣服,瞧见他正心脏的位置有一个刀口。
“绘琴,你先前说进去的时候心口插了把刀,什么样的还记得吗?”杨叶明在伤口上比划了一下。
绘琴凑过去瞧了瞧,“就是一把常见的匕首,只是那匕首的末端,似乎刻了个字,是什么字我瞧得不大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