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的是送礼的。
李文豪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那边的杜瀚乙,嘴上却说,“无功不受禄,小王爷有所不知,老夫从不接受任何礼物。”
薛承察言观色,心道传言果然是真的,这个李老板不光有龙阳之好,还对杜瀚乙这类的读书人情有独钟。
像李文豪这样的人,就算是一城首富,也经常会被一些自视清高的读书人鄙视。
在读书人眼里,他就是一个没有什么学识的商贾。
薛承猜李文豪会喜欢书生,也是有赌的成分,他就赌李文豪想要将读书人踩在脚下,是无时无刻的想法。
人只要有所求,不怕达不到目的。
杜瀚乙虽品行不端,早前与薛承一起做了许多无法无天的事,但学识与样貌好却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再来之前,薛承命人将他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全部取下,又为其换了身普通的儒衫,这么一来,昏睡无知的杜瀚乙还真的像个文弱书生。
面对这样的书生,李文豪的戒心一定会减半。
薛承慢慢勾起唇角,“怎能说无功不受禄,本王此行,是需要李老板帮个小忙。”
闻言,李文豪若有所思的看向薛承,许是礼物让他心动了,片刻才道:“咱们坐下谈。”
坐下后,薛承直接道明了来意。
面对李文豪犹豫的神情,薛承诱惑道:“只借一日,过后如数归还,而我这个礼物可是珍贵的很,李老板是生意人,还算不出有多划算么?”
李文豪打着太极,并不马上下套,“还请小王爷示下,是有什么礼物送给老夫啊?”
薛承低头笑,“李老板非要将话讲的如此明白,那好,本王就明说,本王想送给李老板的正是地上躺着的书生。”
李文豪不动声色,“小王爷爱说笑,老夫家中下人不少,您送我个大活人来做什么?”
“李老板切勿装糊涂,都是同道中人,”薛承眼神示意你懂我懂,“过段时日,我还想请李老板喝喜酒呢。”
李文豪一愣,过了一会才想起来孝智小王爷那个名动京都的婚事,听闻将要迎娶的另一位就是个男子,哪怕是赐婚的,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男子。
原来是同道中人。
话都说这么明白,李文豪爽朗的笑了,“不敢当不敢当,等着吉时,老夫备厚礼登门便是。”
二人又是一阵寒暄。
李文豪虽然有些色急上脑,却还没有糊涂,他再次看了一眼杜瀚乙才道:“话虽如此,还望小王爷告知此人是谁,不明不白的,我可不敢收。”
杜瀚乙自小在京都作威作福,出远门这还是第一次,除却薛承和同行的读书人,还真没有几个人认识他。
薛承笑,“我送的你怕什么,你只管收,出了什么事我来兜着就好。”
都这么说了,再推辞就是不给小王爷脸面,李文豪爽快道:“好,荷花可以借给你一日,次日你还我花,我还你人。”
薛承欣喜起身,“李老板果然爽快。”
移植荷花是极其不易的事情,等着将所有荷花移植到薛承新挖的荷花池时,夜,已经深了。
夜风袭袭,满池荷花随风摆动,薛承满意点头,“杜瀚乙算是做了个好事。”
一旁的崔管家咳了两声,“杜瀚乙的父亲好歹在户部身兼要职,我们这么做,会不会…”
“怕什么…”薛承闭眼深吸口气,仿佛嗅到满池荷花香,“不管他是谁的儿子,有一件事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说着侧头看崔管家,“那就是他是官家人,我是皇家人,以前不懂事由着与他们胡闹,现如今,我想要好,必须与他们划清界限。”
崔管家想了想,也有些道理。
薛承继续道:“还有就是杜瀚乙那张请柬来的蹊跷,春药下的也蹊跷,有人想我身败名裂,我总要杀鸡儆猴。”
崔管家急道:“会有谁希望小王爷身败名裂?”
薛承摇头,沉声道:“不知道,也可能是冲着兄长来,我只是个棋子。”
崔管家还欲再说。
薛承却道:“东西拿来了吗?”
崔管家只能回头招呼下人,下人们端来一个大箱子,放在了薛承的身边。
薛承打开箱子,里面是满满的花灯。
各种颜色的,栩栩如生的花灯。
崔管家一直不解薛承闹这么大阵仗,弄个荷花池,买了一箱花灯,究竟是干什么,正好这时没什么人,他看着薛承安静的侧面道:“小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薛承含笑,取出一个花灯,“为了哄我的王妃。”
哄王妃,那就是哄樊清远。
对于薛承与樊清远之间复杂的关系,崔管家一直觉得是一本烂账,就凭这个荷花池,似乎有些异想天开,毕竟樊清远不是女子,怎会喜欢花花草草。
薛承对一旁的下人道:“取笔墨给我。”
回头又对崔管家道:“去请樊清远过来。”
崔管家答应了,却说,“若不来怎么办?”
薛承闻言,一笑,满目温情,“你告诉他说我想见他,他一定会来。”
樊清远随着崔管家往出走。
崔管家走在前面带路,还在觉得这事情是否过于神奇了些,难不成昨夜他们二人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在离开西厢房时,崔管家见樊清远只是脸色差了些,其他并无异样。
樊清远道:“他到底在哪?”
崔管家回头,快到了,公子随我走。
樊清远嘴唇动了动,脑海中隐约记起自己喝醉以后的事,有一丝茫然与忐忑。
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说,他很想问薛承昨晚他到底有没有来,有没有为他擦脸,而自己有没有……
“到了。”
崔管家轻道了一声让出位置,樊清远回神,抬眼看去,就看见了此生忘不掉的一幕。
灯火阑珊映红了翠叶红花,花灯点点点缀了那人的长衫丽影。
薛承回头,“樊清远,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