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没有？
李明很多年前就后悔了，可他一脚踏进了这条路，就断绝了自己的回头路。
“金羽颜，你就跟你那该死的妈一样，要不是她那么多事，就不会死，也就不会害得鲁佳要为她翻案，我和鲁佳也不会分开，她也不会发疯，都是你妈，那该死的女人！她生出来的女儿也是该死的，你去死吧！”
李明像是魔怔了一般，冲着金羽颜大吼一顿，手中的枪对准她……
“砰！”
刺耳的枪声，尖叫声，还有鲜血扑通流出来的声音！
场面一片混乱！
李明盯着手里的枪，还有衣服上的鲜血……
“经翰！”李明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跪在自己眼前浑身是血的人，是他的儿子！
“李经翰！”金羽颜惊叫出声，她怎么都没想到……
李经翰居然冲上来为她挡了那一枪！
当时李经翰是离李明最近的，李明犹如发疯般抓着金羽颜怒吼，自然没有察觉到李经翰的靠近，等他开枪要杀金羽颜的时候，李经翰忽然冲上来推开金羽颜，自己却一时没有躲过枪口，子弹朝他心口射去！
李明仿佛一瞬间崩塌了，连手上的枪都掉在地上。
而金羽颜是被李经翰推向秦曜的方向，秦曜第一时间接住她。
李经翰跪在地上，心口处不断冒出鲜血，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笑了，“爸，我，我们……”
他几乎说不出话，一开口，嘴里便涌出鲜血。
“啊！”
李明忽然后退两步，捂着脑袋大吼。
秦曜抱住金羽颜，那力道，仿佛是怕她再次消失。
唐帆手指一抬，立刻就有人冲上去把李明抓获。
“李经翰……不！”金羽颜在秦曜怀里尖叫，下一秒重获自由的双手推开秦曜，冲上去扶住李经翰。
“李经翰你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事，疼不疼……你，你流了好多血……”
金羽颜的手死死的摁在他的心口处，一边大喊：“师傅，师傅，你快点来看李经翰，他中枪了，好多血，好多……”
金羽颜已经语无伦次了。
梁少博也走了上来，那枪正好对准了李经翰的心脏，遍地是血，他只看了两眼便沉默了。
金羽颜大叫：“师傅你快给他止血啊！李经翰你别怕，我送你去医院，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会救你的……”
金羽颜一边哭，一边看着鲜血不断冒出来。
秦曜上前想要抱她，却被她躲开。
“金羽颜……”李经翰撑着一口气，对金羽颜绽放了一个笑容，“你别哭啊，你一哭我就心疼了……我没事呢，只是流血而已，咳咳……”
李经翰又咳出一大口血。
“你别说了！李经翰，你不会死的，曜，快，我们送他去医院。”金羽颜抓着秦曜急道。
秦曜张了张嘴，看了一眼李经翰，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秦曜退开一步。
“美人儿，趁我还有点力气，你让我把话说完吧，这可是我最后的心愿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次，看在我就要死的份上，就一次？”李经翰握着金羽颜的手，眼神灼灼，目光深刻得似乎想要眼前女人的容颜全部记在脑海里，等他闭上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了。
金羽颜哭得眼泪糊了视线，一遍又一遍说着不要。
梁少博站在秦曜身旁，伸手拍了拍秦曜的肩膀。
“美人儿，我想我以后恐怕都不能再守护你了，你要答应我，帮我照顾好院子里的紫色郁金香，我想对你说的话，就是花语，那些花，是为你种的。”
李经翰的声音气若游丝，却还坚持着：“答应我，你一定要过得好好的，和秦曜好好过日子，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这是他对她的祝福，也是他最后的愿望。
“别说了，李经翰，我不准你说这些话……”
李经翰笑了起来，他似乎已经用尽所有力气挤出笑容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比秦曜早认识你……”
早认识她，也许守在她身边的人，便是他了。
李经翰的视线开始模糊，他似乎看到了他与金羽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可真美啊……
他轻轻闭上了眼睛，美人儿，我们梦里，再见吧……
李经翰在金羽颜的怀里闭上了双眼。
“不要——”金羽颜的哭叫声响彻了整个别墅。
李明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眼前，他被逮到秦曜跟前。
“你背后那人是谁？”秦曜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李明已经说不出话，他的眼里，只有那浑身是血的李经翰，是他亲手开枪、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李明，你不会以为今天这一切只是意外吧？聪明如你难道还看不出，这一切都是那人计划的么？让你走投无路，让你杀死自己的儿子，让你崩溃，那人的目的，你应该清楚！”
“呵，你想让我说什么？秦曜，凭什么，你们凭什么摆布我的人生！为什么不放过我！我只是想离开，为什么不让我走！”
他远走高飞，他的儿子也能安然无恙，这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不让他如愿！
“放过你？就算我放过你，他会放过你吗？李明，你为他做事那么多年，岂会不知道他的心狠毒辣？黄炎的下场，不足以让你清醒吗？”
秦曜的话里极尽嘲讽，那人是个翻脸无情的人，跟在他身边十几年的心腹都能不眨眼杀死，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李经翰为此付出了代价，你还要让他逍遥法外吗？那么李经翰的牺牲又是什么？一点意义都没有么？李明，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秦曜言尽于此。
他低头看了一眼抱着李经翰的女人，神色黯淡。
他没有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李明低着头，看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再前不久，他还口口声声喊着自己爸，还说会陪他到老，哪怕他坐牢都不会抛弃他这个父亲，可自己呢，做了什么？
他开枪杀死了他儿子啊！
李明内心崩溃、痛苦、犹豫。
最后，他似乎想开了。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保我的命！”
说到底，他还是自私的，他不想死。
秦曜不拒绝，也非应承，“他是谁？”
李明深吸一口气，像是破釜沉舟，开口道：“他是——”
“砰！”又是一阵枪声！
李明倒在了地上，双眼瞪大！
在场的人似乎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就在李明要说出幕后黑手那一刻，他死了！
展霖眼皮一跳，立刻道：“思琪，外面怎么回事？”
花思琪的声音有些急：“有人潜伏，跟踪了我们，那一枪是在远处开的，我现在去追！”
“一切小心！”
梁少博走到李明身旁，身后在他脖子一按，摇头：“一枪毙命。”
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金羽颜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她抱着李经翰不断的哭，甚至秦曜想要把她扶出来，都被她推开了。
几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别开了目光。
李经翰送到医院的时候，身体冰冷，被送入太平间。
庄妍收到消息那一刻，整个人都崩溃了，一度走不过来。
等她到了医院，看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经翰！你起来，你看看妈，妈来了，你别跟妈开玩笑了，妈不跟你吵了，你不想结婚就不结婚，你不出国就不出，妈不干涉你了，你别跟妈生气，好不好？”庄妍扑在尸体上大哭。
金羽颜站在一旁，她的眼里早已哭得红肿，“阿姨，经翰他……”金羽颜根本无法说出那个字。
庄妍什么都听不到，她抱着李经翰的尸体，放声大哭。
金羽颜不敢看，她转身离开了太平间。
秦曜在门外等她，看她出来，上前抱住她，“别哭了，我会心疼的。”
哪怕知道里面那个男人是为了她而死，可他还是自私的不愿意她为了别的男人伤心难过。
“曜……我，是我害死了李经翰，是我，那一枪本来是对着我开的，该死的人是我……”
“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秦曜立刻打断她，“金羽颜，就算你恨我也好，我还是要说，我宁愿死的人是李经翰，也不能是你！”
“曜……”
金羽颜哭倒在秦曜怀里。
许久之后，庄妍从太平间走出来。
“你就是金羽颜吧？”庄妍没有半分表情。
秦曜下意识把金羽颜护在身后，庄妍失去了儿子，她此刻定会疯掉，更会怪金羽颜。
“庄总，对于李经翰的事情我很抱歉，他的死，我有责任，当时我如果及时救他，他或许不会死，我很抱歉。”
庄妍扯了扯嘴角，“你怕我怪金羽颜？呵……害死我儿子的人是李明！我恨他！他在那里，我要见他！”
庄妍知道，害死他儿子的罪魁祸首，是李明，而非其他人。
秦曜心里松了一口气，紧接着道：“李明死了。”
“什么？”庄妍瞪大了眼睛，似乎很惊讶，但下一秒她又笑了，“死得好！他该死！他那种人就该气死！他害死了那么多人，就该死！可怜我的儿子……经翰……”
庄妍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金羽颜连安慰她的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