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图图强装镇定,转身想要逃跑,却闻矢迅疾地堵住了房门,他转眸森冷地看着她,好像想要把她吞入腹中一般。
她着急地将手机拿了出来,手指颤抖地翻着通讯录,正想要拨打给江医生,却被闻矢一甩,手机摔在了地上。
她被吓得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闻矢离她越来越近,她的心里越没底,这一年来她一直坚韧强悍,从来不会怕任何事情,即便就是被封杀被公然针对,她都从未露出过这样恐惧的神色。
可如今的闻矢,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她闪过身去,趁机想要越过书桌夺门而出,然而就在她快要抓住门把手的时候,却不想迅敏的闻矢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拉,便将她搂入了怀里。
“闻矢,放开我!”陈图图着急得满脸通红,双脚并用,也没能撼动他半分。
“图图,对不起……”他面色苍白如纸地喃喃,原本猩红的眼眸染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水雾。
他如怀抱着此生最珍贵之物一般,明明心底想要松手,可即便是手心的玻璃狠狠刺痛着他的神经,也没能让他拉回几分理智,只有待在她身旁亲近她,他的脑袋才能得到几分片刻的安定。
几近昏厥,她也没落下一滴泪水,坚韧得让闻矢露出了这些年鲜少溢于言表的心疼。
他想要让自己停下来,可即便手渗出的血染红了半片床单,他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心魔……
三个小时过去了,待闻矢终于拉回了一点儿理智,垂眸一看,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不知是疼昏了过去还是疲乏得忍不住沉睡了,她安详得像一个破碎的人儿,全身布满了吻痕,脖颈处甚至还有淤青和红痕,而她的底子原本就好,肤如凝脂,领如蝤蛴,如今被这样一折腾,看起来就好像被家暴虐待了一般。
他慢慢握紧了拳头,脸色越发惨白。
“江白,过来五菱庄园一趟。”他赶紧拿起了手机,拨去了一个号码,略显慌乱地吩咐道。
这是凌晨一点钟,睡梦中的江白听到闻矢这从来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语气突然变得脆弱颤抖,诧异得立即坐了起来,待彻底清醒,他赶紧起身收拾好东西,半点儿不敢怠慢地赶了过去。
不到十五分钟,终于他火急火燎地赶到了五菱庄园。
一去到二楼卧室,江白立即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二楼里的东西杂乱不已,地上也还有着斑斑血迹,至于床上的景象就更骇人了,床单染红了一大片,而床上躺着一个满头汗珠的女人,她的身上伤痕遍野……
“又发作了?”江白蹙紧了眉头,走到了闻矢面前,格外紧张地低声问道。
闻矢点了点头,眸中划过了几丝不知所措,这是江白从未看到过的面容,毕竟高高在上的他向来都把每件事做得很好,从来不会失算,更不会懊悔。
“怎么会?明明这一年来病情都很稳定……”江白百思不得其解时,倏尔瞥到了他那只几乎被血淹没了的手掌,“快点儿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先给她看。”闻矢言语不可置否地说道,眼眸一直盯着床上的陈图图,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
“你他妈的,别逞强了,看看你的出血量,估计都快要五百毫升了,再不止血,搞不好你会休克!”江白气得都快要说脏话了。
“先给她看!”闻矢再次答道,眼神坚定得让江白都无可奈何,性子倔得和驴一样!
江白气得语塞,只得赶紧给陈图图率先检查一番,好在她的身上都是一些小伤,虽然看起来骇人,但是只要涂抹两天药膏就可以恢复,至于私处也并没有什么大碍。
“药膏我已经交给仆人了,现在你可以把手拿出来了吧?”江白给陈图图开完药膏之后,抬眸格外紧张地看着闻矢说道。
闻矢不忍地看了陈图图一眼,随即才将左手伸了出来,如今他的手掌已经血肉模糊了,玻璃碎渣渗入他的血肉之中,部分凝固的血盖住了碎渣,还有部分伤口依旧在不停地流血。
“坐下,我给你处理伤口!”江白仔细一看,气得满脸青黑。
要拿掉这些玻璃碎渣才能进行包扎修复,然而在这之前受伤的人要经历巨大的痛苦,毕竟人体手掌的细神经分布繁杂又众多,轻轻一触碰都是噬心一般的痛苦,而偏偏这大晚上他又没拿麻醉针来……
“我能忍,开始吧!”看着江白那一脸凝重的模样,闻矢镇定坦然地答道。
光就是挑出玻璃碎渣这个过程就花了十五分钟,途中面色惨白的闻矢一直咬着毛巾,汗水浸湿了黑发和衬衣,也依旧一声不吭。
江白小心翼翼地包扎好了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这么折磨自己,是怕伤了她?”江白抿了抿嘴,蹙眉问道。
“一年前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我不想再伤害她了……”闻矢眼眸酸涩地看着窗外皎皎月色,淡淡地答道。
“难怪她这次只受了一点儿皮外伤,不过你的自制力已经够惊人的了,不必再自责。”江白微微叹了口气,安抚道。
如果闻矢没有用玻璃渣刺痛自己来挽回一些理智,今晚的陈图图估计已经送去医院了。
听罢,闻矢抿嘴不语,眸光不敢触碰陈图图,江白看着他这幅自愧的模样,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魔还得心药医,随后他没多逗留便离开了。
今夜的闻矢彻夜未眠,他守在陈图图的床边,即便自己左手受伤,也依旧小心翼翼地为她涂抹药膏,生怕弄疼了她半分,那一脸的珍切,任谁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门外的管家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是这一年来先生第一次将情绪没有半点儿掩藏地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