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矢坐在病床上,经过了一番检查之后,医生发现他的身上的伤口一共有两处,一处是脸上颧骨的擦伤,一处是锁骨处的磕伤,都是一些小伤口,只需要擦一两天膏药就可以痊愈了。
“你擦药不方便,而我今天正好没什么正事要干,就好心帮你涂药吧!”陈图图坐在病床一旁,手里拿着棉签,淡淡地说道。
别误会,陈图图只是用这件小事来报答她对他的感激之情罢了,她在心里这样劝服着自己。
“好。”闻矢勾唇笑道,心里不自觉乐开了花,这是陈图图第一次这么主动地靠近他。
陈图图拿起了热毛巾,先小心翼翼地给他清理了一下伤口,随即才给上面轻轻地涂抹药膏。
因为她是近视眼的缘故,所以必须要靠得近一些她才能看得清楚,当处理颧骨处的伤口时,她缓缓凑近他的面颊,神色认真凝重地涂抹伤口,此刻的她与他的嘴唇只隔着几厘米,而她鼻息喷出的热流打在了闻矢的面颊上,他顿时脸颊红晕了起来,绕是他平日里这般冰冷如山,也抑制不住这般下意识的反应。
他连忙垂下了眸子,眼底划过了几分懊恼,什么时候他对女色的不为所动在陈图图的面前一秒钟就轰塌了?
接下来到了锁骨处的伤口,陈图图涂抹时低着头,专注不已,可奇怪的是,她总是能听到“咚咚咚”的闷响,思忖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闻矢的心跳声。
她蹙了蹙眉头,他的心跳未免有些太快了!
“闻矢,是不是刚才萧九铭打到了你左胸口上,你的心脏怎么跳得这么快,要不然待会儿去做个心电图吧!”陈图图秀眉紧蹙,抬眸格外不放心地说道。
“不要紧,这是老毛病了。”闻矢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口处,随即薄唇抿了抿,连忙反应过来解释道。
“老毛病就更不行了,万一你得了心脏病怎么办?这可不是什么小事。”陈图图依旧很担忧。
闻矢毕竟是闻家最有出息的儿子,闻家的所有家业发展都寄托在了他身上,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闻家人还如何面对这一切?
“好吧,那我明天再去检查,今天我有些累了,想要先休息了。”闻矢感知到了陈图图这执拗的性子起来了,只得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好。”陈图图听罢,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直到晚上,陈图图照顾了闻矢一下午,这才离开了医院,一下午,闻矢都是笑容满面,一点儿都没有病人虚弱的样子。
晚上七点钟,萧家老宅灯火通明,一道鞭声响彻整个老宅,震慑不已。
“啪”长鞭打在了正跪在地上赤裸着上身的萧九铭,他咬着牙只得默默地承受着,眼底除了隐忍,都是怨怒,转过身看去,只见他的身上除了今日被闻矢打下的斑驳伤口,胸口还有细长细长的鞭伤,这些鞭伤层次有序,刺裂出的血肉缓缓渗出,骇人可怕,细细数过去,这些鞭伤足足有二十多条。
而拿着鞭子的是一个满鬓霜白的老人,他虽然已经七十几岁了,但是身子骨依旧很硬朗,脸上写满了精神气,不过这个时候,他的脸色青黑,眼底都是愤懑与无奈。
“你可知我为什么打你!”老人沧桑的声音震慑十足,几乎穿透了整个萧家老宅。
“因为我今天和闻矢打架了。”萧九铭咬着牙答道,脸上没有半点儿后悔。
“这只是其一,其二是你去调换了闻矢的药,成为了宵小之人!其三则是你不自知,总是要和闻矢这样的人物去作对!”萧老蹙紧眉头,格外肃穆地低吼道。
“爷爷,当年如若不是为了救下闻矢,我们家也不会落魄!姐姐更不会无辜丧命!可如今闻家是怎么回报我们的?他们忘恩负义,半点儿没有想要我们萧家重回当年巅峰的样子!”萧九铭双拳紧握,不服气地反驳道,“我不过就是气不过去找闻矢的麻烦罢了,爷爷你何必这样生气?”
“逆子!你懂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们萧家一直受着闻家的庇护,要不是因为他们相助,萧家早就落败了!你哪里还当的了什么影帝?”萧老指着萧九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教训道。
“爷爷!可是他们闻得家做得远远不够!他们压根就没想扶持我们萧家,否则也不会一直让我们萧家在商业圈下游游走不停!”萧九铭继续反问道,眼底的怒气一分不少。
“你真是可笑!我们萧家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生出过一个商业奇才,你说我们拿什么去争?仅仅靠着闻矢的对我们的恩情是万万上不去的!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我就是不懂!我只知道我最爱的姐姐命没了……”萧九铭继续辩驳道,此刻的他眼睛已经红了一大圈。
萧九铭是出了名的无情无义,不论做什么,都不留退路,即便对自己都格外残忍,可是如今眼底却多了几分久处深渊的绝望。
“你……”萧老语塞,看着萧九铭这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只能甩了甩手,重重地叹息。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萧九铭依旧没能放下那件事,不过也是,姐姐曾经是他生命中的一束光,光没了,他自然就坠入了黑暗之中,可时过境迁,他也已经长成了大人,怎么就是想不通呢?
“管家,彻夜守着少爷,让他跪在大厅里好好反思!直到他想通了为止!途中谁都不准给我包庇他!”不一会儿,萧老终于扔下了鞭子,满脸惆怅地负手朝着管家嘱咐道。
“老爷,少爷今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受着重伤了,如今又让他一直跪着,这身子骨怕遭不住啊……”管家格外不忍地求着情。
“这件事不必再议。”萧老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硬骨头,眼底虽然难免有不忍和心疼,但是他只能狠下心来转身决绝离开。
萧老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萧九铭好,毕竟他是萧家的唯一一个后人,若是等到自己驾鹤西去了之后他还这么不懂事,到时候就谁也救不了他了。
“少爷,你就服个软吧……”管家看着萧老离开后,连忙蹲了下来,朝着他不忍地劝说道。
“不可能!”萧九铭冷冷答道,目视前方,虽然此刻他的额头都是汗珠,唇色苍白无比,身上也承载着巨大的痛楚,但是他依旧执拗无比,即便就是难受也一声不吭,和萧老一个性子!
管家重重地叹了口气,对这爷孙二人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最后他只得妥协地站在一旁,彻夜陪着萧九铭在大厅里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