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烟小姐如果知道了真相,不管对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难道不是么?尹小姐。”郑管家终于还是开了口,声音平静,像是在陈述着别人的故事一样,“您作为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难道真的愿意看着她被困在过去的事情里么?”
“不管是不是好事,她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这一下,尹安洛是真的可以确定,将这些事情对尹安洛彻底地隐瞒下来,就是单家的这些人商量下来的结果。
但是,如果仅仅是为了帮蒋烟烟删除过去那些痛苦的记忆,这可不像是单家的这帮自私无情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那么最终的目的,无非还是为了一个岳时琛而已。
不过,尹安洛自然是不会把这些事情都告诉给郑管家的。
一来,这只是她的推测,没有证据。
二来,即便她的猜测就是真相,单家的人反而会因此产生戒备,到时候只怕她自己也不安全。
“尹小姐,如果您真的这么义愤填膺的话,为什么不选择把真相都告诉烟烟小姐呢?”郑管家见尹安洛说着说着便不说话了,不着痕迹地反问道。
这个问题,倒是先前樊离也问过尹安洛,尹安洛的回答自然也是一样的,“你们是为了不让烟烟想起以前的事情伤心,难道我就愿意让她伤心么?既然事已至此,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看来尹小姐很有眼色。”郑管家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尹安洛一直都不配合的话,毕竟她的身份特殊,想要处理起她来,也未必是一件易事。
不过既然尹安洛都已经这么说了,晾她也不敢真的把过去的事情都告诉蒋烟烟。
只要如今单家老爷子和他们在书房里谈的那件事情能成的话,那么,他们拿下岳家的计划,可就又进了一大步。
此时的书房里,单家老爷子坐在主位上,面前放着一幅画。
蒋烟烟是认得那幅图的,三个月的拍卖会上,樊离特地高价拍了一副格里芬大师的遗作,虽然那个时候他没有说是要送给谁的,但是蒋烟烟就是能够猜到樊离是要送给单家老爷子的,毕竟格里芬大师生前也算是单家老爷子最欣赏的画家之一,大师的遗作自然价值不可估量。
这几年的时间里,其实樊离已经给单家老爷子送了数不清的礼物,每一次,正好都是单家老爷子最喜欢的东西。
不得不说,身为国际知名的心理学家,樊离的确也摸透了老爷子的心理。
“烟烟,刚刚我说的话,你都考虑清楚了么?”单家老爷子单手放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看着垂眸一言不发的蒋烟烟,显然是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樊离站在一旁,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觉得自己一定是能够成功的。
毕竟,他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一直陪伴在蒋烟烟的身旁,从她的记忆里全然消除了那个男人的踪迹,而且,也让单家的人都对自己推崇备至,他不相信,这一切还能够有什么变数。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蒋烟烟最终开口,“爷爷,我现在还没有什么结婚的打算,更何况,我和樊离只是朋友关系。”
这一句话,让站在蒋烟烟身后的樊离陡然间变了脸色,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突然看到单家老爷子抬眼扫过来的眼神,只能闭上了嘴不说话。
“烟烟,你看浅浅比你小那么多,她也已经结婚了,我知道你一心都是为了单家的事业,但是爷爷是过来人,知道你忙事业,家里也还是需要有一个人。”单家老爷子摆出一副慈爱的神情来,觉得自己把所有的利害关系都说得清清楚楚。
然而,蒋烟烟以前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现在自然更不是。
即便没有了过去的那些记忆,她不会选择爱上樊离,那就一直都不会。
蒋烟烟不知道为什么,当单家老爷子提起“结婚”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脑子里莫名就想到了先前在展览会上碰到的那个男人——岳时琛。
身为新月集团的总裁,岳家唯一的继承人,听说这些年他一直洁身自好,根本连个绯闻都没有。
“烟烟,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勇气跟你说,我一直都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樊离听了单家老爷子的话,觉得还是应该要给自己争取一下,如果他不说话的话,反而会让蒋烟烟觉得,他也只是在听单家老爷子的安排而已。
“樊离,你……”蒋烟烟从来都没有想过居然会从樊离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过去几年的点点滴滴开始慢慢地回笼到她的脑海里,其实与很多被她忽略的细节,都能够看出樊离对她的爱意。
可她对樊离,是真的没有什么想法。
“烟烟,给我一次机会吧。”樊离伸出手去就想要抓住蒋烟烟的手,却被蒋烟烟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避了开去。
“不,樊离,我们真的不适合。”蒋烟烟向来是个干脆利落的人,既然她知道自己对樊离没有那种男女朋友之间的感情,自然也就不必和樊离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但是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
“烟烟,如果我说,这是家族的命令呢?”单家老爷子见蒋烟烟如此地坚持,最终也还是卸去了他慈爱的伪装,选择直接用整个家族来给蒋烟烟施压。
蒋烟烟淡淡地笑了一下,一双淡如秋水的眼睛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老人,摇了摇头,颇有些感慨地说道:“爷爷,您现在可还有一个孙子,一直都在外面呢。”
虽然单家对外宣称的是单琉斯不服家族管教,被逐出了单家,但是蒋烟烟这几年的时间里都已经调查地清清楚楚,当初根本就不是单琉斯被赶出单家,而是他选择了离开单家这个泥潭,转而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告诉单老爷子,不是任何一个单家的孩子,都会像单浅浅那样,听凭家族的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