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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房内清一色的进口家具,各色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酒柜内的洋酒都是最为昂贵的牌子。
窗边,大珐琅的花瓶里插着几只孔雀羽毛,羽毛轻搭在薄纱的窗帘上,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微风,窗帘与那孔雀羽毛一起轻轻飘动着。
妇人扶着男人进了内室,刚一踏上床边的法莱绒地毯,只见男人身体一僵,再次倒地抽搐起来。
“阿冼,阿冼……”妇人大惊,慌忙从包里翻出刚刚医生给开的镇静药,喂进了男人的嘴里。
不多时,男人停止了抽搐,逐渐恢复了知觉。
“阿冼……”妇人扶在男人的肩膀上,失声痛哭着。
关冼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哎……”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关冼惧怕的从来都不是死亡,他只是惋惜自己荣光一世,到头来却连个后代都没有。
想到那个夭折的儿子,若是此刻还活着,已经八岁了,到了可以念书的年纪,只可惜……
关冼压下心底的痛苦和惆怅,“苏媚,这辈子是我连累了你。”
当年,他轻信庸医,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知是不是老天要惩罚他,在那之后,苏媚的肚子便再也没有动静,辗转去了很多医院,甚至还曾送苏媚去英国疗养治疗,折腾了数年,如今已经四十开外了,夫妻俩早已对怀孕生子不再抱有希望了。
苏媚轻声说道:“别说了阿冼,我现在什么也不求,只求你的病能早日康复,有没有后代又能怎么样呢?夫妻一场,你待我不薄,我已经很知足了。”
苏媚勉强撑起一抹笑容,起身扶着关冼靠在床上,又给他倒了杯水。
“阿冼,若不是委员长派你舟车劳顿的来到这滨海城,你的病情或许也不会加重,你实在不该对委员长隐瞒病情的。”
关冼闻言摇摇头,“如今,委员长身边如今最信任的两个人便是我和林显庆,如果我不来,那必然是林显庆过来,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我查到的那本关于林显庆和张宪林之间的账目往来吗?”
苏媚点点头,“那账目是真实的?”
“是真实的,只不过……”关冼微微蹙眉。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查探的过程似乎太过顺利了,这中间好像有什么人在暗中一个环节一个环节的引导我一般。”
关冼回忆着查探的经过,越想越觉得有些诡异,难道有什么人知道他在查林显庆吗?
不应该啊,这件事情连他身边最亲信的秘书都不知道,外人又怎么会知晓呢?
苏媚拍了拍关冼的手背,“先别想了,我去叫服务员送点吃的东西上来。”
“嗯,去吧!”
望着苏媚离去的背影,关冼再次轻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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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刺耳的电话铃声在云锦的正厅内响起,云锦本就浅眠,披了件衣服匆匆走出了房间。
为了避免吵醒爹娘,云锦迅速接起了电话,“喂!”
“小锦猫,是我……”
江浩琛低沉的声音透过电话听筒传了过来,云锦握住电话的手紧了紧,“浩琛!”
“这几日你好不好?有没有人找你麻烦?”江浩琛日夜牵挂的便是云锦的安危。
“放心吧,我和来宜一切都好,倒是你,怎么这么多天才打来电话?”
而且声音听上去还那么疲惫……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刚一到辽省的时候就遭遇了埋伏,被保皇党的人袭击了……”
“你受伤了?”云锦瞬间觉得呼吸一促。
“只是腿上受了点轻伤,擦破点皮而已,怕你担心没敢和你说,现在都已经结痂了。”
闻言,云锦一颗被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之后我假装诈死,借机端了保皇党的一个老巢,为了防止被对方发现,所以这段时间一直也没有和你联系,别怪我。”江浩琛接着说道。
“那……你现在联系了,是不是说明没什么事了?”
“没事了,等我,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回去了,对了,你是不是快要开学了?”江浩琛问道。
“嗯,还有几天时间。”时光匆匆,眨眼间就快立秋了。
“在学校里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许做实验到太晚。”
“放心吧,北方天凉,你也注意身体,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云锦轻柔的叮嘱,像是一个温柔的小妻子,让江浩琛冰冷的心瞬间融化成了一滩春水。
“我爱你,云锦!”
一句话,让云锦羞红了脸,轻“嗯”了一声。
“只是嗯一声?”江浩琛的声音极其不满,好歹也该说一句“我也爱你”之类的吧!
“等你回来的……”云锦说到这里,听见了爹娘房间的动静,然后匆匆说道:“不说了,阿娘好像被我吵醒了,挂了。”
放下电话,云锦捧着自己的脸,一阵火烧火燎的,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深夜里和江浩琛你侬我侬的说着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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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云锦照例让李副官将她送到来宜那里,帮她针灸排毒。
李副官帮云锦拉开车门,虽然平时里也是恭恭敬敬的,但是这次云锦却感受到了他的奇怪。
因为李得胜的头埋得很低很低,似乎生怕云锦看见他那张脸似的。
云锦眨了眨眼睛,虽然心中有疑问,却也没有问出口,只是轻声道了句:“谢谢!”然后发现李得胜的头似乎埋得更低了。
到了江来宜家,云锦见她正在慌乱的收拾桌子,一不小心还碰倒了桌上的水杯。
小来连忙上前,“大小姐,您放下我来吧!小来接过江来宜手中的报纸,迅速的整理起来。
“云、云锦,你来的真早啊!哈哈……”江来宜打着哈哈。
“嗯,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云锦看着江来宜奇怪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江来宜郑重的说道,只差没有指天立誓了。
云锦越发觉得奇怪,“你身体有丝毫异样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可不许隐瞒,听见没有?”
“是,是,我的神医嫂嫂,我想瞒也瞒不住你呀!”江来宜推着云锦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