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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震天无力的叹了口气,早晚有一天,他不是被江浩琛那小子气死,就是被云锦这丫头吓死,生了个嚣张跋扈的儿子也就算了,如今又娶了个胆大包天的儿媳。
他深深的感觉到自己未来的晚年生活得不到什么安宁了。
“李得胜跟在阿琛身边多年,熟悉辽省的情况,这次就由他带两个排的兵力护送你一路而去,如果带兵太多,我怕引起其他军阀势力的注意,到时候反而麻烦。”
云锦点点头,表示认可,“大帅,两个排足矣了!”
粗声粗气的声音从云锦身上传来,江震天听的嘴角微抽。
他现在真有点着急见见云锦的爹娘,究竟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养出这么有个性且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若是心脏承受力弱一点的爹娘,恐怕顶不住。
“这把枪你带在身边防身吧!”
江震天说着,递给云锦一把左轮,这在军队里已经是上乘的手枪了,“会用吗?”
云锦笑着从怀中把江浩琛送给她的手枪拿了出来,“多谢大帅,少帅送过我一把。”
看着云锦手中的铂金手枪,江震天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懂枪的人自然知道这是把特制的手枪,小巧、轻便、坚固,比自己手里这把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江震天收起手里的那把左轮,耷拉着眼皮,冷冷的哼了一声。
看见没有,这就是儿子,养大了有什么用?不过是给儿媳妇养的!
想想自己戎马一生,都没用过这么好的手枪,江震天心中十分的不平衡。
云锦收起手枪,正了正头上的军帽,“大帅,我们几时出发?”
“即刻!”
“是!”云锦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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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往辽省的火车此刻已经鸣笛,站台上送行的人渐渐减少。
车厢内,李得胜为云锦安排了一间独立的包厢。
“云小姐,对外您的身份是我手下的亲兵,有外人在的时候我称呼您为李进可好?”李得胜站在一边,低着头说道。
“好,有劳你了李副官。”云锦淡笑着。
李得胜不愧是江浩琛身边最为得力的副将,帮着江浩琛掌管滨海城近半数的兵马,他做事严谨细腻,想的周到,遇事也冷静不慌乱,无论公事私事,都能安排的妥帖,这样得力的手下,当然值得江浩琛重用。
云锦不禁在心中再一次感慨江浩琛手下能人辈出,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厉害的统帅者绝不是凡事自己亲历亲为的,他们不仅需要善于权谋,更加要善于用人,而江浩琛正是深谙此道之人。
能让各路能人对自己拥护、效忠,绝对是江浩琛最大的本事。
李得胜闻言颔首,“云小姐哪里话,我的任务就是在您的身边服从您的一切安排,门口会有白欣他们三人轮班守卫,有任何情况您随时吩咐。”
李得胜说罢,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此时,车厢里便仅剩云锦一人。
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云锦知道,她离江浩琛越来越近了,自从下聘那日夜里分别,两人除了通过那么一次电话之外,再就断了联系。
临窗的桌上摆放着纸笔,云锦提笔——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刚写到这里,敲门声便响起。
“请进!”
白欣端着水盆推开包厢的门,“云小姐,您需不需要简单的梳洗一下?”
云锦将水盆接过来,“好,谢谢你。”
白欣笑着摇摇头,自从被安排到云锦身边执行任务,她就越来越喜欢这个未来的少帅夫人了,聪慧果敢,谦逊有礼,在白欣看来,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们伟大的少帅。
“云小姐用完放在门口就行。”白欣颔首,退出了包厢。
云锦脱下军装的外套,然后摘下胸前一个小巧的香囊放在信纸上,卸下脸上伪装,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感觉心情随之轻松了许多。
她拉开车窗,想要透透外面的新鲜空气,却不曾想桌上那张刚刚写了字的信纸和压在上面小巧的香囊被吹进来的风卷出了窗外。
云锦伸手一扯,确只来得及拿回香囊,而那信纸却随着风在空中打了个旋,然后越飘越远,直至消失在云锦的视线中。
好在纸上也没有署名,云锦不以为意的摇摇头。
翻出行李箱里的医书,她靠在窗边心无旁骛的看了起来。
再说那信纸,一路飘过了几节车厢,终于在火车最尾部一节装煤的车厢上落了下来。
这节车厢是用来存放备用燃料以及一些工具的,车厢顶部有一个巨大的凹槽,方便火车上的工作人员攀上梯子铲煤。
又有谁能够想到,就在这凹槽里面,一个男人就躺在了黑漆漆的煤炭上面。
此人黑衣黑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脸和手也用染料涂成了黑色,似乎和身下的煤炭混为了一体,若不是头上的黑发随着微风摆动,很难看出这居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男人的脸虽然涂成了黑色,但是表情却十分惬意,似乎是出门游玩的普通旅客一般,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睡着了,火车巨大的轰鸣声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突然,一张信纸从空中缓缓飘落,刚巧落在男人的脸上,他伸手一抓,睁开眼睛。
看着眼前那一行隽秀的字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便害相思吗?
“呵……”
男人忍不住嗤笑一声,想起了自己对樱桃姑娘整整十年的思念,在这份相思面前,其他的思念实在是无病呻吟,不值得一提了。
刚要随手将信纸丢开,男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盯着那信纸看了半晌,然后又放在鼻前闻闻。
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香味萦绕在鼻尖,那味道并不明显,如果不是他的鼻子异于常人的灵敏,恐怕也闻不出来。
男人将那信纸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了怀里。
再次闭上眼睛,将火车的轰鸣当作一种享受,而身下那有棱有角的煤炭,对于他来说,仿佛并不逊色六国大酒店那柔软舒适的床垫一般。
夜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火车也已经彻底的使出了滨海城,奔着北方,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