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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和雷虹告别的时候,约好了周末一起去郊外走走,雷虹因为身份的原因,从小到大几乎没什么朋友,不是惧怕她哥哥黑社会的身份和她疏远,就是看准了在她身上有利可图进而巴结,总之,身边没有一个是因为纯粹喜欢她这个人而和她来往的。
再加上她男孩子一般豪爽的性格,偶尔说话还会爆几句粗口,更加少有姑娘家的能和她处的愉快。
今天认识了云锦,雷虹很高兴,她看得出云锦是真心想交她这个朋友,不是因为她的身份,云锦看她的眼中,有的是欣赏,而不是鄙夷或者惧怕。
而且,云锦是个有本事的,她雷虹最敬佩的就是有真本事的女人,最讨厌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名门千金,仗着家中的势力吆五喝六,实际上一无是处,离了家里的庇护,哭都找不着调。
她知道,云锦不一样。
所以,回到雷府,雷虹很高兴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的哥哥,等到雷虹回房间后,雷军吩咐手下,“去查查这个云锦,如果是别有目的的接近大小姐,直接处理掉,勿留后患。”
“是!”手下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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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暴雨的洗刷,天空湛蓝的近乎透明,阳光直射下来的光晕有些刺眼,云锦理了理头上浅绿色的遮阳帽,叫了辆黄包车直奔帅府而去。
因为今天没课,刚好去给老夫人请个平安脉,经过几个月的治疗,老夫人的中风基本算是痊愈了,自己下地走路完全不受影响,也不用再继续针灸吃药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云锦仍旧每隔一段时间给老夫人号个脉,以测万全。
“老夫人,您要多出来晒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不能闷在屋里,对您身体不利。”云锦笑着扶起老夫人去院子里散步。
“好好,都听你的。”老夫人笑着拍拍云锦的手。
说笑间,老夫人要留云锦在帅府用过午膳再离开,云锦推辞不过,只好应允。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开席之前,江莫宇和江莫馨来了,云锦看了眼老夫人,很明显,这两人是老夫人叫来的,再回想生日宴那次,老夫人让江莫宇陪自己走走,言外之意定是要撮合两人。
果不其然,席间老夫人找了个借口叫走了江莫馨,只留江莫宇和云锦两人,云锦只顾低头用餐,当作旁边无人一般,没有只言片语。
江莫宇抬手捋了捋头发,看着云锦,“你不喜欢我?”
云锦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二少身份高贵,轮不到云锦喜欢与否,二少请慢用,我吃完了。”
说完,起身进屋向老夫人辞别,离去时,江莫馨追了出来,“云小姐留步。”
云锦停下脚步,沉下脸冷眼看着江莫馨,“你又有什么幺蛾子?”
江莫馨闻言沉下脸,“我好心送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好心?上次你‘好心’把我的丝帕偷走交给了姓侯的那个二货,我还没谢谢你呢,这次你又‘好心’,江三小姐,你未免‘好心’过头了吧?”云锦懒得再和江莫馨虚以委蛇。
“云锦,你不要血口喷人,你自己行为不检和人拉扯不清,现在居然将污水泼到我的身上,你还要不要脸?”江莫馨被云锦讽刺的恼羞成怒,急欲发泄心中的不满,“你身为一个姑娘家,不但和我大哥纠缠不清,现在又把主意打到我二哥身上,你以为帅府的人能都任你愚弄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江莫馨的声音本就尖锐,如今情绪激动下这么一嚷嚷,瞬间把帅府的下人都引了过来,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五姨太秦淮是最喜凑热闹的人了,甩着手里的帕子过来,“哎呦三小姐,咱大帅可说了,不许对云小姐不礼貌,你这是把大帅的话当耳边风啊!”
秦淮本是梨园唱戏的出身,说起话来也总是一副唱戏的腔调,显得既生动又夸张。
“我不礼貌?是云锦污蔑我在先,怎么?还不许我自证清白吗?”江莫馨狠狠的白了一眼五姨太,哪都有她。
说话间,三姨太和江莫宇也出来了,就连老夫人都引了出来。
“这是吵什么呢?”张妈扶着老夫人,众人立刻给老夫人让了一条路。
江莫馨一见人多,立刻垮下脸哭诉,“祖母,我知道云锦治好了您的病,是咱们帅府的恩人,我也发自内心的感激她,总想和她多亲近亲近,但是没想到云锦不但不喜欢我,居然还污蔑我。”
江莫馨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一副委屈的样子有些我见犹怜。
“污蔑你?好端端的污蔑你什么?”老夫人闻言皱眉。
“就是您生日宴那天啦,云锦和侯家公子拉拉扯扯的,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我好心劝她几句不要和那样的人来往,她不但不领情,还污蔑是我偷了她的手帕交给侯公子,天地良心祖母,我和那个侯公子素不相识,都没说过一句话。”
江莫馨说着得意的看了云锦一眼,你以为那天的事情随着侯广仁发疯就无人再提起了吗?我就偏偏挂在嘴边上,恶心死你,反正那个烧火的丫头已经被我处理掉了,死无对证,云锦啊云锦,这个哑巴亏,你是吃定了。
老夫人闻言冷了脸,“不管因为什么?你一个女孩子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江莫馨刚要呛声,被赵婉琴扯了扯袖子,“好了莫馨,云小姐是和你开玩笑呢!那天虽然侯广仁说云小姐主动找她,但是后来侯广仁不是发疯了嘛,一个疯子的话岂能相信,这件事情呀,以后不要再提了。”
赵婉琴一副遮掩丑事的态度,明里似乎帮着云锦说话,暗地里却不知不觉强调了云锦的不检点。
从始至终,云锦一句话也没说,像是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一样,看着赵婉琴母女的表演。
直到老夫人跟她开口,“云锦,那天的事后来我也听说了,你在帅府受了委屈,这个公道,震天已经为你讨了回来,你也不必耿耿于怀了,以后,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是,老夫人,那天的事情是云锦自己大意了。”说完看着江莫馨,“不过三小姐既然说我污蔑,是笃定我拿不出证据吗?”
“你、你有什么证据?”
云锦不疾不徐的从包里拿出两张照片,交到老夫人手中,其中一张是江莫馨阴沉着脸跟一个粗使的下人交代些什么,并且把一方丝帕交给那下人,而另一张,就是这下人将丝帕交给侯广仁的一幕,照片拍的清清楚楚,老夫人看了瞬间气白了脸。
她走到江莫馨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来人,把三小姐关进祠堂,等震天回来处置。”
“祖母!”江莫馨捂着已经被打红的脸颊哭叫着。
“老夫人,莫馨是冤枉的啊!”赵婉琴搂着女儿据理力争。
“冤枉?你自己看。”将手中的照片扔给赵婉琴,老夫人被气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赵婉琴接过照片,顿时就傻了眼,这是谁照的啊?难道有人预知莫馨会对云锦出手不成?
“还等什么?把三小姐关起来,谁敢私自去看她,家法伺候!”
老夫人厉声,几个下人立刻把一脸戾气的江莫馨拉了下去。
赵婉琴立刻哭诉:“老夫人,都是我教女无方,这孩子一时鬼迷心窍,您不要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
“哼!”老夫人冷哼了一声,狠狠的瞪了一眼赵婉琴,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老夫人,云锦就先回去了,过段时间再来给您请平安脉。”
“去吧,这件事情,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多谢老夫人做主。”云锦轻施一礼,转身离开了帅府,没有注意到身后江莫宇看她若有所思的神情。
寿宴那日的事情,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云锦本不想计较了,毕竟那对母女的目的最终也没有达成,只要她们以后懂得收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今天,江莫馨居然有脸倒打一耙,真是是可忍熟不可忍,如果不给她一点教训,她真以为自己好欺负呢!
于是,江悠悠给云锦的照片刚好就派上用场了。
江悠悠喜欢照相,江震天宠女儿,给她买了各种西式的相机,好几款都是进口的德国货,价值不菲,抵上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了,但是对于江震天来说,也不过是随手给孩子买的一个玩具罢了。
江悠悠常常把相机挂在脖子上,到处咔嚓咔嚓的照相,有几次甚至偷着拍了江莫馨洗澡时的裸照,被江震天知道骂了她几句,赵婉琴气的咬碎了银牙,也只换来江震天一句“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有什么好计较的。”
寿宴那日,江悠悠早就断定江莫馨会出幺蛾子,所以,准备好了相机在那等着抓包呢,果然不出她所料,从江莫馨找来粗使丫头的那一刻,江悠悠就盯上她了。
洗出来照片之后交给云锦,“云姐姐,这个就当是谢礼,谢谢你为我大姐诊脉,对我大姐好的人,就是我江悠悠的恩人!”
云锦接过照片有些吃惊,这是七八岁的孩子吗?
这小丫头——有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