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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
一听到这两个字,来顺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不可能!
首先,他可以确定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见他两次偷偷进入江莫宇的房间,第一次为了偷出带有他笔迹的信件,第二次将准备好的小黄鱼和模仿他笔迹的账薄塞到床下。
其次,他进出的时候任何一件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都没带,手表、钢笔……绝不存在掉落什么随身的物品给人留下把柄。
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
就在来顺悄悄吐出一口气,认为江浩琛是在诈他们的时候,军政府门口出现一个人。
门口的守卫立刻端端正正的行了个军礼,“参见少夫人!”
虽然江浩琛的称呼早已从“少帅”变为“督军”,但是众人还是习惯的称呼云锦一声“少夫人”。
正厅内,大门被警卫拉开,云锦身着一袭淡粉色绣着金丝龙纹的旗袍,逆光而入。
高贵的气质,端庄的仪态,足下近六寸的高跟鞋将窈窕的身形衬托的近乎完美,任谁也看不出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厅内众人立刻拱手,“少夫人。”
江浩琛一张冰寒的面庞在看见自己老婆之后,立刻扬起三月春风般的笑容,几个健步上前将人揽在怀里,完全不在意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看。
“还专门让夫人跑一趟真是辛苦了。”
云锦淡笑,目光从在场所有人的面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江莫宇的脸上。
“大嫂……”江莫宇有些难堪的别过头,不好意思让云锦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
云锦红唇微启,“无论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还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都必须用事实说话,只会茫然的喊冤,喊一句‘不是我’,是没有办法证明什么的,只会让人觉得你是在狡辩,是在推卸责任,敢做而不敢当。”
此话一出,江莫宇更加的羞愧了,他惨白着脸,紧咬着下唇没有开口。
“将二少身上的绳子解开。”云锦发话,李得胜都不必再去询问江浩琛的意思,直接上前解开了麻绳。
江浩琛接着说道:“没错,我请少夫人过来就是拿出证据,证明这件事情背后的主谋。”
“怎么证明啊?”
“是啊,这件事情少夫人怎么会有证据呢?”
底下一阵议论声响起,云锦充耳不闻,从白欣手中接过一个装着绿色液体的玻璃瓶子。
云锦指着手中的瓶子缓缓说道:“夏季蛇虫鼠蚁较多,因为担心莫宇夜里睡不安稳,所以在他床下和书桌周围的地板上都涂抹了驱蚊虫的药粉,这种药粉虽然对人体没有伤害,但是有一个特性,就是一旦和我手中的这种绿色液体相接触,就会泛出荧黄色的光。”
说着,看向江莫宇,“就算你身边的副官进了你的房间,无非也只是在门口汇报一下工作吧!”
江莫宇立刻点点头,哪个副官敢到长官的床铺周围或者办公桌附近晃荡,这不是以下犯上嘛!
江莫宇兴奋的迎上云锦的视线,“大嫂的意思是,谁的鞋上有这种荧光,谁就是潜入我房间陷害我的凶手?”
“没错,为了证明我所言不虚,我们可以先来做个实验,由白欣先来,稍后李副官配合一下可好?”云锦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李得胜立刻上前,“愿意为少夫人效劳。”
白欣上前接过云锦手中的瓶子,在自己的军靴底部洒了一些,过了好半晌,也没有任何变化。
云锦开口解释,“因为白欣没有进过莫宇的房间,所以她的鞋子没有任何变化,接下来,我们再试试如果沾上药粉的鞋子会是什么样。”
云锦说完,白欣将那绿色的液体洒一些在李得胜的鞋底,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鞋底上立刻泛起一道荧黄色的淡光,就像是夜里的萤火虫似的。
“看见了吧!李副官因为协助二少调查,所以进过他的房间。”云集勾唇一笑,“接下来,就到了你们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了。”
底下众人嘁嘁喳喳的议论起来,对于云锦的医术,他们从来都是没有丝毫怀疑的,却也没想到居然还能研制出这么神奇的药水,以后用这种方式来抓身边的奸细,岂不妙哉!
角落里的钱守住和跪在前面的来顺都看傻了,哪里想到还会有这种操作。
眼看着事情不妙,钱守住悄悄的移动着脚步,想要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出去找王友群商量办法。
没想到江浩琛一句话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将前后门守好,任何人不得离开。”
“是!”警卫们得到命令立刻执行。
一排排身着军装,背上背着长枪的警卫,各个面色严谨,将军政府正厅的前后门守的严严实实,别说一个大活人了,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轻易飞出去。
几个江莫宇身边的近卫虽然也惊讶于这种药水的神奇,但是因为心里没鬼,便大大方方的上前让白欣查验。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像瞧西洋镜似的,瞪着眼睛等着。
只有来顺不自觉的往后撤,身上的冷汗已经把军装都打湿了,他不安的用眼睛四处搜寻着钱守住的身影,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他,来顺的目光中满是求救之意。
但是此时的钱守住,只想着如何自保,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来顺站出来指认他又怎么样?
他没有证据空口无凭,自己只要咬死了不承认,依旧可以脱身,大不了被江浩琛猜疑,丢了这个官位,总不至于丢了性命,反正这次捞的钱已经够他几辈子花不完了,够他去国外好好享受了。
于是,就在来顺的目光看向他时,钱守住没有丝毫愧疚的别开眼睛,不去和来顺的目光有任何的接触,仿佛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似的。
来顺心底一沉,明白这是钱守住打算弃车保帅的决定,也明白自己今天算是完了。
想到家中的老母,还盼着他建功立业能干出一番事业,来顺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多日来隐忍、不安、恐惧加上此刻悔恨的情绪一股脑的席卷而来,他看着自己脚上的军靴,仿佛已经开始泛着荧黄色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