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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木离开后,带了两个人穿过九曲回廊,来到不远处的一间书房,守门的下人恭敬的为左木拉开门。
一进门,左木立刻拱手道:“严老爷,真是不好意思,处理了一些家务琐事,让您久等了。”
被称为严老爷的正是严家的掌权者严介农,此人年纪五十开外,硕大的光头像是一个巨型灯泡,和腰间圆滚的肚腩遥相辉映。
“哈哈,左大人日理万机,倒是严某不请自来打扰了。”严介农拱手说道。
“严老爷太客气了,如今我们是相互扶持、荣辱与共的盟友关系,以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呐,来,快请坐。”左木一边客气,一边将目光放在严介农身后的姑娘身上。
“这位姑娘是……”左木问道。
“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记给你介绍。”严介农一拍自己的光头,哈哈一笑,“这便是我的第九个女儿,严芷凡。”
“芷凡,还不过来见过左大人。”严介农不悦的瞪了一眼身后的女儿,然后冷声说道。
身后的女子听了冷哼一声,压下心底的不屑,微微欠身,“左大人。”
“原来这就是督军看重的九小姐,果然是倾国倾城啊,九小姐请坐。”左木一脸的笑意,“来人啊,赶快给严小姐上点心水果。”
左木吩咐完,冲着严介农说道:“严老爷真是好福气,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儿,如今又得督军青睐,真是要羡煞左某,等严老爷将来成了督军的岳丈,还望想着提拔左某啊,哈哈哈……”
“哪里、哪里,只是一个姨太太而已,左大人过奖了。”
斜睨着自己的亲爹和左木你来我往的寒暄着,严芷凡一言不发,旁若无人的喝着盖碗茶。
她身着一件元宝领的紫色上衣,搭配黑色的百褶裙,中规中矩的打扮看上去虽不是特别出彩,但也绝对有着大家闺秀的温文稳重。
不多时,下人端上来上好的点心水果,严芷凡倒是也不客气,毫无顾忌的吃喝起来,看的严老爷在一旁眉头直皱。
这姨太太生下的庶女就是拿不上台面,若不是为了要一个江浩琛岳丈的身份,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带着这样一个女儿出来丢人现眼的。
“你先出去等我吧,我和左大人有要事相商。”严老爷冷声吩咐。
严芷凡从一堆点心中间抬起头,毫不客气的问道:“不是带我来见那个什么督军江浩琛的吗?面都没见过,就让我给人家当姨太太?”
“你——放肆!”严老爷鼻子都气歪了。
左木闻言立刻出言圆场,“诶——严老爷息怒啊,女儿可是要娇养的,怎么能动不动就吹胡子掀眉毛的。”
说完,又转向严芷凡,“这样,我让丫头陪着九小姐先看看我这园子的景色,稍后再去见督军怎么样?”左木笑着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严芷凡说罢,不再给自家父亲一个多余的眼神,随着上茶水的丫头出了门。
“这孩子不懂规矩,真是让左大人见笑了。”严介农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光头。
“哪里,我倒是很欣赏九小姐直来直去的性格,巾帼不让须眉啊!”
左木端起茶碗,敬向严介农,后者同样依礼回敬。
“左大人。”严介农轻抿了一口茶水说道:“关于纳小女过门的仪式,不知督军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左木看了一眼严介农,目光中的贪婪一闪而过,“严老爷不必着急,既然是督军身边的罗处长亲自去下的聘礼,你还担心督军反悔不成?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严介农生怕这婚事有变,立刻紧张的问道。
“只不过督军最近因为军饷的事情整日劳心劳力,我看着他没日没夜的工作真是担心他的身体啊,这样忙碌,督军恐怕抽不出多余的心思去考虑九小姐的事情。”左木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严介农不是傻子,虽然这几年交了兵权,带着族人专心经商,但好歹也是曾经占据北边要地的一方诸侯,不可能听不出左木的话中之意。
他嘴角挂着淡笑,看了一眼左木,心中对江浩琛难免不满。
只是现在的他还不知道,从下聘严府九小姐那一日起,江浩琛早已成为左木手中的一个傀儡,之所以纳了九小姐为妾,目的不过是为了让严家源源不断的提供军饷,毕竟江浩琛岳丈的身份,严介农还是十分看重的。
这也是左木始终按兵不动,没有扰乱辽省军政秩序的原因之一,他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利用江浩琛的名誉、地位、身价以及他手中的权力,一点点榨干他身上所有的价值,等待众人明白江浩琛已经是保皇党手中一个卒子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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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和沈家本是北方两大诸侯世家,盘踞辽省多年,为了家族的稳固和壮大,几代人都曾结下姻缘,所以两家既是亲戚,也是亲家,彼此间的利益关系更是盘根错节。
数年来,辽省地质稳定、物产丰富,相比较南方军阀混战的局面,十分安定,因此严沈两家便逐渐失去了原有的斗志,过着自给自足的安逸生活,手中的军队也是很久不曾厉兵秣马,变得十分松散。
东洋人瞅准了这个时机,趁着国内南方战乱、北方安逸之势,越过边境闯入北方烧杀抢掠,大有将辽省发展为他们根据地的架势。
一时间,北方战火连连,民不聊生,许多百姓流离失所,死于战乱。
东洋人虽然不是兵强马壮,但诡异的是他们常常在打斗中瞬间隐身,然后又在你查觉不到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你的背后,这种邪术被称之为东洋忍术。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严沈两家节节败退,许多能征善战的将帅都在一夜之间被人暗杀,眼看着要守不住这祖辈们传下来的地盘了,两家掌权者坐在一起商量,是撤退将辽省拱手让给东洋人以保存实力,还是向其他军阀求救,让他们出兵共同抵御外敌侵略。
最后,民族的荣辱感让他们一致决定宁可引狼入室将地盘交给国人,也绝不让东洋人占据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