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藏雾赶到医院的时候覃乾早就被推进去做手术了。
门外面是着急得冒汗的谷凡和双手握拳闭眼祈祷的群鹤。
柳藏雾小跑过去问：“怎么了？”
谷凡低着头道：“他早上出去办事的时候出车祸了。”
“早上出去干什么？办什么事？这不是比赛期间吗？”柳藏雾话有点急，本来只是询问的语气，这硬生生说出了质疑的感觉。
“柳藏雾，这又不关他的事。”群鹤制止了柳藏雾继续叭叭下去。
“……嗯，那通知他家属了吗？”
“喏，那个小姑娘是跟他一起来的，比我们来的还早。”谷凡朝角落里坐着的一个姑娘点了点头，那姑娘黑发如瀑，穿着打扮都不像是普通家庭的女孩。
柳藏雾走过去，尽量克制情绪，保持绅士：“你好，请问你是覃乾的哪位？”
那姑娘怔了一下，然后道：“朋友。”
时间突然就变得很慢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逝着一条条生命，不知道下一秒会到谁。
下午三点，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可以见得医生出来的时候也很疲惫，四个人围上去问覃乾的情况。
“病人的肝脏破裂，右手骨折，刚刚做了手术已经保住了生命，后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还要待在医院，接受治疗，待会就会转到ICU病房。”
“谢谢医生，谢谢！”大家都在道谢，医生往外走了。
“命没事就好……”谷凡仿佛是自己劫后余生。
再过了一会儿覃乾被推了出来，众人等到他进ICU的时候才走开。
“这特么都什么事儿。”柳藏雾眉头紧锁。
ICU病房一次只允许进去一个人，而且只能在下午，他们先让小姑娘进去了。
柳藏雾给队员们打电话，让他们不要出去，在房间里待着，再多一个出事真的就是造孽啊。
小姑娘在里面待得最久，出来的时候眼角含泪，眼圈红红的。
到柳藏雾进去的时候覃乾的手指动了一下，嘴里面还嚷嚷着不知道什么，柳藏雾凑过去听。
“比……比赛……”
柳藏雾心头一凉，是啊，比赛。刚刚太急了都没有想到这一层，注定这一次淘汰赛GOL要退赛了吗。
事实上覃乾还没有醒，他念的就是自己最挂念在心上的。
“你就当替那群小子们看了吧，回去说一下，再准备比赛。我在这里守着他。”谷凡让柳藏雾回去了。
此时的他还是浑浑噩噩的，这无疑是一个噩耗。
“我刚刚看了，我们没有替补，这场比赛大约真的进行不下去了咱们就退赛吧，明年还有机会。”群鹤安慰道。
谷凡闻言朝群鹤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了。
“等我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照顾好他。”柳藏雾走出了医院。
手机屏闪了一下，谷凡在说肇事司机已经自首，顺便也安慰了下他。
柳藏雾的脑子一团浆糊，但是身为队长的责任感让他必须冷静下来，回去还要给队友们解释覃乾的事，更要解释过两天的比赛怎么办，这场比赛不是他一个人的，是GOL的，是一队每一个辛苦训练的队员的。
柳藏雾驱车到离俱酒店最近的一个超市买了两包烟，这些操心事真的是难受。
他走在路上徒步回去，从这边回去好歹也要个7.8分钟，这几分钟里他抽了3根烟。
回去的时候满身烟味，队友们都在酒店里待着，看到他回来赶忙扑上去问覃乾怎么样了。
“队长，覃哥没事吧？”Zhi看到柳藏雾拧门锁第一个跳起来问。
“我刚刚看了，没什么。”
“我不是叫你们自己训练吗？怎么没有去？”柳藏雾望着他们魂不守舍的样子道。
“上午起来的时候练了一阵，后来一直不放心，练的效果也不行干脆不练了。”Big替大家解释了一下。
“咱们要不要去看看覃哥啊，这没见着人也不放心啊。”
“别去了，我们还在比赛阶段，而且运营部的人和经理说让我们也不要去了，免得招惹是非。”柳藏雾又拿起了一杆烟点了起来，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时候会出这档子事，如果不是肇事司机找到了已经自首了都怀疑是对家故意这么做的。
“队长……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个有点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想问，我们接下来的比赛怎么办。”胡硕盯着一脸的视死如归说话了。
柳藏雾望了望，周围的队友脸色更差了，六个人的战斗，突然缺了一个中心位，让这群都抱有夺冠之心的少年怎么办。
一时间，医院的覃乾，正在比赛GOL，真特么是雪上加霜。
“滴——”手机又响了起来，柳藏雾狠抽了一口烟然后把它熄灭了，接了电话。
是谷凡。
“喂，我刚刚已经跟主办方说明了情况，主办方表示理解，然后说可以增加一个替补位来替覃乾打比赛，现在覃乾这个情况还是昏迷的，你出来的时候说他动了要醒了，现在他又还是昏迷着的，就算醒了也打不了了目前，咱们俱乐部还是以选手的生命为重。”说着他顿了顿，“如果……如果没有合适的人，我们也商量了，不差这一回，就……退赛吧。”
谷凡的话很清楚，如果强行随便拉一个人来替补覃乾的话很有可能适得其反，会被粉丝喷成狗，而那个替补的人更是可能心态会炸。况且，赢了还好，输了他们该怎么解释？覃乾的事还要向大众说明，还有许多关乎GOL，关乎俱乐部每一个选手的职业生涯历史。
整个房间鸦雀无声，电话还带点漏音，只能听见淅淅碎碎的什么退赛什么的，大家的心都凉了半截。
柳藏雾的手紧紧握住手机，谷凡说的这些他也想了，队里的选手肯定是尊重俱乐部的意见和尊重比赛的，但是谁又能甘心慢慢等下一个赛季的比赛呢？这一年的努力付出都要付诸东流了吗？
场面一度尴尬，没有人能先说出一句话打破僵局，直到柳藏雾挂掉电话。
“嗯，好，我会考虑的，明天早上给你答复吧。”
柳藏雾把手机甩在茶几上，抹了一把头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
Hammer：“队长，我们会尊重俱乐部的决定，但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其余人点了点头，柳藏雾还想拿烟出来抽，想着这是室内，还是放下了手。
“现在俱乐部里给了我们两个选择，一是找个人替补把比赛打完，二是……退赛。”
“现在最好的办法应该是退赛，这是基于咱们队的情况来说的。一是我们没有替补，二是要是找一个替补打得不好，跟我们配合不好，喷子管你是谁，喷替补我们对不起替补他成了顶罪羊，不公平。所有人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柳藏雾叹了一口气：“况且我们现在找一个替补打飞的过来也得明天才能来了，后天的比赛，我明天早上就要给答复，主办方好操作。”
又沉默了。
唰地手机又闪了一下，现在柳藏雾真的是生怕手机闪屏。
上面躺着一句话。
SU：柳队，我要回俱乐部了，祝你们比赛一切顺利。
这暴躁小孩来报平安了，可是现在一队一点都不平安。
他关上了手机，等着大家说话。
说他甘心吗？肯定不，但是退赛是基于战队最好的办法了，虽然他也想再试一试，试一试会不会有一个奇迹。
“那怎么办……”一向活泼的Big瘫在沙发上，手捂着脸，话里全是无奈和无助。
忽然柳藏雾又拿起了手机，戳了戳屏幕。
随后对着大家说：“如果大家不愿意退赛的话，我这里有一个人选可以试一试，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交聚在柳藏雾的脸上，眼里尽是光。
胡硕：“谁啊？”
Hammer：“想听一下是谁？”
“苏江。”
“他？”Big一个鲤鱼打挺滚了起来，“他的操作比不上覃哥，但是他的花招和走位都不错，上次看他青训的时候就感觉肯定是个可造之材。”接着他思量了片刻：“我同意他做替补。”
胡硕：“这……二队才来新人，不合适吧。而且我觉得配合不是很好的话打出来多半也是稀巴烂，但我还是很希望能继续下去，我持中立态度。”
Hammer：“都说了这次没了机会下次还有，但是我不想这一次就这么回去，喷子喷吧，我给苏江喷回去。”
最后一个出声的Zhi冷静想了想：“只有苏江能做替补吗？还有别的人选没有？”
柳藏雾摇摇头：“暂时没想出来，这次回去还要整两个替补给我们了。苏江就在C市，刚刚他要回去，我拦住他了。”
手机上的对话：
LCW：你等等，现在到车站了吗？
SU：没。
LCW：等等，有事。
SU：哦好。
其实那头的苏江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柳队说了就等着。
Zhi眯起眼：“他在C市干什么？这么巧？”
“办事，具体我也不清楚，拎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Zhi：“就现在这个票数，我的意见没法左右最终结果了，但是我还是想说。我持中立态度，一切还是要看这个苏江跟我们的配合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