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见她似乎对自己的礼物很感兴趣,终于小小地松了口气,“这款香水气味温和恬淡,跟您的气质很搭。”
杨知言低头莞尔,自己可不是什么温和恬淡的人,至少在她面前不是。
“嗯!”杨知言将鼻子凑到香水瓶上轻轻一嗅,笑容明亮真诚,“确实很好闻。”
见她不似外表看上去的那般高冷难以接触,安然慢慢地放松下来,“您喜欢就好。”
杨知言笑容甜美真实,“谢谢!”
安然连连摆手,诚惶诚恐道:“是我该谢谢您才对,我……!”
“不用这么客套。”杨知言微笑着打断她,“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暂时回避一下,我一会儿跟你们祁总有话要谈。”
安然连连点头,“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杨知言微微颔首。
安然出去以后,非常小心地把门关上,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以前觉得跟祁总打交道够煎熬的了,没想到他的未婚妻竟然比他还更可怕。祁总好歹表里如一,直接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这位杨小姐,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笑面虎,根本摸不清她的路数!
好在,她总算没有为难自己!
秘书小简坐在工位上,默默地看着从办公室出来的安然脸上丰富的表情,心里暗暗佩服她的勇气。要知道,上一次杨小姐到公司来正好碰上祁总的表妹,最后祁总的表妹可是哭着跑出去的。
杨知言正兴致勃勃地研究着手上的香水,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隔着老远,她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眼光不由得一冷,嘴角却浮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回来了?”她抬头看他。
祁迹在外面就已经听小简说她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了,他知道她来的目的,偏偏她这会儿却笑得一脸风轻云淡,他轻易地就被她激起了心底的火气。
他反手关上门,一边走一边扯了扯有些紧的领带,面容冷峻道:“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杨知言放下手上的香水,抬起头对着他浅浅地笑,“我以为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不用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我们都是理智的人,没必要把局面闹得尴尬,让彼此都下不来台,对么?”
祁迹立在茶几前,和刚才安然站的几乎是同样的位置,高大的身躯投下来的阴影几乎将她小小的身躯覆盖,莫名地形成一股压迫感。
她强自镇定地迎视着他冷冽的目光,等待他开口给她一个交待。
他扫了一眼她面前的香水,抬脚绕到她跟前,脸色难看道:“所以,你明明心里在怀疑是我为了替安然挡枪一手策划的这件事,却高高兴兴地收下了安然送给你的礼物?”
到底有多不在乎他才能如此收放自如?
她优雅地偏了偏头,神情竟然有些俏皮,“香水确实不错。”
可她明明从来不喜欢用香水!
祁迹弯下腰来,双手分别撑在她的两肩处,眼底的汹涌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这件事与我无关,不过,我不打算出手干预。你既然选择跟我在一起,就应该明白,被曝光只是时间的问题。你应该不介意大大方方地以我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公众视线之下吧?”
她被困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身上异常的低气压,直觉不对劲,稍稍一想便猜出了大概,也顺势推出他之所以没把事情挑明的原因,他是想借此为筹码,逼她接受照片被曝光的事情。
得到本来就是要付出代价的,而她已别无选择。
“当然。”她温婉地笑,“要是这么不识大体,我怎么配站在你身边呢?”
她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逼得人有火无处发。祁迹的眼神仿佛淬了火,随时要将她化为灰烬。他伸手欲触摸她光洁的脸庞,她脑中一个激灵,闪身从他臂弯里滑出,起身时眼睛里有明显的慌乱。
祁迹的手停在半空,愣了好一会儿才站直了身体。
“我还有事,你看上去也很忙,就不打扰了。”她绕开茶几走出去,脚步几乎急切。
他没有阻止,侧身对着她道:“言言,下不为例。”
她脚步一顿,眼圈不由自主地泛红,没说什么地走了。
祁迹扭头看着她几乎控制不住颤抖的背影,头疼地别过脸去。
茶几上的香水还好端端地立着,跟周围的物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走出大厦,杨知言抬头看了看天,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手包从里面取出一副黑色墨镜,正准备戴上,忽然被人叫住。
“小言!”
她循声望去,便见刚好从汽车里出来的白钰衍急匆匆地朝她走来。
她惊愕地望着他,这时他已经走近,目光越至她身后,脸色沉重道:“好巧。”
巧吗?他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有意?
见都见了,自然要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的。正好快到了午餐的时间,杨知言想着此时不管跟他去哪儿,祁迹势必都会知道,索性就在他公司附近的中餐店坐坐,大大方方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前任叙旧,至少能将他的怒气值降到最低。
一起点了三菜一汤,她低着头安静地吃着。白钰衍坐着不动,从遇到她开始,视线便未曾从她身上离开。
她能感受到他眼底的担忧,慢条斯理地吃饱了饭,放下碗筷,拿纸巾擦了擦嘴,这才认真地看他。
“我照片被曝光的事是我自己默许的,所以你不要多想。”她直截了当,先发制人地压制他的冲动。
“你私下向媒体透露安然恋情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白钰衍绷着脸,放在桌底下的手悄然捏紧,连他都能知道的事情,祁迹又怎会不知,他们在一起的照片在这个时候爆出,实在太过凑巧。
“听说安然在公司的待遇很特殊,我不喜欢这种特殊。”她看似顾左右而言他,却直接点明自己的动机跟他无关。
白钰衍的脸色有些僵硬,不自然地将视线瞥向玻璃橱窗外。
杨知言神色清冷,似乎与他再无话可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