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祥晸,深受魏宏宠爱,在后宫之中也是横行无忌。而且四公主喜好舞枪弄棒,练得一身好武艺,梦想是有一天能够上战场去纵马驰骋。
而柳韶枝只说请求下嫁公主,却没指名道姓说是哪位公主。祯毅便是钻了这里面的空子!
其实按照顺序来排,长公主早已和亲去了齐国,即便下嫁,也应当是性情温柔的二公主祥凝才对,而且二公主如今已有十八九岁,正是风华正茂时,与柳余最为般配。
柳韶枝的想法,也是下嫁二公主入柳氏,二公主颇有美名且性行淑均。一旦嫁入柳家为妇,也便于柳家控制。
但这祥晸公主却不是一个善茬,妥妥的一个母老虎,母夜叉。若真是嫁入柳家,柳余的噩梦也算是开始了!
但圣旨已下,再难收回成命。柳韶枝自己打的算盘,苦果也就只有他自己吃了。不过最苦的还是柳余,他虽没有正妻,但小妾就有七八房,若是祥晸入了柳氏,还不会将他的小妾赶尽杀绝?
幸好下嫁公主可不是这么仓促的事,柳余还能快活消遣几日。但这城里的风流之地,他却是去不成了。
柳氏府宅
“昏君!昏君!昏庸无道!”
柳韶枝气得拍桌,破口大骂魏宏昏庸无道,但他却忘了自己的目的本来就不单纯。
“大哥!好好说话!”
柳氏二家主柳秉云听见大哥这么胡言乱语,顿时不悦。
“若是被与我柳氏有仇的人听了去,这要给柳氏招来祸患!”
听到二弟的提醒,柳韶枝渐渐恢复了理智,他回过神来朝堂下望,一众柳家婢子正瑟瑟发抖,柳韶枝默然叹息,无力的摆摆手,让婢子们退下。
等到婢子们都已经退下,柳韶枝这才双目无神无奈道:“我也知能够与皇室结成亲家已经是难得的大喜事,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柳韶枝说着说着激动起来,锤击着桌子:“我就是一想到我柳氏的好心好意却换来了皇室的隔阂与猜忌,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这可是一场战争的军费!他魏……”
柳韶枝的嗓门渐渐大了,但他却已恢复理智,顿时压低声音:“这可是一场战争的军费!就是他魏宏也给不起!”
柳秉云也很无奈,其实柳余是他的儿子,只不过大房一直没有子嗣才过继给了大哥。柳氏也算是书香门第,门阀大家。但就正是因为柳余有两个父亲的特殊性,无限溺爱,教出了这样一个纨绔。
公主下嫁的重要事件,君王还在与柳氏勾心斗角,他也有怒。祥晸的赫赫凶名他也有所耳闻,一想到自己的亲身骨肉以后几十年都要生活在阴影下,他的心情也不好受。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只能静下心来安慰大哥。
“往好处想想,至少我们与皇室结成了亲家,日后朝堂斗争中,六卿想要苟延残喘下去,需要依附我柳氏;君王想要瓦解六卿,也要依靠我柳氏。总之公主下嫁这件事情上,对我柳氏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柳秉云很会给兄长画大饼,柳韶枝确实听得怦然心动,是人就有欲望,柳韶枝的欲望与绝大多数家主一样,那就是振新柳氏,令柳氏一跃成为上卿、相国乃至……
心中有了幻想,柳韶枝顿时觉得无论是祥凝还是祥晸其实都一样,但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媳能够知书达礼、孝敬公婆。
柳韶枝无奈的点点头叹息下令:
“来人!”
房门应声推开,管家走入其中。
柳韶枝开口吩咐道:“令人将公主下嫁的喜讯昭告大梁,街坊邻居多发喜糖喜钱!”
老管家得到吩咐便匆忙去办。
这时,柳韶枝又问道:“余儿呢?今天怎么没见他?”
“大哥不知道吗?余儿出去和朋友游玩去了。要不要我叫他回来?”
柳韶枝刚要点头,但一想到儿子日后悲惨的命运,心头一软,摇头道:“算了,今天之后他便不能再踏出家门半步,今天就让他玩个高兴吧……”
柳秉云点头,他也默然:婚聘之礼开始,柳余就要开始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和生活作风。半点出轨越矩的行为都不可有。不然是可以被无条件退婚的!这样做,柳氏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就在柳家兄弟二人忧喜半参之时,大梁各处党羽中心也在密切商议对策。
“哼!他柳韶枝以为他就能攀上枝头变凤凰了吗?痴心妄想!”
上卿左仓危府宅内,洪准之也在其中。二人相对而坐,面沉似水。
就在这时,左府下人送来两盏茶,才打开了二人之间的话题。
“尝尝,这是我府中研制出来的燕窝!”
“哦?”
洪准之好奇心大起,敬王府里被宰了一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有着左府研制的燕窝,他顿时来了兴趣,不顾茶杯还滚烫便端起来满满地喝了一口。
“味道如何?”
洪准之这般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令左仓危很是得意,他悠闲的品着燕窝,得意的问道。
“味道……不错!不过火候比起敬王府的燕窝还差了点,想必是烹调手法还没有钻研精透,假以时日定能超越!”
说完,洪准之又端起茶杯,吹凉之后也学着左仓危的享受模样品尝。
洪准之的马屁拍得左仓危很是受用,他最满意的就是这自己家的燕窝。燕窝的成本很低,只有区区几两银子。
但他却花了一千九百两银子才从敬王买了一盏。这令他十分肉痛,同时也迷恋上了燕窝。他不吃回本,他是不会开心的。
“准之说的有道理!本来老夫是想拿去大买一笔,但我家里的庖厨也这么说,说时机还没到,此时买给大梁民众恐怕没有人会买账,但老夫却不这么认为!”
“左公有何独到见解?”
洪准之虚心请教,左仓危立刻洋洋自得的讲授:
“这燕窝是稀世珍宝,世间少有。但这公主也一样。宝贝烫手啊!寻常人得到宝物,生怕别人知道而无法保全;这公主也是一样的,他柳家以为得到一张护身符,实际上也不过是另一个烫手山芋罢了!”
“左公为何这么说?”
“哼哼!”左仓危冷笑道,“这公主虽然是一张护身符,但也是一张要命符。尤其是四公主祥晸,进入柳家之后,必定搅得着柳家天翻地覆!
他柳韶枝那点小伎俩我还看不明白?无非是想要两头下注,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没想到王上会下嫁一个刺头到家中来,这样他两头下注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准之不信就等着看,日后他柳家少不得有要求我们的地方!”
说完,左仓危又开始享受起“美味”的燕窝来。洪准之看着碗里的燕窝,又看了看亭外的水面,恍然有所悟。
洪准之哈哈大笑,举起燕窝虚敬左仓危后也一同品尝起来:“左公高见!”
其实,左府的燕窝是苦的。并不是所有燕子的巢穴都可以做成燕窝。左仓危他并不知道,他的味蕾已经退化了,那股深藏其中的烈苦被蜜糖所覆盖,他尝不出来。
洪准之吃出来了,但却不好明说。丁庖也是知道的,但却不能告诉左仓危。所谓的左府燕窝,只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产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