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
敬王府
原本计划九月末动身的祯毅,无奈只好提前离开梁师。
这一天,敬王府里送客之人络绎不绝,大多都是武将,从太尉彭蠡到在京左将军朱亥,还有皇子公主:祯恭祥凝等人,都一一前来送别。
祯毅忙前忙后大半天,本来想好好和府中人道个别,如今也成了美梦。
“殿下!让小贵子跟着您去吧!”
王府后宅,张明才愁绪完全,王爷始终不带府中人去赵郡,对此他愁坏了。
军伍中的人粗手粗脚的,王爷身子娇贵,若是他们服侍不周到还怎么办?
“放心了公公!”祯毅安慰张明才,对于有没有人服侍这个问题,祯毅不在乎。他也没有办法回答张明才的问题,因而他只能避重就轻,打马虎眼蒙混过去。
祯毅一一与府中人告别,从颜道卿、祯温、张明才、雪梅等等。
他走到祯温面前,拍了拍祯温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今天起,我把评台交给你,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惊喜而不是惊吓!”
祯温虎头虎脑的做了一个鬼脸,吐着舌头道:“到时候吓死你!”
不过话虽如此,他也舍不得祯毅走,他在敬王府白吃白住这么久,祯毅要走,他拉着祯毅的衣角不肯松开。
祯温的兄弟之情令祯毅感动,但他不轻易掉眼泪。他握住祯温的手,将自己的衣角挣脱出来:“从今天起,你就是敬王府地位最高的人,你要保护他们不被欺负,明白吗?”
祯温性格比较懦弱,在宫里就经常被其他皇兄皇姊欺负,只有祯毅与他玩耍,所以他想来很听祯毅的话。
皇兄这么说,祯温也坚强的点点头:“放心吧皇兄,我不会让敬王府被人欺负的!”
闻言,祯毅欣慰的拍了拍祯温的肩膀,又走到颜道卿面前。
他郑重行礼:“祯温年少无知,还请先生保重身体,不要与他动气!”
颜道卿欣慰的点点头:“你放心,作为你们的夫子,我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闻言,祯毅彻底放下心来,他走到众人面前深深施礼,然后带领敬王党骨干跨出大门,朝北边而去。
祯毅这次出去,只带了狗儿一人。并不是其他原因,他对狗儿的真实身份起疑心了!
从他了解到暗网起,他便对狗儿起了疑心。
虽然他与狗儿的相遇,看不出任何人为安排的痕迹。但他从心底里不安,尤其是在他找不到狗儿父亲踪迹之后,他更加怀疑狗儿接近他的真实目的!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祯毅将狗儿一并呆在身边观察,但他却不让狗儿近身,反而安排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分开。
而祯毅的监视,在外人眼里就是烟雾弹,分担危险!
敬王府的马车从王府大门前出发,沿途梁师百姓一一前来送行。敬王的出行速度受阻,甚至一度停车。祯毅也不得已出来与百姓们告别。
一直到魏宏的使者到来,强制命令民众散开,敬王府的车驾这才有机会出发。
但敬王府的马车刚刚出门还没有一个时辰,车驾又被迫停了下来。车厢中的祯毅不禁升起了怒火:“外面有是什么人?”
车外鸦雀无声,过了半晌,典群的声音才响起:“殿下,有人来送行!”
祯毅一怔,该见的都已经在王府中见过了,还有谁是要见得?难道是文官集团的人来嘲笑他?
怀着这样的想法,祯毅钻出车厢,没有见到文官集团来嘲讽他的人,曹可人,亭亭玉立的站在短亭之中,向他款款施礼:“敬王殿下!”
“原来是可人姑娘!”
祯毅连忙换上一副笑容:“上次贵府上匆匆一别,曹姑娘越发美丽了!”
被陌生男子夸奖,即便曹可人有大家闺秀的涵养,也忍不住粉嫩的脸上升起红霞,她欲语还休:“可人这次来,是专门来感谢敬王殿下两次救命之恩……”
曹可人的出现出乎祯毅的预料,倒没有多少美人对英雄的仰慕,她只是单纯来道谢的,送上一杯水酒,便带着她的丫鬟告辞了。
美人送的美酒美味,祯毅口留余香,一直目送曹可人远去,他才坐回车厢之中,命令马车在此启程,但马车走了不过五六里后又停下。
没完没了了!
祯毅不禁有些动怒,他猛地钻出车厢,却呆在了原地。
长亭里,一个俏嫩温静的声音响起:“我应该称呼你为魏公子?还是敬王殿下?”
“姑娘无拘,全凭心意。”
……
长亭里,正是徐佩楠!梁师之中与祯毅有纠葛的两位仙子,如今先后来送行。
祯毅对徐佩楠心中有亏欠,如今徐佩楠在长亭送别,他不能先对待曹可人那样轻随,他一定要下车来吃徐佩楠的送别酒。
“魏……敬王殿下……”
徐佩楠欲言又止,只短短五个字,她便饱含泪水,无奈,她只能低头掩面擦拭,再次抬起头时,眼眶红润,淡雅脸颊上带有泪痕。
“预祝殿下北行顺利,不日回归梁师,大展宏图!”
祯毅沉默了,他对徐佩楠亏欠太多,对方一个女子为他付出了很多,他却无以为报!甚至于他从赵郡回来,也没有去探望徐佩楠一眼。
“那日左武卫班师,姑娘应该就在城门洞子里吧……”
祯毅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立刻后悔,恨不得狠狠地给自己两巴掌。
徐佩楠闻言眼眶又红了,她抿了抿嘴唇,倔强的轻轻摇头。
祯毅叹息:“孤……在下不敢欺骗,刚开始时不知这么与姑娘坦白,后面祯毅自己也身陷危机,又不再敢与姑娘说。所有过错,都在酒中,还请姑娘原谅祯毅!”
“还请姑娘原谅在下的过错!”
祯毅连喝了三杯,最后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他如同赌气般出走,就在他即将踏出长亭时,徐佩楠紧握在腹前的双手终于松开了!
“殿下……就这么走了吗?”
什么意思?
徐佩楠是什么意思?
祯毅完全不明白徐佩楠的意思!什么叫就这么走了?自己应该怎么走?
祯毅脑子里一团浆糊,各种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冲击融合分裂,五颜六色,如同颜色爆炸。
最终,祯毅莫名其妙的接下了腰间的佩玉,送给徐佩楠:“这是魏皓贴身之物,今日送给姑娘!祝姑娘如玉冰清,希望姑娘保重身体!”
祯毅抓起徐佩楠的手,粗暴的将玉佩塞在她手中,然后逃也似的跑了。
敬王府的马车匆匆而去,而长亭里的徐佩楠早已泪眼婆娑,她紧紧地将祯毅送给她的玉佩捂在心中。
不,这不是祯毅送给她的,也不是敬王送给她的,这是魏皓送给她的……
马车渐行渐远,一直变成小黑点,消失在梁师通往赵郡的官道上。徐佩楠一直目送着马车离开,这才将面前的酒菜简单收拾。
她刚刚收拾好,徐府的马车便停在了长亭面前,徐佩楠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起裙边登上马车,马车调头,与敬王府马车背道而驰。
“小姐……”
“我没事……”